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富臨錢莊與郡王府相鄰的錢莊大宅院裏,蘇雲染有些焦急地等待著桓王上門。


    雖然她離開榮京很久了,但不保證盯梢的人已經撤走。所以她並沒有打算迴王府,留在富臨錢莊的大宅子反而安全很多。


    “公主,剛剛收到的消息,城外衛城軍忽然開拔不知去向。”掌櫃匆忙來報。


    衛城軍?她知道這支軍隊,一直都住在這裏城外跟京羽衛一樣都是有獨立的大營。不過衛城軍與京羽衛還有禦林軍有相似之處卻又有所區別。


    禦林軍和京羽衛都算是天子近衛,但禦林軍很少會被排除執行任務,他們一般都隻守在宮中貼身保護皇帝。京羽衛的職能稍微廣泛一些,除了保衛皇帝之外很多時候還會被派遣在外執行各種任務。


    衛城軍跟禦林軍和京羽衛都是由聽令於皇帝,但衛城軍一般是不直接參與保護皇帝。他們駐守在京郊,若是沒有大事一般是不會輕易啟動的。


    可眼下衛城軍竟然離開了大營不知去向,這就讓人費解了。


    “是皇帝下的命令?可是他不是已經病重嗎?如何還能下令?而且衛城軍是不會離開榮京的,這是鐵則,皇上怎麽會調離衛城軍呢?”


    蘇雲染不由得有些陰謀論起來。


    衛城軍的存在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發動宮變。有實力的大軍一般都是駐紮在外地,這樣一來就會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自大啟開國以來,太祖皇帝就下令組建了衛城軍,並且定下鐵則。


    衛城軍的職責就是護衛國都,是大啟的最後一道防線。就算是皇帝也要守這條鐵則,不可將衛城軍調離國都。


    “眼下宮中消息傳不出來,估計是有人已經控製了宮防。兩日前我們收到最後一條宮中的消息,皇帝的確已經病重陷入昏迷。”


    蘇雲染的心狂跳了起來,皇帝已經陷入昏迷,那調動衛城軍的人絕對不是皇帝!


    糟糕了!這是調虎離山嗎?


    蘇雲染越想越是發覺情況糟糕,京羽衛的精英已經隨著藺翊承去了曲州,眼下剩下的防衛不值一提。巡防營的人數畢竟有限,若是真發生宮變也是無能為力。


    而距離天子最近的禦林軍……


    既然有人掌控了宮防,那說明禦林軍已經脫離皇帝掌控了。


    最有力抵抗宮變的衛城軍被調離,這可不就是防守空虛一擊即破嗎?


    “這下可真的要糟了!”


    “公主,桓王的人剛送來了一張紙條。”


    紙條?也就是說他人沒有來?難道他現在也被人控製了?


    “送信的人呢?快帶我去見他。”


    紙條上隻有簡短的四個字,從字跡上還可以看出寫得非常倉促潦草,這說明桓王寫下這四個字都是極其不易的。


    “見過王妃!”送信來的人蘇雲染見過,是桓王身邊的一個小廝。


    果然如蘇雲染所料,桓王現在行動受限被困在宮中實在是難以出宮與他相見。


    “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我家王爺剛用過早膳宮中就來人傳旨命王爺立刻入宮侍疾,不僅是我家王爺其他王爺也都入了宮。管家收到王妃的口信之後,還來得及讓人通知王爺,可當時想離開卻已經不行了。倉促間寫了這紙條,希望王妃能稍安勿躁,他會盡快想辦法的。”


    蘇雲染心頭突突直跳,要是有人直接發動宮變,那守在宮中為皇帝侍疾的人可不就是甕中之鱉嗎?


    “對了,王爺可有提到衛城軍的調離?眼下又是誰掌控了宮防?”


    小廝搖搖頭:“這個王爺沒有說,不過他讓小的轉告王妃,眼下他尚且有所準備,天還塌不下來!”


    能轉告的事情也不多,重要的信息沒有傳達出來,她還是有些抓瞎。


    無論如何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混進宮去才行,皇帝病重她得親眼瞧了才能放心。


    眼下宮中的人出不來,她也進不去。要是沒有懷孕,她倒是可以冒險讓鬆一他們帶她潛入宮中。可惜,沒有如果。


    “蘭溪,你去確認一下可還有其他辦法跟宮中的眼線聯係上?”


    皇帝病重守在寢殿的都是皇子,那麽後宮的嬪妃便不方便一直與皇子們同處一室。若是能聯係到宮中的人,她倒是有個想法或許可以一試。


    這是蘇雲染第一次感覺到時間緊迫到每一秒都像麵對著上了弦的箭,是如此的迫在眉睫。


    “王妃!有了,皇宮的北辰門西南角有個角門,平時並不開放,連著那一片的都是廢棄的舊宮殿所以很少有人去那。角門邊上有塊磚是鬆動的,可作傳遞信息之用。”蘭溪很快就從陳伯那得到了這個消息。


    蘇雲染欣喜之餘又皺眉:“那既然很少有人會去,就說明這個聯係地點很少啟用,那宮中的暗線如何會知道我們有信息要傳遞?”


