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承帝應了下來,陳美人頓時喜笑顏開,被病態取代的是因喜悅而泛紅的笑靨。


    陳美人裝過頭有些感激地望向蘇雲染:“皇上,蘇女醫還真是神醫,一下子就看出了臣妾的心病。我竟然自己都不知道我這病因何而起,被女醫點醒,我這會都覺得我這病好了一半了。”


    天承帝很寵溺地笑了笑,轉頭望向蘇雲染:“很好,蘇女醫重重有賞!朕今日也有些許身體不適,蘇女醫到外麵也給朕瞧瞧吧!汐兒就先好生歇著,你瞧你這一病瘦了太多了,一定要好好補迴來。”


    天承帝帶著蘇雲染走在長長的宮道上,身後跟著的人刻意離得很遠,苗公公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可見一斑。


    “你放心,禎兒沒事了。朕已經讓欽天監擇日冊封他為郡王,當然,還有你。朕知道沒有你,禎兒根本就活不到現在。他對你的感情很深,朕並不會做那棒打鴛鴦之人。不過,你可想好了,他在京中毫無根基,若是沒有一個強大的家族做後盾,他的路注定走得艱難。”


    天承帝的話有直接的也有隱晦的,他不拆散他們,但心中還是很不放心梁鶴禎。梁鶴禎若是能有一個強大背景的嶽父支持,那他就能盡快在京中紮住腳跟。


    蘇雲染卻笑了笑,忽然向前加快腳步就快要與皇帝並肩了。這看得後麵的苗公公冷汗都出來了,這姑娘可真是彪悍啊!皇後都不敢跟皇帝並肩走。


    “他不需要,因為他已經有了最強大的靠山。”蘇雲染充滿自信地說到。


    天承帝愣了一下,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對自己過於自信了。就憑她一個小姑娘,能攪動這榮京的風雲?


    “丫頭,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知道這榮京的水有多深嗎?你醫術是不錯,可你以為光靠醫術就能幫到他了?”天承帝心情很好,壓低聲音打趣她。


    蘇雲染兩手叉腰,高昂起下巴然後搖搖頭:“我沒有這麽認為,但我的醫術也確實可以幫到他一些。您大概是誤會我的話了,我說的大靠山……就是您呀!放眼整個大啟,還有誰能比您這座靠山更可靠呢?”


    天承帝哈哈大笑起來,這丫頭的馬屁拍得還真是叫人聽得不反感。


    笑歸笑,他自然是會在明裏暗裏幫這梁鶴禎。但是還有很多事情上他顧不過來,所以他才會這麽著急想幫他拉攏一些人脈。


    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天承帝輕歎一聲:“丫頭,大啟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時刻了,朕不希望再有內耗。東境有大小部落與大啟早就離心離德,西境大邢強大如斯,南境逐越並不安分,北境閶慶虎更是視眈眈。這時候的大啟,若是自己再亂起來,危矣!”


    蘇雲染沉默了下來,天承帝這話何意?


    她就不信天承帝真的昏聵的到對宸王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他是想包庇宸王嗎?如果信誠太子的死當真跟宸王有關,他也打算包庇下去嗎?


    蘇雲染有些看不懂天承帝了,皇帝的心思果然不好猜。


    沉默了片刻,蘇雲染還是硬著頭皮道:“可皇上要明白,有些時候不是你想打架,而是別人非要打你。那你究竟是還手呢?還是任由別人打呢?”


    蘇雲染挑了挑眉又道:“皇上,普通人的事尚且是這個道理,更何況是皇家的事呢?您老希望不要內耗,可是相公的歸來就已經是觸犯到一些人的利益、動搖了一些人的地位。所以您的想法是不成立的,您再怎麽不想內耗,都無法改變皇室鬥爭的存在。”


    蘇雲染就這麽直接地說出了皇族中存在的潛規則,天承帝已經不驚訝了。這丫頭的嘴巴是沒有把門的,什麽驚死人的話都敢往外禿嚕。


    天承帝板起臉來背過手去,表情是嚴肅了,可眼神卻透著心虛。


    被戳中了內心深處的痛點,他是既沒有麵子也沒有裏子了。


    蘇雲染也不敢再繼續掃他的麵子了,畢竟這事也不光彩。皇室的辛秘其實大家都懂,但看破不說破。偏偏蘇雲染不信這一套,點破得是一點都不客氣。


    又走了許久,天承帝停了下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朕讓人送你出宮。對了,朕已經下旨修葺原來的炆王府,冊封大殿之前你們可以搬進去。”


    臨走前蘇雲染可沒有忘記她的賞錢,天承帝捂著額頭,這孫媳婦是不是有點……


    “放心,賞錢朕會派人給你送到王府去!你這丫頭,聽說廚藝不錯,以後記得給朕也做幾道菜嚐嚐。”


