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屬哪派?


    這個問題可算是問倒馮九春了。


    宸王是何等精明的人,之前能在眾皇子中一枝獨秀,怎麽可能在任何事情上隨便表態。


    馮九春硬著頭皮道:“依卑職看,應該是中立吧!既不說應該打壓,也不說應該扶持。卑職瞧著,應該是……還在觀望。”


    梁鶴禎目光帶著些許欣賞,拍拍馮九春的肩膀笑道:“這倒像皇叔的作風。信王呢?他又有何看法?”


    馮九春搖搖頭:“自從賢妃出事之後,信王也被皇上訓斥了。卑職出京之前,信王府是大門緊閉無人外出,聽聞是信王要閉門思過。”


    梁鶴禎輕笑了一聲,信王的反應倒是有些意思。以前隻知道他鍾愛琴棋書畫,倒是忽略了他這隱忍的本事。


    這個閉門思過還真是很合理,完美地避開了這場漩渦。若說宸王還在觀望一番才定下立場,那信王就是作壁上觀不打算沾身。


    藺翊承明白他還在懷疑朝中有人跟神衣教的人勾結,不過聽他這麽問,似乎是懷疑宸王和信王其中一個。


    “按照宸王以前的勢力,他的確有這樣的本事。隻是自打你迴朝之後,他的左膀右臂是被砍了一條又一條,現在還能有這樣的本事組織起這麽龐大的組織教派嗎?”


    藺翊承又想了想信王這個人,信王以前就是個富貴閑人。還以為他一輩子就這麽閑散了,可誰想到皇上竟然突然給他封了親王。


    雖然信王現在手裏是有了一些實權,可他畢竟起步晚了,積攢的人力和物力應該是達不到這樣的水平吧?


    藺翊承還在左思右想,梁鶴禎已經轉身出去。


    “誒你去哪呀?等等我!”藺翊承跟進更了出去,這個人總是趁著他思考的時候一聲不吭就走。


    惠仁堂,這是曲州州城最大的醫館。


    從朝廷調派來的太醫現在就集中在這裏。


    “怎麽樣,可有什麽進展?”梁鶴禎掃了一眼床上已經昏迷兩日的梅家兄妹。


    張太醫向前迴話:“迴王爺,按照王妃給的法子我們的確將梅家兄妹體內的毒逼出麵上。不過此毒極為複雜,之前我們才與王妃討論過,這兄妹兩體內的毒應該是服過解藥的。”


    梁鶴禎有些懵:“什麽意思?既然服過解藥了,那為何又說將毒性逼出麵上?”


    張太醫有些艱難地解釋道:“王爺,毒性越厲害的、配方越複雜的,這些毒可不是一劑解藥就能解決。就像他們中的這種毒,之前應該是已經喝過一次解藥了。所以他們麵上的紅色紋路才淡化得基本上看不到,但經過王妃法子刺激,這些紅色紋路又有了反複的跡象。”


    梁鶴禎皺著眉頭,怎麽聽著好像是說她家王妃的法子有什麽問題似的:“所以呢?怪王妃的法子不好?”


    張太醫被他這語氣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擺手:“不不不,當然不是!王妃的法子甚好。下官的意思是,雖然這毒不是一劑解藥就能清除,但喝過解藥和沒有喝過解藥的呈現的狀態也是不一樣的。”


    梁鶴禎明白了過來:“王妃今天來過了?”


    張太醫麵露難色地點點頭,他剛才情急之下就忘記了王妃的交代,她不想讓王爺知道她來過藥堂。


    想了想也無所謂了,王妃被王爺罵那肯定是不痛不癢的,要是被罵的人是他,那可能就要傷筋動骨。所以嘛,隻能對不住王妃了!


    梁鶴禎就知道自家媳婦是個啥性子,這種事情她想不讓她插手是絕無可能的。


    “她人呢?”


    張太醫搖搖頭,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


    梁鶴禎擺擺手:“下去吧!抓緊時間。”


    正說著,一命侍衛向前稟報:“王爺,那梅老爺又來鬧了!”


    梁鶴禎不耐煩地掃了藺翊承一眼:“你去解決。眼下形勢對我們不利,所以不要節外生枝,處理要幹淨利落。”


    拍拍他的肩膀,他就這麽飄飄然地走了。


    藺翊承抽了抽嘴角,他這個甩手掌櫃也太瀟灑了點。髒活累活怎麽都是他在幹呢?


    心情極其不好的藺翊承帶著幾個人將來鬧事的梅老爺請進了屋裏,然後二話不說直接打暈:“拉到地牢裏關起來!”


    卓易豎起大拇指,王爺要自家公子處理得幹淨利落,這果然……很利落。


    “公子,萬一梅家人見他們老爺不迴去再派人來鬧事怎麽辦?”