    “這個聯絡方式平時的確少用,當時一旦宮中形式有所變化這個聯絡地點就是首選立即啟用。宮中的暗線每日都會派人盯著,隻要看到磚上畫的暗號,對方就會明白轉下有信息傳遞。”


    事不宜遲,趁著夜色讓蘭溪跑一趟。


    眼下天都黑了,暗線最快發現他們的信息也要等天亮去了。這一夜,十分難熬。


    天還沒有大亮蘭溪和鬆一就直接去了角門等候。


    宮中有消息傳出,轉頭上的暗號就會朝向宮牆外,守在牆外的兩人立刻就會發現。


    蘇雲染十分焦慮,這情緒一糟糕立馬肚子都覺得不舒服了。


    玉嬤嬤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後,說什麽都要到這邊來照顧她。


    “王妃如此焦慮,這對孩子可是極其不好的!天大的事都有男人頂著,對王妃來說現在天大的事就是保護好肚子裏的孩子。”


    玉嬤嬤最近數落蘇雲染都數落得口幹舌燥,可蘇雲染現在的情緒哪裏還能平靜下來?


    “嬤嬤別擔心,我心裏有數的。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嗎?肯定是這孩子剛才皮了。”蘇雲染喝著養胎的湯藥,一點都不臉紅地甩鍋給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


    玉嬤嬤瞪了她一眼,心想著,這女人太能幹也不好。別的女人懷了孕就金貴得走兩步都累,她家王妃可好,想的幹的都是家國大事。


    明明是女人的身,卻操心著男人的事。


    藥還沒喝完,就聽見蘭溪興匆匆地跑了進來。一聽蘭溪的聲音,蘇雲染也立馬放下碗作勢就要迎出去。


    “咳!”玉嬤嬤用力地咳了一聲,蘇雲染立馬乖乖地坐了迴去把藥給喝光。


    蘭溪興衝衝跑寄哪裏卻對上了玉嬤嬤鍋底一般的黑臉,頓時就抿著嘴不敢在嚷嚷了。


    蘇雲染一口氣把湯藥全都喝了下去,給玉嬤嬤展示了一下一滴不剩的湯藥這才轉頭問蘭溪情況。


    “陳妃娘娘已經答應幫忙了。”


    蘭溪口中的陳妃,便是當初的陳美人。蘇雲染在這個時候冒險選擇讓她幫忙也是真心在賭,並不是每個受過你恩惠的人都會想著要報答你的。


    “隻是王妃,這個陳妃真的可靠嗎?宮中不讓進出,她真的有本事能出宮祈福嗎?”蘭溪覺得這件事有些冒險也有些沒底。


    蘇雲染其實也並不是那麽肯定。


    桓王沒有說是誰掌控了宮防,或許是存在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誰也沒有真正掌控宮防,但起碼有兩股勢力在較勁。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情況還不算無法挽救。


    到了中午的時候,宮中的消息又傳了過來。


    蘭溪一臉崇拜:“王妃真是女中諸葛啊!明日一早陳妃與景妃會帶領一群沒有子嗣的後妃到天明寺給皇上祈福。王妃,你是如何知道宮中會同意陳妃出宮祈福的提議,而且還會讓她帶著一群沒有子嗣的後妃一起祈福?”


    得到這個消息蘇雲染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一些,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眼下並沒有人真正掌控了宮防,但皇子裏顯然是有人已經在暗暗較勁。


    皇帝病重後妃去祈福本來就是常規操作,如果非要拘著不讓祈福難免要遭言官彈劾。但想掌握全局的皇子是不可能答應讓所有後妃都出宮的,至少有皇子的後妃就必須留在宮中。


    皇子和他們的母妃都在,這樣才能拿來要挾多方勢力。而那些沒有子嗣的後妃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讓她們去祈福又能做做樣子給天下人看,又能堵住言官的嘴,很合理!


    “那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去寺裏?按照以往的慣例,後妃要是去寺裏祈福的話,京羽衛是要提前去山上確保安全的。”


    蘇雲染輕笑:“準備準備,我們盡快就出發。雖然不確定京羽衛這次會不會想以前那樣仔細,但還有浮屠塔下的地宮可以藏身,這點都是不用擔心。”


    思索了一下她叫上湯旭:“你們以前盜墓的話,是不是會需要縮骨?”


    湯旭點點頭:“是啊,會縮骨功進入墓穴會有很大的助益。不過我骨架大,縮骨功練得也不盡如意。”


    湯旭有些不好啥意思起來,別人縮骨都能縮成很小一團,他縮骨大概就是縮小那麽……一點點。


    “不過我二弟和三弟縮骨功都練得不錯,由其是我二弟。姑娘,你這是要……”


    蘇雲染還想到了另外一個計劃,隻不過這個計劃風險很大。


    王璽二話沒說就應下了,這反而讓蘇雲染有些糾結。他們跟著她真是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說來真是虧欠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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