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破舊山神廟,比白日裏多了幾分鬼魅的顏色。褪了色的神像,不像神更像是地獄裏的魔鬼。


    瑜太妃隻覺得這地方陰森森的多待一會都覺得不舒服,可一旁的嶽川卻好像很適應,看著神像還是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本宮瞧著長孫巳怕是也已經出事了,既然等不到他迴來,我們就自己動手吧!你放心,隻要我兒登基,到時候就給你封王封地。哪怕是最富庶的幾個地方,都可以任由你選。”


    背對著的瑜太妃的嶽川隻是輕笑,目光一直都還在神像上。


    沒等到迴答瑜太妃有些不高興也不耐煩了,這地方實在是太陰森了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桓王和秦王安然無恙迴來,再想殺他們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必須要再顧什麽顏麵了。整個榮京都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明天必須讓我兒坐穩這個儲君之位。你們神衣教也該動手了,不是說你們在重臣後宅都安插了棋子嗎?”


    嶽川轉過身來,看著瑜太妃笑道:“太妃放心,雖然情況有變,但我們的協議不會改變。”


    瑜太妃應了一聲,總算是得到對方一個肯定的迴答了:“那本宮就等你們的好消息,遲則生變,不能再拖了!”說完她戴上鬥篷消失在夜色之中。


    嶽川目光隨著她離開,臉上的笑容迅速冷卻。


    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的男子:“公子,聖主那邊怕是真的出問題了。我們已經放消息出去好幾日,可依舊是石沉大海。啟動了所有暗樁,但都沒有收到聖主的消息。”隻怕是兇多吉少了。


    嶽川背著手目光冰冷,如果聖主死了,那他也沒有什麽好執著的。


    他望向無盡蒼穹,繁星閃耀卻照不進他黑暗的心裏:“他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走吧,消失這麽久監視的人也該著急了。”


    在他們離開山神廟不久後,幾個人影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麵的人,白衣似雪清逸絕塵,正是馬不停蹄從邊境趕迴來的梁鶴禎。


    “皇上,看來嶽川是打算動手了。他們發動兵力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大事,以我們現有的兵力完全可以平息。隻不過神衣教這些年不僅是在朝中安插了他們的人,還在朝臣的後宅安插了女人。這些女人有的是有名分的妾室,有的是外室,還有的是無名分的舞姬,要徹查起來的確有些難度。”


    最困難的還是有些女人身份背景很幹淨,很有可能就成了漏網之魚。


    梁鶴禎很想一次性將這些暗棋都清除掉,但有的人潛伏太久一直都沒有跟神衣教有任何瓜葛,這想要查起來真的不容易。


    而且朝臣的後宅裏,有名分的查起來也算還容易,可更多的是沒名分的。都是後宅的女人,想把手伸進去查一查是真不容易。


    梁鶴禎也不想讓自己手下為難:“盡力即可。神衣教就算是通過女人去控製朝臣,但隻有朝臣支持沒有足夠兵力,造反還是造反而且成不了。”


    蘭山覺得這話沒錯,之前讓寧王有覺得自己已經掌控榮京的錯覺,那是因為滅桓王府和秦王府那晚,京羽衛和衛城軍都沒他們提前下了調令。


    衛城軍隻聽令皇帝,沒有皇帝的授意是不會輕易出兵。而京羽衛,沒有藺翊承在,拿下了副統領,底下的人也不會輕易出兵。


    至於巡防營那的確是被寧王掌控了,禁軍也有幾個將領成了寧王的人。總體來說,他們能動用的兵力實在太少。


    以前兵敗的那幾位好歹有的有兵權,有的養私兵,到了寧王這裏是真的翻不出花樣,也沒有那幾位的實力。


    “其實……皇上都不用發兵,直接出現在眾人麵前,哪個還敢提立儲?現在之所以能讓他們蹦躂得這麽歡,還不是因為他們以為皇上已經駕崩了。隻要皇上迴了朝堂,保證他們一個個都跟孫子一樣!”千隱臉上有些憤慨,真是一群跳梁小醜。


    話是這樣沒錯,這是最直接的方法。但他之所以配合著他們演了這麽大一出戲,目的當然不隻是為了引出寧王這個潛藏的危險。他的目光是神衣教,是聖主。


    大啟最大的敵人不是逐越,也不是那些時不時要鬧騰一下的小部族,更不是已經人丁凋零的皇室宗親。


    大啟最大的敵人是那橫空出世的神衣教,每次出手都能讓大啟元氣大傷。即使已經重創了神衣教,但隻要聖主一日不除,神衣教就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藺翊承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千隱道:“長孫巳已經察覺了我們的陷阱,現在帶著自己的手下往雲城北部逃走。長孫巳正不愧是神衣教的聖主,那樣的天羅地網竟然還是讓他殺出了一條血路跑了。”