    藺翊承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派人去通知廣成縣令,就說梅家出了兩個病人現在還需要觀察,梅家的其餘人不得與外人接觸。這也是為了廣成縣的百姓著想,相信縣令能明白我的苦心。”


    藺翊承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了,這幾天怎麽就沒瞧見弟妹身邊的那些高手呢?”


    卓易一個趔趄,這話話要是讓王爺停了,指不定就要吃飛醋了。


    你說你怎麽比人家相公還要在意人家夫人身邊的侍衛?按照王爺那個能胡思亂想的程度,會直接忽略掉你是想他夫人身邊的侍衛,而是直接選擇性聽成,你在想他夫人!


    藺翊承被卓易這麽一說,頓時也嚇得一個激靈。


    像,這種選著性盲聽的風格,像極了梁鶴禎。


    “我還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吧!”閑下來就容易出事啊!


    ————


    被藺翊承惦記的幾名高手,此刻正在別院的一處廂房裏。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放我出去,不然神使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個穿著粗布的中年男人警惕地看著將他圍成一圈的高手們。


    鬆一他們散去,男人在才看到坐在榻上的女子。


    女子眉黛如畫,肌膚勝雪,嘴角微微勾起,美豔不可方物。


    方今謄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莫不是下凡的仙女?


    方今謄看得眼睛有些發直,表情愣愣地看著她。


    蘇雲染站起身緩緩走到他對麵:“以這樣的方式請你過來,我很抱歉。不過若是因此拯救了南方數州百姓,那你便是功德無量。”


    方今謄完全不知道蘇雲染再說什麽,隻是看著她的紅唇一張一合都覺得散心悅目。


    也不等方今謄弄清蘇雲染的意思,鬆一直接一記刀手就將人打暈了。


    蘭溪是圍著方今謄左看右看,滿心疑惑:“王妃,我瞧著這人真的好像沒病了。”


    這話聽著莫名其妙,不過可不是沒由來的。


    這方今謄是康州人,是個獨居的鰥夫。上無兄弟姐妹下妻兒,又是獨自一人居住在城郊獨門獨戶。他若是失蹤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人發現。


    蘇雲染直接命湯旭幾人將這人綁來曲州,手段的確是不太光彩,可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之前閉城的三座州城如今都已經沒有了怪病,可蘇雲染卻還是心存懷疑。


    神衣教做了這麽多鋪墊,不可能不留後手的。


    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肯定也會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朝廷根本不買百姓的賬,萬一朝廷執意要除掉神衣教,那麽他們就是再得百姓信賴也是沒法直接跟朝廷抗衡的。


    所以換位思考一下,若她是神衣教的人,那她肯定會想辦法留一手。如果朝廷不顧一切要剿滅神衣教,那這後手就是要挾朝廷的底牌!


    這底牌會是什麽呢?


    蘇雲染想來想去,神衣教最後可能的底牌應該還是被他們控製了時間最長的三座州城!


    這三座州城能做什麽手腳呢?


    她實在是想不出這三座州城還能怎麽要挾朝廷,隻能大膽地猜測,會不會不是州城本身而是住在州城裏的數以萬計的百姓!


    用三座州城百姓的性命來換取神衣教的安全,這個可能性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符合邏輯的想法。


    蘇雲染正扒拉著方今謄的衣服檢查,梁鶴禎就推門而入了。


    蘇雲染就知道自己不適合背著相公幹壞事,一幹就被抓包!


    鬆二跟著梁鶴禎的這段時間已經‘叛變’了,在梁鶴禎的追問下他已經徹底交代了幹淨。


    “膽子倒是大,堂堂廣陵郡王妃竟然派人綁架一個普通百姓,你也真是不怕被人傳出去。”


    蘇雲染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鬆二那個叛徒已經交底了,隻好向前討好端茶又倒水:“王爺息怒,妾身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梁鶴禎挑了挑眉:“哦?怎麽個不得已?”


    蘇雲染感覺自己這狗腿子的樣子實在太影響她在手下心中的形象了,趕緊給蘭溪一個眼神,眾人退了出去。


    沒有了圍觀者,她終於可以放飛自我地……狗腿子了!


    “夫君……妾身這不是實在不忍心看你日夜操勞,還在皇上那落不到一句好。妾身這心急如焚,隻想著一定要為夫君分擔一些才好。夫君就看在妾身一片真心赤城,就不要跟妾身置氣了好不好嘛!”


    她這眼皮子都快眨得抽筋了,怎麽自家相公這臉上一點表情都不變呢?


    這招……不好使了?


    “夫君……”


    梁鶴禎端著茶盞的手又是一哆嗦,這一聲酥酥麻麻的夫君叫得他都起雞皮了。再不表態,他家娘子就要這樣膩歪死他。


    “好了,這事姑且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以後這種事不可再親自動手了。”


    蘇雲染一臉無辜地擺擺手:“我沒有親自動手呀?”


    梁鶴禎搖搖頭:“親自使喚自己的人動手也不行。這種事,交給為夫即可。你開口,我還能不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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