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


    禹城伯一身青衫,依舊是那副風流倜儻、溫文爾雅的模樣。


    “見過太子妃娘娘,真是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那日與娘娘分別之後,我這心裏總有些不安,索性娘娘平安否則我可就百死莫贖了。”


    長孫巳言笑晏晏,倒是讓蘇雲染不由深思他的話。他這話隻是單純的表示自己當時讓她一個人離開是太大意的意思呢?還是說,後來她遇到死士圍攻的事?


    當時動靜這麽大,鄰裏肯定是有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有沒有敢往外傳就不知道了。


    蘇雲染也不好深究他這話,給他沏了一杯好茶:“這是我特製的茶葉,這泡茶的水是天明寺上的寒泉水。伯爺向來是風雅之士,不知我這粗茶可否能入得了伯爺的口?”


    長孫巳一臉惶恐的樣子:“娘娘真是折煞在下了。早聽桓王說起娘娘的茶別具一格,後來特意去他那討了一杯喝,真就隻給一杯。”


    談笑間氣氛不錯,蘇雲染便識趣地把空間讓給兩人。


    蘇雲染一離開,這大廳裏的氣氛立即就變得拘謹了起來。剛才的言笑晏晏,蕩然無存。


    “殿下特意召下官前來,莫不是想談逐越國國書的事情?”


    果然,這禹城伯雖然人不在朝堂,但朝堂上的事他一件也沒漏。


    “不錯,正是為了逐越之事。逐越兩大喜事一並辦,這規格可不小,皇親國戚夠得上分量的沒幾個。要麽老要麽幼,要麽病要麽弱。這是除了本宮自己親自上,真是挑不出第二個人了。”


    禹城伯終於從局促的氣氛中鬆動了一些,他淺淺一笑:“殿下若能親自前往,那的確是給足了逐越國麵子。那逐越國太後的確是配得上長壽二字,逐越的太子……”


    禹城伯笑了笑,梁鶴禎可聽出了這笑聲中的深意。


    逐越國的太子就是立在那當靶子的,這個別說逐越國自己人了,就是別國的人都知道。


    這個太子也真是命苦的主,身體不好還被親爹立在那當靶子這麽多年。勢力強大的皇子都已經羽翼豐滿,這皇帝就是不改立太子,可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了。


    大概……文敬帝大概是還想再讓幾個勢力強大的兒子互相抖一抖吧!但這個太子吧,就是不廢,但他是絕對登不上九五之尊的。


    說到逐越國太子,梁鶴禎不由在腦子裏晃過蕭悅那張苦大仇深卻又總強行歡笑的臉。


    真是個倒黴的皇子,沒了娘還被爹當靶子,皇帝當到他這份上也是沒誰了。盯著一個章安太子的名分,卻連最不受寵的皇子都不如。


    想想自己這個太子,再想想蕭悅那個太子。一個權力在握,兵符玉璽一個不少。另一個連太子的實權都沒有,說話都沒人聽。


    梁鶴禎深深地同情了一把蕭悅。


    不過那小子心態挺好,體內的毒又在一方穀給治好了。若是繼續養精蓄銳,說不定有一天能一鳴驚人。


    “逐越太子雖然沒有什麽勢力,但人品卻不錯。”梁鶴禎接過長孫巳的話。


    長孫巳像是愣了一下:“哦,這麽說殿下認識那位章安太子?”


    梁鶴禎淡淡一笑:“有過一麵之緣。”


    梁鶴禎又提前讓他為使臣一同前往,長孫巳沒有拒絕,這倒是比想象的要順利很多。


    “能做為使臣與殿下一同前往,那是微臣的榮幸。正好這段時間,微臣作了一幅鬆柏畫作,剛好可以用作祝壽。”


    梁鶴禎笑盈盈的,他都還沒開口呢,這禹城伯已經十分上道的準備禮物了。很好,很上道!


    “禹城伯真是有心了!禹城伯驚才絕豔本該是國之棟梁,實在是不該浪費了。我有惜才之心,就怕你無心朝政。今日約你前來,其一是為了出使之事,但最重要的卻是想勸你入仕。”


    梁鶴禎頓了頓又接著道:“這事本該在朝堂上提出更彰顯正式,但又擔心你不願入仕途,在朝堂上你又不好拒絕。所以今日約你至此,也是讓彼此都不太為難一些。畢竟在朝堂上被你找理由拒絕入仕,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本宮這麵子多少有些掛不住。”


    太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禹城伯再想拒絕都有些開不了口了。


    太子這以退為進的攻略,還真是讓他拿他沒有辦法。


    “朝廷有需要,微臣本不該拒絕。隻是微臣雖然得到祖上福蔭承襲了伯爵之位,這閑散的日子過慣了。再說我這舞文弄墨隻是圖一個風雅罷了,真要入仕怕是能力不夠。”


    梁鶴禎擺擺手:“伯爺何須自謙?你寫的關於屯墾製度改革的文章本宮看了,很有想法。如今大啟正是用人之際,伯爺何必過於自謙了?”