    梁鶴禎並不意外,讓他逃走才是他設下天羅地網最初的目的。


    從發現神衣教的存在開始,朝廷就開始了針對神衣教的清繳。但一旦潛伏起來的神衣教教眾就跟平常百姓沒有區別,朝廷也不能做那寧錯殺也不放過的事,所以這些年進度都很緩慢。


    但這一次他故意在天羅地網中留下了一個‘生門’讓他逃走,就是為了讓他親自給京羽衛帶路。那些被潛伏起來的暗樁,都會因為他遇上危機而開始暴露。


    “讓藺翊承盯緊了,這一次不僅要抓到他,還要剿滅神衣教所有暗樁。”


    話音剛落,一道紅色是身影從樹上落了下來:“皇上,城中一切準備就緒。皇後那邊已經加派的人手暗中保護,還需要臣做些什麽?”


    懷鉞已經迴京多時了,之前除了在榮京城裏暗中布局之外,最大任務就是保護桓王和秦王。


    懷鉞其實是想跟藺翊承調換一下任務的,比起在城中布局,他更想追蹤長孫巳。


    長孫巳此人,可比京中這些人有趣多了。


    “不急,朕也想看看,沒有長孫巳,嶽川還能怎麽自救。至於寧王,不成氣候,瑜太妃也隻是個急功近利的女人不足為懼。”


    蘭山倒是有一件事有些擔憂:“皇上,如果寧王真的將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出去,閶慶還有那些不安分的小國和部族真的不會動別的心思嗎?”


    刑國他們倒是不擔心,隻有有皇後在,徐離本禹是不會對大啟動手的。


    “對了,黃雀已經在迴京的路上了。之前他去了刑國,也不知道查沒查到其他的。”蘭山雖然平日裏很正經,可是內心也是有好奇心的。


    公孫澈到底是不是當年被烏雅公主抱走的嬰兒?這會不會本身就是公孫家的陰謀?


    “他沒有傳信迴來?”


    蘭山搖搖頭:“隻是說情況太複雜,需要當麵說才行。”


    梁鶴禎應了一聲:“公孫家做的事一向是走一步看三步,不然也不會成為世家之首。不過以公孫家對待公孫澈的態度上來看,他很大可能不是公孫家的血脈。但是不是那對私奔夫婦的孩子,卻也不一定。”


    “皇後娘娘應該還是期望有個哥哥的吧?”蘭山想起蘇雲染的身世就覺得有些可憐。


    他們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一行人很快也下了山。


    皇宮,蘇雲染拿著畫像帶著蘭溪幾人準備去看望一下桓王和秦王。


    可這都還沒走出後宮就被侍衛給攔住了:“皇後娘娘這麽晚了還要去哪?”


    蘇雲染知道這些人都死寧王的人,沒有寧王的允許,他們是不會輕易放她單獨去見桓王的。


    “桓王叔遇刺後身體就不好,本宮自然是熬了藥親自給他送過去。秦王叔公情況更是不好,本宮去探望還需要經過你們的允許嗎?”


    說完就直接上手,這還是蘇雲染這個皇後頭一次這麽不講理直接動手的。


    “卑職不敢!但眼下榮京暗藏危險,謀害兩位王爺的兇手還沒有找到,娘娘還是呆在後宮比較安全。”


    蘭溪向前一步直接踹了侍衛一腳:“你們是來保護娘娘不是來監視娘娘的!娘娘才是你們主子,不是你們給娘娘做主!”


    這人倒是很堅定,即使被打又被踹,還是堅持著那一套說辭:“娘娘的藥卑職可以代為送去,娘娘還是早點迴去休息吧!卑職也是聽令行事,娘娘若是有點什麽意外,卑職幾條命也擔待不起,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小人!”


    侍衛到底是人多,直接搶過了悅橙手中的食盒:“恭送娘娘。”


    蘇雲染氣憤地甩了袖子轉身迴去。


    迴到寢殿蘇雲染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那些寧王安排監視的暗衛都被她趕走:“都給本宮滾!告訴你們主子,隻要本宮一日還是皇後,他就別想掌控本宮!都給本宮滾!”


    暗衛麵麵相覷,不敢跟皇後直接動手隻能先退開。當然,沒有寧王的命令他們是不敢撤離的,隻是暫時離得遠一些,不去觸皇後的黴頭。


    他們一直盯著皇後,自然也知道皇後這火氣哪裏來的。剛被侍衛攔下強行送迴了寢殿自然是有火氣的。


    蘭溪張望了一下,笑道:“都走了,奴婢還是頭一次將娘娘這麽多火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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