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父皇的身體可有大礙?”


    ‘天承帝’被送會了寢宮,皇子們恢複了自由,當下自然是要表一表孝心的。


    太醫依舊唉聲歎氣:“皇上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隻是臣依舊無能治愈皇上。”


    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已經給皇帝瞧過了,的確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說句難聽的,就算今晚的宮變上遭遇點什麽,也沒什麽關係因為皇帝的病情已經是最糟糕的地步了。


    身後一眾太醫都齊刷刷地跪地齊聲喊到:“臣等無能!”


    桓王給苗公公使了個眼色,苗公公這樣的妙人自然不用明說就能秒懂。


    “各位殿下,皇上需要靜養,經過這一晚鬧騰還是先讓皇上好好休養才是。就勞煩各位太醫先去準備湯藥吧!這裏還有老奴照顧,各位請放心。”


    話說這一晚死的死、傷的傷、受驚嚇的受驚嚇,這會還真是有些撐不住了。想表孝心的,現在也正好順著苗公公的話迴去休息去。


    等人都走了,桓王卻繞了迴來。


    “王爺,這場宮變真的結束了嗎?”皇家的勾心鬥角他見了多了。這一次叛軍來勢洶洶,結果信王敗了,宸王極力撇清自己的關係。可即使如此,卻還是有不少人親眼看到宸王想對皇上動手。


    不過宸王身邊的謀士的確厲害,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迅速幫他清理掉說話有分量又能證明宸王所謀並非勤王的人。這一晚知情又親自參與的人,死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小嘍囉不敢說,說了也沒有證據。


    想治宸王的罪怕是沒有那麽容易,何況皇帝如今依舊昏迷不醒,甚至還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苗公公都生出了一種無力感,以前宸王在朝堂之中是一枝獨秀,後來皇長孫迴來之後朝堂才開始發生變化。皇上為了保護皇長孫,這才扶持了信王上位。


    如今信王謀逆,皇長孫遇刺身亡,這皇位難道最後還是宸王的?


    桓王理解苗公公的擔憂,他已經視苗公公為自己人,所以並不打算瞞著他。


    “公公,本王相信鶴禎一定還活著。他們不知道,可你應該清楚父皇的早已擬好了一份傳位遺詔藏了起來。”


    苗公公點點頭,這份遺詔所在隻有他和皇帝知道。之前皇帝清醒了那麽一會不僅將衛城軍的兵符給了桓王還將自己的傳旨遺詔也告訴了他。


    朝臣不隻是一次催促皇帝立儲,可都被皇帝駁了迴去。可實際上他已經寫了傳位遺詔卻藏了起來不曾公布,之所以選擇不公布也是有原因的。


    皇帝愛屋及烏所以儲君就意屬皇長孫梁鶴禎,可是皇帝派自己的影衛去調查蘇雲染,得到的結果卻發現她絕對不是大啟子民。


    之間發生的滅門慘案,包括蘇雲染的蘇家,都是因為她。雖然有人刻意將線索全部抹掉他們沒有辦法再進一步證實她的身份,但她的來曆絕對不簡單。


    皇帝的顧忌全都是來自蘇雲染,除了她的身份還有就是她的善妒。皇帝若是隻有一個女人,這子嗣豈不是太過單薄了嗎?皇家最重要的是什麽?傳承啊!沒有子孫還怎麽傳承?


    天承帝是明裏暗裏不知道多少次敲打過了梁鶴禎,可是他就是不當迴事。天承帝自認為已經夠退步了,即使蘇雲染的身份來曆不簡單也同意讓她當皇後,隻要梁鶴禎納妃什麽都好說。


    可是蘇雲染也不知道究竟是給他孫子下了什麽蠱了,他就那麽堅定隻要蘇雲染一個。


    以皇帝的手段要殺一個蘇雲染那是輕而易舉,可是他還沒動手就先被這個長孫給警告了。當皇帝這麽多年,卻自己孫子麵前一再沒了脾氣。


    退步再退步,最後退到完全妥協。天承帝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他知道即使梁鶴禎上位他是不會要了這些皇叔性命。而且這孫兒文武雙全,比他都更適合當皇帝。


    大啟需要一番革新,可他已經力不從心了。


    梁鶴禎有手腕有魄力,革新的政策隻能是由他來做。


    天承帝做過很多種試想。


    傳位宸王,以他的性情隻怕大啟就要加速滅亡了。


    若傳位信王,他雖沒有宸王的暴脾氣但他在政事不懂變通,遠不及他在琴棋書畫上的造詣。


    簡單粗暴一點定義信王,就是平庸。而且天承帝有理由相信這個兒子要是當了皇帝肯定沒幾年就會開始無心政事隻顧享樂。


    其他皇子……就更不行了。


    要是桓王的雙腿沒有殘疾,他又哪裏用得著如此苦惱?


