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小巷裏的傳聞已經傳遍了,也算是用流言來給皇帝施加壓力。內閣大臣現在更是聯名上奏逼迫皇帝今早處置桓王,天承帝就算是有心再拖恐怕也不行了。


    “您放心,齊王已經到達邊境。雖然兩國邊境依舊還有戰事發生,不過憑著齊王的人脈和手腕,平安迴到他們都城絕對沒有問題。”


    “那好,剛才朕已經許了文武百官明日金殿上公開審理你王叔。明日你帶著其他人證從朱雀門進來,朕會安排人接應你。這麽多年終於可以認祖歸宗了,相信你父王和母妃都會十分開心的。”


    說完天承帝又想起另一件事,頓時覺得有些棘手起來:“朕派暗衛去查了那個死嬰,的確發現了一些蹊蹺。但是當年負責調查這個案子的官員相繼出事,一時間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當年燒死的嬰兒原本就是個死嬰。”


    本來今晚百官就已經想讓皇帝鬆開立馬提審桓王,但天承帝又給推了一晚。原因無二,他必須保證梁鶴禎的身份要是鐵板上釘釘的事,這身份定下來就不容許以後有人再質疑。


    要做到這一點,那就得從一開始證據就明確不能被推翻。


    可眼下最有利的證明沒有了,卷宗上清楚記載著剛出生的嬰兒也葬身火海。如果不能推翻這一點,之後再炆王舊部證明梁鶴禎的身份都顯得有些蒼白。


    梁鶴禎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得親自來皇宮一趟:“您放心,我手中還有一份證據可以推翻卷宗上的記載。”


    有他這麽一句話,天承帝也就踏實了。


    又聊了一會,梁鶴禎臨走之前天承帝叫住了他:“禎兒,你可知一旦你恢複了身份之後,將要麵對什麽嗎?”


    梁鶴禎轉過身,對天承帝作揖道:“孫兒明白。”


    天承帝有些疲憊地扶著桌案:“朕早年勤政,自詡是個好皇帝。人到中年就難免懈怠了,在老一些就有些獨斷專行了。禎兒,創業容易守業難,祖父也明白得太晚了。如今的大啟淺千瘡百孔,是朕的過錯。若是煦炆還活著,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麵。”


    梁鶴禎垂首道:“祖父,撥亂反正永遠不會晚,但首先要有這個決心。”


    天承帝終於笑了笑,他很滿意梁鶴禎的迴答。這個孫兒雖然流落民間,但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優秀。或許,大啟交到他手中,會有一番新氣象。


    天承帝揮了揮手,梁鶴禎離開了書房。


    明天是一場硬仗,今晚恐怕睡不著的人太多了。


    城郊園子,蘇雲染一臉審視地看著懷鉞:“說吧,你把人家大公主怎麽了?人家現在可是讓兩個弟弟帶著一幫紈絝在街上尋你呢!”


    懷鉞聽蘭山說了大公主的事後一陣惡寒,這女人還能在不要臉一些嗎?都不知道該說她是饑不擇食好,還是該說她自甘墮落。一個女人因為這種事情出名,皇家竟然沒有覺得丟人。


    “她敢肖想我,我就一把火給她公主府燒了!”懷鉞的火氣很難受,畢竟被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中餓狼惦記上了,她真心覺得臉上無光。


    蘇雲染一臉壞笑:“那明天你還是不要進宮的好,萬一被那什麽郡王認出來了,保證你在劫難逃!我可聽說了,但凡被大公主看中的男人,就沒有一個能逃出她的手掌心的。”


    懷鉞翻了個白眼,然後想到了什麽似的幾步跑到蘇雲染麵前蹲下,扯著她的衣袖道:“那我不管,反正你得保護我!”


    像是一整疾風掠過,懷鉞一臉驚恐地鬆開手往後倒去。剛才一道飛快掠過的影子就從他麵前一閃而過,要不是鬆手得快,最手背絕對要被打青了。


    “不是吧,要不要這麽小氣?小手都還沒牽,隻是拉了一下衣袖都不準,你這男人是不是有點過分的小氣了?”懷鉞站起身一臉控訴地望向打出石子的男人。


    “有事說事,不要老跑到我娘子麵前勾搭她。”梁鶴禎一本正經地說到。


    蘇雲染不想跟他們瞎扯,趕緊問梁鶴禎皇帝的態度。


    “明天一早我們從朱雀門進宮,到時候皇帝會讓藺翊承來接應我們。對了,藺翊承你們見過了吧?”


    梁鶴禎剛問起藺翊承,蘭溪就忍不住跟梁鶴禎抱怨起瑞平郡王幾人幹的好事。


    梁鶴禎聽完眉頭收緊了一下,隨即又冷笑道:“瑞平郡王不足為據,不過是附庸宸王的廢物罷了。不過泰和郡王竟然也跟著胡鬧,還真是有些意外。敢調戲我家娘子,看來得讓他們吃點苦頭才行。”


    蘇雲染輕笑一聲,一本正經地反問他:“相公,你娘子我是什麽人?”


