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大概是忘記了當初王璽是怎麽假扮天承帝的,梁鶴禎想引蛇出洞這次他可是準備了好幾日了。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計劃也就開始了。秦王都還沒問具體細節,梁鶴禎就告訴他一個保密差點沒慪死他。


    臭小子還能玩出花來不成?


    臨走前他忍不住再提醒梁鶴禎一句:“宸王的黨羽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但除了李國公和李萬年。我有些懷疑他還留有後手,不然都到了這份上李萬年是完全沒有必要再幫著宸王隱瞞的。”


    李國公怎麽說也是宸王的親舅舅,這舅甥兩人死磕著不招人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李萬年跟他們兩到底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放棄坦白從寬的死扛著顯然不符合他的利益。


    但他既然這麽做了,那就說明他相信宸王還有翻盤的機會!


    梁鶴禎點點頭,意料之中的事。


    “您老就放心好了,我有準備。”梁鶴禎的語氣十分篤定,秦王忍不住背著手又調頭迴來。


    秦王的眼神充滿了審視:“你跟我說個實話,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點什麽?宸王那些年很高調,那時候就留下後手也不是不可能。”


    梁鶴禎眼眸輕垂,語氣淡然道:“不錯,不過他留的後手卻不見得是為了造反。”


    秦王聽了又驚又急:“這還了得!他手上的兵權都已經被收迴,他麾下的將領也已經被控製,他還能動用什麽兵力?除非……”


    秦王挑了挑眉,梁鶴禎自然而然地接過話:“除非是私兵。他其實有一支五千人的私兵,之前跟信王拚的時候用的都是明麵上的兵權,所以這支私兵從來都沒有露麵過。之後爭皇位他沒有費一兵一卒,這私兵便是他最後的保命符。”


    秦王依舊是一臉驚訝:“你竟然早就知道他養有私兵!還你還等什麽?趕緊出兵圍剿,難道還等他們叛上作亂嗎?”


    秦王急吼吼的,梁鶴禎卻還是那副儒雅漫不經心:“叔祖父,別急呀!您老覺得五千私兵能造反嗎?”


    五千……明顯是不夠用的。


    先不說宮中的禁軍、禦林軍和京羽衛了,宮外還有巡防營和衛城軍,跟皇城的兵力對比,這五千私兵秒成渣渣好嗎?


    秦王不解了:“那你說他這五千兵力能幹嘛?”費心費力培養出的私兵總不會知道力量懸殊就棄用,就任由他們就這麽浪費不符合邏輯。


    放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五千人雖然攻破不了皇城,但要製造亂象救走一個人還是有可能的。


    “我估計他隻是想逃而已,保住命才夠有東山再起的時候。您想想,皇爺爺百年之後他可以說自己當年是被我陷害,而皇爺爺是被我要挾才傳位給我,然後他就師出有名地招兵買馬迴來奪位。”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宸王估計很早就已經開始轉移了他的財產。籌謀那麽多年的人,怎麽可能不做兩手準備。


    轉移部分財產隨時準備招兵買馬東山再起,不得不說宸王這份心思還是很機智的。


    秦王扶額,這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在佩服對手。


    “那你有什麽打算?既然知道了私兵的存在,你可不能再被動了。皇上把所有權利都交給了你,要我說你直接調兵滅了那五千私兵一了百了!你要想著手頭上還有神衣教,就別讓宸王攪局了。”


    梁鶴禎點點頭:“叔祖父說得是,宸王這會估計還在等神衣教劫獄的消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是想趁我們對付神衣教分身乏術的時候讓私兵衝破刑部天牢救走他。”


    秦王再次帶著審視的目光看他,原來他早就看穿了一切。


    “看來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那我也就不用多言了。你自己小心一些,神衣教的人可不是宸王那麽好糊弄。”這次秦王交代完是真的離開了大理寺。


    秦王剛走,京兆尹周瑾便來求見。


    “殿下,我們今日抓到了一個奸細,他……”周瑾頓了頓,從懷裏拿出了一份供詞,“殿下還是自己看吧!”


    梁鶴禎皺起眉頭:“閶慶國的奸細?”


    周瑾點點頭:“正是,他身上的確有閶慶國丞相的書信。”


    梁鶴禎搖搖頭,他覺得這事絕對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樣。閶慶國才剛剛平定下來,萬物更新哪有時間和精力把手伸到大啟來?