    苗公公長歎一聲,隻覺得那份遺詔有些燙手了。


    “但願殿下吉人有天象,早日平安歸來才好。隻是……”


    苗公公是真心祈禱梁鶴禎能平安歸來,這樣他也就不用糾結了。可凡事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是?


    “王爺,恕老奴大膽,有句話還是得說。若是皇長孫殿下真的出了事,而皇上又……大啟必定大亂,還請王爺早日拿出章程早做準備才好!”


    皇帝對苗公公還真是推心置腹了,糊裏糊塗大半輩子的天承帝到了遲暮之年卻聰明了一會。


    他預想過將來發生的很多種可能,所以他將自己的身後事全都交給了苗公公。


    包括兵符和玉璽。


    天承帝想過有一天梁鶴禎若是被人謀害了,那麽沒有合適的繼承人大啟必定大亂。所以他留給了一句話給苗公公,若是他和儲君皆身亡,那麽大啟的將來就由桓王來決定。


    這話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說隻需要桓王來定這個皇位繼承人,而苗公公就配合蓋上玉璽就成。


    苗公公想到這裏就老淚縱橫,皇帝是真的信任他和桓王。


    桓王拍怕苗公公的肩膀:“我明白。”他說這話用的稱唿是我,不是本王。


    天牢裏,桓王給信王倒上一杯酒:“我記得你最喜歡的就是秋露白,這可是我珍藏的五十年陳釀。”


    信王看著麵前的酒杯,那醇厚的酒香已經鑽入鼻腔。他忽然有些恍惚起來,上一次跟桓王這樣對飲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難為兄長還記得我的喜好。”一口秋露白入喉,他思良多。


    “有酒無菜,兄長這也太摳門了。送行酒都有了,還差給兄弟一頓斷頭飯嗎?”信王笑著說到,內心不起波瀾。自己的結局已經注定了,還能起什麽波瀾?


    桓王卻是麵色一凝,隨即輕歎:“你可悔?”


    信王拿過酒壺再給自己倒了一杯:“兄長以為,若是昨晚衛城軍沒有迴援,那麽我的命運會如何?”


    宸王會不會放過其他兄弟他不知道,但作為跟他競爭過的自己還有皇長孫,他是絕對不會留著他們的性命的。


    桓王搖搖頭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傻了。


    “你跟我說句實話,父皇的病情跟你究竟有沒有關係?”


    做了的事就是做了,沒做過的事他也不會什麽鍋都想往自己身上背的。


    “這件事我十分確定,我沒有下手,宸王也沒有。正是以為這一點,所以昨晚我才勸住了他收手。我們都一樣,雖然都覬覦皇位但我們都沒有想過對父皇下手。”


    信王將自己的猜測都說了出來,即使自己性命不保但他並不願見大啟江山落入旁人之手。


    “鶴禎他……我很抱歉,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可惜沒有後悔可言,對他……我是真悔了,但也來不及了。”信王不知不覺已經飲下數杯秋露白,臉色微微發紅起來,連眼圈都紅了。


    桓王沉默了良久:“煦熙,你今日這番話或許會救了你的命。你且放心,在父皇醒來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你。等父皇醒了,我也會如實稟報,盡量替你周旋。”


    離開天牢的桓王心情更加沉重了,他們要麵對的人究竟是誰到現在竟然無跡可尋。


    究竟是誰給父皇下的毒?


    禦花園,桓王深陷在自己的思緒裏神遊去了,一個宮女迎了上來:“桓王殿下,景妃娘娘請您過去一敘。”


    禦花園的小亭子裏,景妃早就等候多時了。


    後宮嬪妃不方便與外臣相見,不能叫去宮中也隻能假裝在禦花園偶遇了。開場便是寒暄了幾句,詢問皇帝情況,確定沒有人盯梢了才告訴桓王蘇雲染這邊的情況。


    “雲染當真有辦法解毒?這可真是太好了!不過,眼下還有一件事需要小心謹慎,下毒的人還沒有被抓出來。這樣,父皇還是暫且留在娘娘宮中,這樣也方便雲染解毒。本王會加緊抓出下毒的人,她那邊若是有什麽需要,娘娘可派人過來知會一聲。”


    景妃應下又道:“她很擔心廣陵郡王。”


    桓王剛剛才有幾分喜悅瞬間又是滿滿的傷感:“我這邊暫時還沒有他的消息。雖然情報是說他已經被燒死,但我不信。他的下落我也會繼續追查,讓她且安心照顧自己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一場宮變之後皇宮之中開始了大清洗,宮中人心惶惶,文武百官卻出奇的沒有人反對。


    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皇帝的病情上。


    “桓王殿下,皇上病情危機,何不廣招神醫?說不定那些江湖上的名醫有辦法呢?”


    “王爺,顧大人此話有理!要說醫術高超,廣陵郡王妃的醫術也是被皇上讚許過的。王妃如今還在南方,何不將她召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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