    梁鶴禎有些不解她這問題的意思:“我娘子自然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人。”


    懷鉞聞言環抱著自己的胳膊玩命地翻白眼,一副被酸得牙齒都倒了的樣子。嘖嘖,這話也說得出口。


    蘇雲染樂嗬嗬地搖搖頭:“我是說,我一個師承毒醫的人,能便宜了那些人嗎?相公就不用幫我出頭了,這種小嘍囉我自己就能解決。相公還是把精力都放在明天的大事上,明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


    沒說幾句話蘇雲染就推著梁鶴禎再去把所有人證物證在梳理一遍,還有時間線上絕對不能出漏洞。


    “娘子,你明天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嗎?”雖然明天的確不用蘇雲染出場,但他還是希望她能跟他一起進宮。雖然她就算去了,也根本沒有辦法接近金殿,也聽不到他們如何在朝堂上周旋。


    蘇雲染搖搖頭。明天事關重要,天承帝安排他們從朱雀門進入皇宮都需要經過嚴密安排,確保不會提前走漏消息。他一個女子夾在其中,隻怕會被各方勢力安插在宮中的眼線發現。


    少一個人進宮,就少一分提前暴露的危險。


    正說著,鬆十手裏拿著一張紙快步走了進來:“小姐,或許你可以光明正大進宮。”說著他將手中的紙張攤開,竟然是皇榜!


    蘇雲染扶額:“鬆十,這陳美人是宮中最年輕的妃嬪吧?我可聽說天承帝十分寵愛她,但是她生了怪病,宮中無數太醫都束手無策。皇帝沒有辦法這才發了皇榜,要是治得好有賞,治不好就有傷!說不好,連小命都得賠進去!”


    梁鶴禎拿過皇榜卻覺得鬆十這皇榜揭得很妙:“如此甚好,娘子明日便可與我們同在皇城。你也在皇宮,我便踏實了。”哪怕看不到你,隻要知道你就在不遠處,心裏就很放心。


    鬆十又從懷裏拿出了一份信息:“小姐請看,這是那陳美人的詳細情況和病症還有有些太醫診治的記錄。”


    蘇雲染瞧了一下,怎麽感覺陳美人這病不像病呢?難怪說是疑難雜症太醫都束手無策,看來有些棘手了。


    梁鶴禎心裏是高興的,明天他並不打算讓蘇雲染跟他一塊上大殿,畢竟這事情也有存在失敗的風險。如果一旦他失敗了,那必定會被關押入天牢,那麽蘇雲染還可以在外繼續周旋。


    這也算是他們保存實力的一種做法。


    當天晚上藺翊承又來了園子一趟,他這次來是先帶走一部分人證。隻留下最關鍵的人證跟梁鶴禎明天一起上場,其餘的直接跟京羽衛的人一塊進宮。


    翌日,梁鶴禎一行人先行,蘇雲染跟蘭溪和湯旭幾人走在後麵。


    這剛進城門就發現城牆邊上又有一張高價求醫的告示,蘇雲染下車去圍觀,結果差點笑出聲來。


    大理寺卿的祁家祁發出了告示,說他家公子的了一種怪病,高燒不退眼斜嘴歪。若是有人能治好這病,這祁家都會奉上三千兩診金。


    蘇雲染嘖嘖兩聲,這大理寺卿這是準備掏家底給兒子治病了。倒不是大理寺卿家沒錢,悄悄相反,京官可比外放的官員有錢有權多了。每年拿下麵給的孝敬,就已經遠遠超過他們的俸祿。


    但是這個花在明麵上的錢,他反而不敢太高調,不然不是上杆子讓吏部的人查嗎?


    蘇雲染很雞賊的笑了笑,撕下了祁家的告示:“走,咱們賺大錢去吃大戶!”


    蘭溪愣了一下:“夫人,咱們不是要進宮嗎?現在去祁家,不會耽誤事嗎?”


    蘇雲染勾起嘴角笑道:“這能耽誤什麽事?我下的毒。”


    蘭溪猛地想起了藺翊承說的話,他不說她都不知道原來夫人已經悄無聲息地報複了那群登徒子。


    祈府,大門敞開著,外麵還聚積了不少人。


    蘇雲染和蘭溪待了麵紗,背著一藥箱對祈府的下人道:“聽聞府中公子生了怪病,我便毛遂自薦過來醫治。”


    下人打量了她一下,這年紀輕輕的姑娘行不行?


    “敢問這位姑娘從醫多少年了?又在哪裏行醫?”


    這是懷疑她的本事了,蘭溪立刻冷聲道:“怎麽?覺得我家姑娘太年紀所以懷疑我家姑娘醫術不行?你們這祈府就這麽武斷嗎?”


    蘭溪嗓門估計放大,圍觀的人中也有躍躍欲試的大夫。瞧見她們兩的模樣,也忍不住要打擊幾句:“小姑娘家家的,不在家裏繡個花彈個琴,跑來這裏做什麽?這可人命關人,起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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