    況且他和現如今的閶慶皇帝、當初的齊王武成風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以他對武成風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招惹大啟。


    所以說,這個探子的身份十分可疑。


    “走,去京兆府會會這個探子。”


    周瑾雖然沒有看出那探子的身份有假,但心中下意識還是覺得這幾件事情有些不尋常,所以他很機智地把人直接帶到大理寺來了。


    梁鶴禎賞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周瑾趕緊將人押了上來。


    “你是閶慶國的?”


    跪地的年輕男子一臉從容:“正是。”


    “是誰派你來的?”


    “丞相大人。”


    梁鶴禎冷哼一聲:“胡說!幾日前我才與你們丞相通信。我與他的交情,還有跟你們皇帝的交情,當然也不是你這種小人物能知道的。你既然說你是丞相派來的,那我問你,丞相是習慣用左手還是右手寫字?”


    探子一臉懵:“這……小人並沒有見過丞相大人寫字。”


    梁鶴禎挑了挑眉,這探子腦子倒是轉得挺快:“沒見過他寫的字,那人總見過吧?”


    探子支支吾吾:“沒……”


    驚堂木重重拍下,梁鶴禎嘲諷道:“你想說沒見過?可丞相這書信裏可是明明白白寫著你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讓潛伏在榮京的其他探子務必配合你的行動。既然是最信任的手下,又怎麽會連麵都沒見過呢?”


    探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梁鶴禎卻問周瑾:“京兆尹,你會全心全意信任一個連麵都沒有見過的人嗎?”


    周瑾立馬迴到:“當然不會。”


    探子沉默了片刻:“我自然是見過丞相大人的,隻是每次見丞相都是隔著簾子,我沒看清他的樣子。”


    一下沒看到,一下是隔著簾子看到。


    就這樣相互矛盾的說辭,任誰都不會相信。


    梁鶴禎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他:“你既見過他,就一定見過他提筆寫字。以這份書信的內容,他肯定是當下寫好了自己給你。”


    探子點點頭:“沒錯,的確是丞相親筆所寫,上麵還有丞相的私章。”


    古怪就古怪在這私章之上,對方的用以似乎有些太明顯了。


    武成風合並閶慶東西之時曾經讓丞相代筆寫了一封信給他,上麵的字跡跟這封信完全不同。而且丞相也沒有寫信蓋私章的習慣,這私章太突兀。


    他又問會了之前的問題:“他慣用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探子來之前是見過你梁鶴禎的畫像的,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此人手段詭譎,估摸著這會肯定是在詐他。


    思索了片刻:“右手。”故意詐他的,所以說右手才不會掉進他設好的坑裏。


    探子是這麽想的,可惜,他知道閶慶的現丞相慣用的是左手。


    梁鶴禎笑了起來:“你演得那真挺像那麽一迴事的。說說看,貞王派你過來有什麽目的?”


    探子差點沒反應過來:“殿下……什麽貞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了。是丞相派我來的,目的隻是查清大啟目前的狀況罷了。”


    梁鶴禎抽出劍架在他的脖頸上:“貞王讓你過來調查黑鷹衛。”


    探子臉色瞬間蒼白,他……他怎麽可能知道!


    “你胡說!”他下意識就去否認,可這話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黑衣衛這個名稱早依舊消失匿跡了二十年,他這個年紀又是他國人根本不可能聽過。所以他若不是來查黑鷹衛的,那他下意識都該說,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而不是激動地斥他胡說。


    嗬,這很明顯是戳中心思了。


    “來人,將他拖下去嚴刑逼供,務必要查出他與逐越的聯絡方式。當然,要是他實在硬骨頭……打死就打死了吧!”


    這無所謂的語氣……真的是在討論一條人命嗎?


    周瑾有些欲言又止,梁鶴禎知道他想問什麽:“是不是還查到了別的?”


    周瑾終於還是點點頭,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支袖箭:“這是抓捕到這名奸細時在他身上發現的。根據調查,這支袖箭應該是在皇陵發現的。”


    梁鶴禎拿過袖箭了然地點點頭:“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榮京城之中定然還有此人的同黨,先不要打草驚蛇。等這邊審出結果,你便隨時準備派人抓捕。”


    周瑾有些遲疑:“可是瞧著這名探子實在是不像會招認的。當初下官抓到他的時候,他就想服毒自盡的。”


    梁鶴禎明白他的顧慮:“放心,到了這裏,他便是想死也死不了。不必多言,你且吩咐下去黑鷹衛的事不許私下討論。”


    周瑾應下,他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問梁鶴禎黑鷹衛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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