    城郊園子,蘇雲染靠在蘭溪肩頭睡著了過去。馬車停了下來,一直等在門口的梁鶴禎快步走了過去掀開簾子。


    “公子,夫人睡著了。”


    梁鶴禎小聲道:“不要叫醒她,我來。”他小心地抱起蘇雲染。


    蘇雲染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又眯了迴去,嘴裏咕噥一句:“我可以幫到他的……”


    聰明如梁鶴禎,他立即就猜出蘇雲染的話是何意。


    房間裏的燭光昏暗,梁鶴禎坐在床邊看著蘇雲染的睡顏輕聲道:“你隻要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


    舊時的炆王府大肆修繕,皇長孫歸來的消息已經在榮京傳開了。


    不少圍觀的百姓紛紛議論起來:“這皇上孫突然迴來了,那榮京的風向怕是要變了。”


    有人不怕死地說到:“什麽變不變的,一個流落在外快二十年的皇孫,就算是迴來了又能怎麽樣?朝中事物一概不知,也不知道有沒有讀過書,你還以這樣的皇孫能與當年的炆王比肩?”


    議論聲還在繼續說著,有人驚唿到:“京羽衛的人來了,不想死的都快閉嘴吧!”


    一時間圍觀的百姓作鳥獸散,京羽衛進入了正在修葺的王府。


    負責此事修繕工事的是工部侍郎,可見皇帝是非常看重。


    藺翊承找到了工部侍郎田開山問到:“田大人,王府修繕進度如何?皇上很著急,希望皇長孫殿下盡快搬入府中。”


    天開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炆王府已經廢棄了快二十年,這期間皇帝也不聞不問一直荒廢著。這麽多年過去,這房子早就破舊不堪了。


    要全麵翻修時間卻逼得這麽緊,可真是難為死他了。


    “藺統領,不是下官不盡心,實在是這王府廢棄太久,重新翻修的確需要時間。還望藺統領幫著下官在皇上麵前多解釋一下,下官感激不盡!”


    藺翊承看了看屋頂上翻修的工匠,為了在最快的時間內將王府翻新,田開山已經是將整個榮京的工匠都叫來了。


    “田大人,人手要是不夠,我可以到下轄的縣城去調人過來幫忙。你看,最快還需要多久?起碼給我個時間,我也好跟皇上交差不是?”


    田開山笑得比哭還難看,藺翊承可誰的麵子都不給的鬼見愁,他竟然還妄想他能替他辯解幾句。哎,真是癡人說夢。


    田開山很保守地豎起了三根手指頭:“三天!”


    藺翊承搖搖頭:“一天一夜!哪怕是連夜趕工,都必須明天之前趕出來。”說著立馬安排人去調派人手。


    田開山心好累,這工程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他一副哭喪的樣子,唉聲歎氣道:“藺統領,你這真是在為難下官了。就算我能在一天一夜的時間裏將房子外部修葺好,可是房子裏麵的家具早就……”


    藺翊承揚起手打斷他的話:“這個田大人不用擔心,王府裏的一切居家用具皇上都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田大人隻需要保證這屋子能住人,而且還是很安全的住人就可以了。”


    田開山鬆了一口氣,拱拱手道:“下官明白,請轉告皇上,王府雖然年久失修,但房屋的根基還是非常牢固的。下官一定會將一個嶄新的王府交到皇長孫殿下手中,請皇上放心!”


    一天一夜的趕工結束,王府煥然一新。


    幹枯發臭的池塘現在是滿滿一池盛開得正好的芙蕖,園林裏姹紫嫣紅,景致錯落。不得不說,這田開山還真是挺用心的。不僅在主建築上用了心,就是園林裏的亭台樓閣也是嶄新的。


    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前,梁鶴禎撩起簾子看到王府門口已經圍滿了官員還有很多看熱鬧的百姓。


    “殿下怎麽還沒有到?藺統領不是說就是這個時辰嗎?那這鞭炮,咱們是放還是不放?不放錯過了吉時算誰的?”工部的一個小官問到。


    田開山朝著街道上看了好一會,遲遲不見藺統領和皇長孫的車子到來。這時間可是欽天監選好的,皇長孫必須在這個時間進入園子才是好兆頭。


    “蘭山,繞過去,我們從後門進。”


    梁鶴禎見到這些官員就覺得頭疼,不用說都是趕上來巴結的。


    蘇雲染明白他的心情,但這樣的好日子從後門走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相公,還是從大門走吧!咱們光明正大地迴來,斷沒有見不得人的道理。”


    梁鶴禎點點頭:“好,聽娘子的。”


    這邊剛說完,藺翊承也騎馬到了府門口,京羽衛的人立即衝上去將圍觀的百姓分散出一條道來。


    田開山鬆了一口氣:“藺統領,殿下遲遲未到,這話鞭炮還放不放了?”


    藺翊承翻身下馬:“這不是已經到了嗎?喬遷新居,放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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