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村的人?


    瞧蘭溪這表情,那來的人肯定不會是傅綿娘兩口子。那麽,隻能是蔣氏幾人了。


    蔣氏一行人會找過來是蘇雲染早就可以預見的,雖然說上河村偏僻消息閉塞,但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看著長大的梁鶴禎搖身一變成了皇長子。


    找上門是遲早的,這是蘇雲染和梁鶴禎都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要我說,直接轟走得了!既然知道公子如今貴為皇長孫殿下,他們怎麽還敢沒皮沒臉地找上門人親戚呢?特別是那個蔣氏,就不能要點臉嗎?竟然還自稱是長孫殿下的祖母!”


    蘇雲染聞言也是一愣,沒文化不是她的錯,可沒文化還敢亂說話就是她真沒腦子了。


    梁鶴禎已經恢複身份,那可是名正言順的皇家人。這蔣氏是個什麽身份?就敢當眾說自己是長孫殿下的祖母,她這是把先皇後置於何地?還是說,她覺得她能跟先皇後平起平坐?


    果然是個莽撞人啊!


    “一時半會還真轟不得!以我對蔣氏的了解,她撒起潑來那可是一點臉麵都不要的。隻要她在王府門前撒潑打滾說自己辛辛苦苦將梁皇長孫拉扯長大,如今恢複了身份就對她的養育之恩拋之腦後。一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帽子就扣了下來,咱們上哪說理去?”


    俗話說,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這世上多的是愚人,他們從來都沒有自己的思想,人雲亦雲是一貫風格。正因為這樣的人多了,所以謠言總能以最快的速度傳播。


    “帶他們進來吧!”


    蘭溪情不甘情不願地去把蔣氏一行人帶了進來,不過讓蘇雲染稍微有些意外的是梁冠禹竟然也來了。


    蘇雲染有些納悶,梁家人除了二房,他感覺稍微正常一點的也就隻有一個梁冠禹了。可這次竟然連他也找上門來,難道是想現實低頭也學著算計了?


    她收迴思緒,遠遠瞧見蔣氏、張氏、蒙氏三人走在前麵,看著王府裏的一切事物都十分驚奇。看到泛著金光的東西,就忍不住想扣下來。


    梁冠禹跟在身後,實在是有些忍不住輕咳一聲:“祖母……”


    蔣氏才不理會他,梁鶴禎就算是成了皇子,那他能長這麽大不都是梁家的功勞嗎?他不得千恩萬謝養著他們嗎?


    蔣氏隻恨自己知道這件事知道得太晚了些,否則之前大年夜也不至於過得那麽清苦了。


    想到這裏蔣氏又忍不住在心裏埋怨起梁鶴禎,真是個沒良心的狼崽子,既然都成了皇親國戚了,也不知道送點錢財來孝敬孝敬她這個祖母。


    張氏瞧見蘇雲染意味深長地在看著他們,連忙輕咳一聲扯了扯蔣氏的衣袖。


    蔣氏收迴到處各種好奇的目光終於正眼瞧了瞧蘇雲染,這會學著大戶人家的老太太擺起架子了。


    “孫媳婦呀!你們這府門可真是難進啊!”蔣氏笑著說到,然而心裏卻對蘇雲染十分不滿,竟然也不知道出來迎接他們。


    蘇雲染端坐在主座上,一句話都沒有說,但那樣子卻貴不可言。等他們都進了偏廳,蔣氏一張老臉就垮了下來:“孫媳婦,怎麽好像不太歡迎我們呀?”


    蘇雲染嗤笑一聲:“這不是蔣老太太嗎?大老遠跑到榮京來可真是不容易,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喜歡往外跑,真是難為你了。”


    蘇雲染笑盈盈地說著,既不正麵迴答蔣氏的話,也不請他們坐下就這麽晾著他們。


    這三個女人倒是無所謂,可梁冠禹卻很明顯地感覺到蘇雲染不歡迎他們,不由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想走蔣氏是不會答應的,所以他左右為難就隻能低著頭讓自己降低存在感。


    蔣氏這種沒皮沒臉的貨,就算蘇雲染不給她麵子,她也會直接直接找台階下。


    就像現在,蘇雲染不叫他們做,那她就自己找個位置坐。


    她是祖母,這個身份自然是要做主位上的。於是乎,蔣氏直勾勾地就朝著蘇雲染旁邊的座位坐起。


    沁檸直接擋在了主座前麵,蔣氏一臉不悅:“你這小賤蹄子擋著我做什麽?”


    沁檸冷笑一聲:“蔣老太太,這裏的郡王府不是上河村。王府規矩森嚴,奴婢隻是好心提醒老太太不要逾矩,否則……國法麵前可沒有人情。”


    蔣氏一愣,這小蹄子竟然敢威脅她?


