“下麵入場的是,《流境》的主演、上一屆影後——顏憶!”


    顏憶穿著水藍色的單肩長裙,頭髮高高挽起,胸前戴著鉑金的水晶吊墜項鍊,搭配的藍鑽垂墜耳環,笑容純真溫柔,剛剛踏上紅地毯,四周就閃起一片閃光燈。


    “接下來是《如果的眼淚》男二號——安文樂!他身邊的女伴,正是當紅歌壇小天後、《女裝》配角——時年!”


    安文樂一身白色的西裝,頭髮留長至耳,時年穿著配套的黑色短款修身禮裙,頸上垂著鑲鑽十字掛墜,頭髮盤在發頂,顯得成熟了許多。在眾人的起鬧聲中挽著安文樂的手臂,走入場內。


    “下麵有請《終極諜戰》、《流境》的主演——楊未陽!”


    楊未陽一如既往騷包的紅色禮服,胸前別著朵黑色的玫瑰胸針。頭髮向上翹起,右耳戴著黑色的骷髏耳釘,側臉野性的線條展露無疑。雙眼微眯,兩指交疊,向歡唿的影迷投了個飛吻,場下的尖叫排山倒海壓了過來。


    ……


    各藝人逐自入位,屏幕一閃,換迴最初的序幕,主持人熱烈地宣布:“第二十七屆金鍾獎頒獎典禮,現在開幕!”


    例行的嘉賓評委介紹之後,女主持人語氣遺憾道:“本次頒獎典禮,似乎是少了一個人,讓我覺得有點寂寞啊。”


    男主持人接話:“是啊,往年的頒獎典禮,幾乎都能看見他的身影,這個‘影壇的神話’怎麽突然在紅地毯銷聲匿跡了?”


    “好在,我們今天請他換了一個身份,來到我們的現場。”女主持人道,“有請今日特別頒獎嘉賓——‘影帝神話’羅雋天!”


    場外的唿聲一片壓過一片,激烈如潮的掌聲中,一個身著黑色西裝、步調沉穩的男人走上舞台。俊美的臉逐漸放大在屏幕上,每一個稜角都迷人深邃得令人窒息。


    羅雋天站在台上,唇角微露笑意,領帶上的胸針散著淡色的光。


    易辰非要他別上去的、配對的銀色胸針。


    女主持人感慨道:“想起上次頒獎典禮的時候,羅影帝還站在領獎台的位置,就在我左側這個地方接過水晶獎盃,我記得特別清楚。沒想到轉眼一年後的今天卻早已宣布息影,退居幕後。”頓了片刻,迴頭看向羅雋天,“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羅影帝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為什麽突然決定退出影壇?”


    羅雋天淡笑著迴應:“因為發現了一個人費盡心思不想讓我做這一行,所以我就不做了。”


    “哪個人?”女主持人麵露驚訝。


    “一個親人。”羅雋天答得簡潔。


    “可是真的很可惜,你這麽有才華,卻年紀輕輕就選擇息影。”女主持人語氣惋惜,隨即極有分寸地狡黠一笑,“你就不怕影迷的口水把那個人淹沒?”


    “沒必要,這是我的決定。”羅雋天平靜地笑,“人不可能永遠站在同一個位置。再者,做什麽對我而言都沒有區別。”


    羅雋天一邊應對著主持人的問題,一邊淡淡注視著台下。目光平穩地路過顏憶所在的主角席,掃向旁側,卻忽見配角提名的席位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空缺。


    沉靜的目光驀然一凝。


    空位旁邊的安文樂不時望向大堂的入口,時年似乎也麵露詫異,避過攝像頭的角度低頭髮著簡訊。


    羅雋天麵上依然不動聲色,手卻緩緩移到體側,觸到褲袋位置凸起的稜角。


    “那麽,羅影帝這次為什麽會應邀來做特別頒獎嘉賓?”男主持人終於問到了收尾正題。


    褲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羅雋天的手指驀然收緊。


    不祥的感覺沿著心髒鋪天蓋地蔓延開來。


    原本想等羅雋天說些激勵後輩的話,羅雋天卻隻給了幾個字的簡潔迴答:“因為受邀,所以來了。”


    “羅影帝真是幽默。”男主持人笑說。


    羅雋天禮節地微笑,沒再答言。


    褲袋裏金屬的稜角近乎冰冷,像石頭一樣沉墜在身側,緊貼腿上的肌膚,似乎不停重複著剛才的震動。


    頒獎如火如荼地進行,易辰的座位卻一直空著。安文樂不明所以地一直打著手機,打得通,卻一直沒有人接。


    後台已經亂成一團,監管獎品分配的助理跑來跑去,焦頭爛額:


    “看見羅總了嗎?!”


    “剛才不是在嗎!然後登台嘉賓介紹去了!”


    “介紹早就結束了好嗎!”


    “我見羅總下台之後很匆忙地出去了,不是去衛生間了嗎?”


    “去了半小時?最佳配角馬上要頒獎了,人呢?!”


    前台一片風平浪靜。


    “下麵開始宣布最佳男配角獎——”女主持人微微低下視線,念著手中的卡片:


    “入選的男演員分別是——《如果的眼淚》的安文樂、《分裂人格》的段寰、《手術史》的洛近言、《春秋風暴》的張劍夕、還有《流境》的易辰。”


    屏幕上出現了五部電影的單人劇照,醒目地排列著。


    場下氣氛緊張,有人暗暗攥緊了手指,擦去手心的汗。安文樂卻緊蹙起眉頭,一手按著旁邊空蕩的座位。


    “最終獲得最佳男配角的是——”女主持人故意停頓了一下,台下一陣屏息。


    “《流境》——易辰!”