    禹城伯站起身對梁鶴禎躬身一禮:“微臣願一試,不負殿下期望!”


    梁鶴禎很是欣慰,兩人又聊了好一會禹城伯才離開。


    蘇雲染進來的時候,在梁鶴禎臉上完全看不出兩人聊了這大半天的結果:“怎麽樣?他沒答應嗎?直接拒絕當朝太子,這個禹城伯是不是也太有個性了?”


    梁鶴禎輕笑,有個性是真有個性,不過還他還是應下了。


    那蘇雲染就納悶了,既然已經應下了,那為什麽自家相公還是一副凝重的模樣?


    梁鶴禎搖搖頭,說不上來,就覺得自己好像還遺漏了什麽事情。


    “好了,別想這麽多了。師父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安疾魯已經逃離的南方,有可能朝著邊關去了。”


    這個安疾魯想要抓住可是真不容易,首先他有神衣教的人協助他逃走,其次他是個蠱師。聽聞南疆最厲害的蠱師可以利用蟲蠱的毒來改變自己的容貌,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夠讓人傷腦筋了。


    梁鶴禎愣了一下:“你說蟲蠱的毒可以改變人的容貌?那有沒有可能,永王叔那是蟲蠱作祟?”


    至今為止,梁鶴禎依舊想不明白永王做這一切的意義何在?他要是真的圖謀那把龍椅,大可以在幾位皇子紛紛獲罪之後站出來。隻要他身體好了,那他登上大位的幾率就很高了。


    阻止他奪嫡的症結,不就是他的病情嗎?


    更讓他費解的事,永王的病到底又是怎麽做到時好時壞的?


    當初他懷疑禦醫裏有永王的人幫他做了假,但那日他將所有禦醫都叫了過去。其中還有三個是他從柳宅調來的,絕對可以信任。


    可看診的結果,所有禦醫都一直,包括那三個柳宅調來的自己人。


    永王的確是病著的,而且藥石無醫,拖一日是一日。


    可是那一晚,永王在他們麵前那可是精氣神十足。


    蘇雲染立即否定了梁鶴禎的想法:“蟲蠱的毒雖然可以短暫地改變人的麵貌,但是因為是用毒來改變的,所以這毒也會呈現在肌底顯露出來。”


    也就是說,某一種特定的蟲蠱之毒可以通過毒素來扭曲原來的麵貌,但在臉上一定會留下痕跡。


    有些可能是大片像胎記一樣的色塊,或紅或青。還有一種可能不會出現色塊,但皮膚下的血管經脈會呈現出不平整,整張臉就會顯得很醜陋。


    所以說,永王那張臉她是親自測試過的,絕對不是假麵敷上去。那張臉幹淨平滑,絕不可能是蟲蠱之毒改變的。


    “雖然我也很難接受永王是聖主這個事實,但目前的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日我們親眼所見的永王不是真正的永王。好了相公,這事想破腦子現在也不會出現新的線索。反正已經安排人時刻盯著,隻要他有動作,我們就會有破圖。”


    但現在的永王安靜得不得了,聽監視的人迴報,永王這幾日天天都在家臥床靜養,要麽就是偶爾到花園裏的荷塘釣魚。


    “他現在不敢輕舉妄動,就是怕自己主動給我們送上證據。但他能按捺多久呢?神衣教他是不可能就這麽棄了的。且跟他熬一熬,他會比我們更心急。”


    說到這裏,蘇雲染將容悅方單獨寫給她的一封信拿了出來:“相公,我師父說,在逐越國的天牢之中關押著一個神秘人,那人是個蠱師。”


    梁鶴禎皺了皺眉,感覺不妙啊,師叔這是要搞事情?


    “師叔該不會是想……劫獄?”他們好像是去給人家賀壽賀喜的吧?


    蘇雲染擺擺手,容悅方倒是那麽不靠譜的人。她隻是給他們一個方向,如果安疾魯在重重圍剿之中還是逃了,他們必須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所以這個神秘人可以見一見,說不定能得到什麽提示。


    梁鶴禎點點頭,隻是要見一個被重兵看守的重刑犯,這就有點為難了。就算有蕭悅幫助他們能見上一麵,那神秘人又有什麽理由幫他們解惑呢?


    “隻要能見上,就有希望。你說這麽久不見了,蕭悅他……長進了嗎?”蘇雲染對蕭悅的印象其實挺好的,甚至還挺同情他的。


    梁鶴禎扶額,這個長進……的確是有些困難。


    “目前來說,逐越國皇子的主要勢力劃分有三。三王爺蕭丌,麾下文官居多。五王爺蕭行,麾下武將居多。九王爺蕭慎,是文敬帝最寵愛的兒子,暗中可沒少給他培養勢力。”


    蘇雲染也扶額,這當爹的心眼真是偏得厲害啊!


    日常同情蕭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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