    可心裏卻又忍不住打鼓,這榮京到底不是上河村。這王府的氣派就已經讓她心裏有種壓迫感,這丫頭的話就更讓她膽怯起來。


    以前梁鶴禎跟她的關係就不親,現在就算他成了皇長孫也定然不會對她有什麽好臉色。但她就是仗著梁鶴禎是在梁家長大的,所以才敢來榮京走這一趟。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蔣氏雖然粗鄙又慫,可在金錢的誘惑之下她自然而然就把皇親國戚的威儀全然忘記。隻想著皇長孫就是梁鶴禎,梁鶴禎就是她十分不喜的孫子。


    蔣氏隻好坐到了下首的座位上,蘇雲染拿起茶盞吹了吹浮在麵上的茶葉品了品,半天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蔣氏扭頭瞪了兩個兒媳婦,張氏硬著頭皮先開口:“侄媳啊,大伯母我……”


    悅橙眉頭一皺:“放肆!這裏隻有郡王妃娘娘,誰是你侄媳?我家娘娘的大伯是皇子,你們是皇子嗎?你們可知膽冒充皇親國戚是什麽罪名?”


    張氏表情僵硬,這蘇雲染可比以前更不好說話了。她什麽都還沒說呢?怎麽就被訓了?


    “不是……你你們怎麽跟長輩說話的?”張氏也是要麵子的人,被一奴婢訓斥了,真是一點臉麵都沒有了。


    蘇雲染放下手中的茶盞,卻不看張氏,隻把目光投向了梁冠禹:“梁大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語氣與稱唿裏的疏離,讓梁冠禹的臉覺得臊得慌。人家是皇親國戚了,他們這群人算什麽怎麽就有臉往上貼?


    傅綿娘都隻敢在梁鶴禎麵前稱奴婢,他們這些人又算哪門子的長輩?


    梁冠禹站起身來對蘇雲染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見過郡王妃!今日前來叨擾,實在是……”


    梁冠禹還在覺得難為情,蔣氏已經不耐煩了,一拍桌子怒道:“蘇雲染你個小賤蹄子!你現在跟老娘裝什麽大瓣蒜呢?還王妃,我呸!你是不是都忘記了你是怎麽嫁到梁家的了?不過是個可以買賣的東西,還真把自己當迴事了!我跟你說……”


    啪……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蔣氏的老臉上,這一巴掌有多用力呢?蔣氏的嘴角都滲血了,她的臉立馬腫了起來,但因為皮膚黑又鬆弛所以瞧不出來有巴掌印。


    蔣氏直接被蘭溪一巴掌從凳子上打翻在地,蘭溪眼神冰冷地看著蔣氏:“好大的膽子!你是個什麽老東西,竟然敢辱罵郡王妃!”


    說完似乎還不解氣,於是又是一巴掌打在蔣氏的另一邊臉上。


    打完之後蘭溪覺得非常滿意,因為現在兩邊臉頰腫起來的高度平衡了。


    蔣氏沒有想到會這樣,怎麽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呢?


    蒙氏和張氏都被嚇傻了,還是梁冠禹反應夠快將蔣氏扶了起來。


    “郡王妃,祖母她沒見過世麵更不懂什麽律法,方才的粗鄙言語還請王妃不要與祖母一般計較!”梁冠禹躬身作揖,態度倒是十分誠懇。


    蔣氏可算是反應過來了,直接又從凳子上滑到地上,然後開始扯著嗓子嚎叫起來:“天殺的呀!沒良心的東西,翻臉不認人啊!辛辛苦苦才把孫子拉扯長大,你們大逆不道啊!蘇雲染會遭天譴的!我可是梁鶴禎的祖母,你怎麽敢這麽對我!”


    蔣氏嚎叫著,還不忘給張氏和蒙氏都使個了眼色。兩人會意就往王府大門跑去,她們得讓更多百姓聽到看到才行……


    蘇雲染嘴角含笑地看著地上撒潑的蔣氏,然後默默轉頭望向一直都在屏風後的人道:“都記錄下來了嗎?蔣氏的話,你們可要清清楚楚地記下來,辱罵郡王妃,冒充皇親國戚,侮辱先皇後……”


    蔣氏的嚎叫聲戛然而止,直勾勾地看著蘇雲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雲染嫣然一笑輕咳一聲,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他看著地上的蔣氏,那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嗯……那眼神就是……晦氣!


    “咱家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膽子這麽大的人!先皇後那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就連皇上都敬著先皇後。你一個下賤的老東西竟敢說自己是皇長孫殿下的祖母,你這是把自己當皇後了?你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這樣子肖想當皇後,你這不僅是對皇後的侮辱更是對皇上的侮辱!”


    太監的聲音不大,但非常尖銳。


    王府的門是打開了,然後……


    張氏和蒙氏被一腳踹迴了院子裏:“是誰膽敢在我王府辱我家王妃?”


    梁鶴禎迴來了,剛才軍營裏迴來還穿著一身鎧甲,那股冷冽的氣息讓張氏和蒙氏連罵人的話都不敢說了。


    蘭山帶著幾人將蒙氏和張氏扣了起來,兩人慌張地喊著蔣氏,而蔣氏被太監的話已經嚇得快尿褲子了。


    她什麽時候說自己想當皇後了?她怎麽就侮辱皇後侮辱皇帝了?


    這會子蔣氏的心裏才重新對皇親國戚四個字有了認知,那身份似乎是動動手指頭就能讓平民百姓死無葬身之地。


    她慌了,她是真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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