    掌聲熱烈地響起,右上角《流境》中銘夜的劇照霍然放大至整個屏幕。


    “有請頒獎嘉賓羅雋天為易辰頒獎!”


    聲音落下,攝影師將鏡頭調到登台入口,卻沒有人走上來。


    掌聲漸漸平息,漫長的空白過去,領獎台卻依然空蕩。


    場麵混亂起來。


    -


    羅雋天匆然離場,從後門走出大堂,坐進車內,發動了車子。


    手機屏幕上隻有三個字——


    “這車有”


    內容戛然而止。


    黑色的賓利飆行而出,羅雋天撥通了齊季的電話,冷淡的聲音沒有情緒:“立刻聯繫警方,定位易辰手機位置。”


    -


    冬末的冷風颳在臉上,寒氣透過禮服,滲進單薄的襯衫內。


    刀鋒很長,在離眼前一寸的地方晃動著。易辰還沒從猛然剎車的反胃中適應過來,胃裏一陣翻騰,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怎麽了,‘易哥’,”助理拿著刀在易辰臉上一比劃,咧開嘴,笑得拿腔拿調,“怕了?嗯?”


    易辰低頭悶聲咳嗽了兩聲,抬起頭,斜起唇角,一副輕鬆聊天的表情,“我怕張嘴吐你一臉。”


    “操!”助理一腳踹在易辰的肚子上,易辰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還是被踢了個趔趄,“這小子真他媽會耍嘴皮子!車上就他媽不老實!找死?”


    黑色的皮鞋結結實實踢在肚子上,銀灰色的西裝立刻印上一個鞋印,易辰的五髒六腑差點挪了位,手被身後的人緊鎖著,分毫動彈不得。


    站在後麵一言不發的司機這才說了句話,“上頭說了暫時讓他失蹤一陣子就行,別給人打殘了不好交代。”


    “操,打兩下能殘廢了?我看著這小白臉就欠收拾!”瘦高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用鞋底蹭了蹭,突然咧嘴笑了,“也對,小白臉柔弱嘛,別真給踹壞了。”


    瘦長嶙峋的手摸上易辰的下巴,泛黃的指尖在薄淡的嘴唇上不住磨蹭, “這張臉,這小嘴兒,平時挺能伺候男人的吧?聽說你給羅雋天服侍得不錯啊,樂不思蜀都不要女人了,不如……也來伺候伺候大爺我?”


    易辰頭一偏避過不老實的手,依然笑,“你主子是哪個女人啊?”


    身後的手一緊,瘦高男人又是一腳踹過去,“你他媽不說話能死?”


    易辰被踢得撞在身後的身體上,一陣幹嘔,喉嚨泛起甜腥。溫懷還真是能耐,這麽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瘦高男人又貼到易辰身前,動作粗魯了許多,伸手就要扒易辰的禮服,易辰不再動作,餘光謹慎地瞥向四周。


    周圍一片野地,不遠處依稀有一片樹林。樹叢蔭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如果跑進樹林,基本沒有再被抓到的可能。


    “不說話了?愣什麽神?”瘦高助理拍了拍易辰的臉,“踢傻了?”


    “還有個把小時頒獎典禮才結束,”瘦高助理笑得粗yin,“來讓老子見識見識你給男人的口活兒利不利索。”


    粗黃的手扯開易辰胸前的領帶,銀色的胸針迸開,掉落在地上。瘦高男人按住易辰的腦袋就要向下,電光火石間,易辰突然就著背後的支撐點跳起來,隔空一腳踢向男人的□,驚人的爆發力讓兩個男人一愣,緊接著一陣悽厲的哀嚎,身後的手被扯得一鬆,易辰猛地脫離出來,拔腿就向樹林跑。


    “娘的……”瘦高男人痛苦地彎下腰,“不是說這小白臉柔弱著呢嗎?!給我追!幹死他!”


    易辰一路狂奔,耳邊都能感覺到猛烈的風聲。腹部隱隱鈍痛,西裝緊繃在身體上,限製了步子,好幾次差點絆倒,精壯的司機動作很快,幾乎能感覺到就在身後不遠。領帶被風颳起貼在臉上,擋住視線,易辰一手扯了甩開,動作敏捷地衝進樹林。


    剛繞過幾顆樹,突然,腳絆過地上凸起的樹根,鞋尖挫進根底,易辰狠狠摔在了地上。


    手臂一陣鈍痛,易辰簡直想爆粗,一個挺身想要站起,卻被司機結結實實按迴地麵。


    易辰又挺身,又被按了迴去。臉貼在滿是沙土的地麵上。


    時間空曠了一瞬。


    良久,瘦高男人從後麵走了過來,笑在陰影下變得陰森:“你小子真他媽是要找死?”


    刀刃從刀柄裏彈出,男人彎□,把易辰翻過來,膝蓋壓住了易辰的腿,“老子今天不把你這條腿卸了,你他媽不知道老子姓啥。”


    易辰喘息著,猛地停躺在地麵,肺裏像是火燒,後背強抵著地上的碎石。


    心想,我他媽還真是不知道你姓啥。


    刀尖順著腿根劈下來,易辰下意識一閉眼。


    突然,刀尖硬生生停在半空,像是被死死釘住一樣。


    緊接著傳來“哢嚓”一聲滲人的脆響。


    羅雋天放下手,拿下男人手裏的刀,溫沉的聲音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寒意:


    “用不用我把你另一隻手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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