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鶴禎當然高興不起來,兩人至今都還沒圓房何來的身孕?


    這裏麵究竟是怎麽迴事,恐怕隻有蘇雲染和皇後最清楚了。他雖然相信蘇雲染的本事,但也還是有些擔心。


    這個喜脈一定有問題,皇後是怎麽做到的?


    蘇雲染比他了解這些五花八門的毒藥,或許她應該有辦法破解皇後的招數。但目前來看她還是中招了,但這究竟是蘇雲染的將計就計,還是見招拆招呢?


    梁鶴禎對徐離本禹點了點頭,徐離本禹這才同意了馬太醫再次診脈。


    半盞茶後,馬太醫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是臣大意了,公主的確是喜脈。下官失職,還請皇上降罪。”


    徐離本禹心情好了自然也好說話,不過他一向都是賞罰分明的。除了馬太醫,今日其他當值的太醫統統有賞,而馬太醫罰俸一個月以儆效尤。


    太醫都退下了,徐離本禹這才對梁鶴禎道:“眼下小染有了身孕怕是不適合再舟車勞頓了。依朕看,就讓小染留在宮中養胎吧!”


    好不容易跟女兒團聚了,又一時半會找不出理由不讓她離開。這下好了,理由自己就找上來了。


    梁鶴禎也明白皇帝心裏的小九九,可是蘇雲染肚子裏可沒有他外孫。


    梁鶴禎沉默了片刻:“這……還是等小染醒了再說吧!”


    皇後在一旁笑道:“駙馬年輕怕是不懂,這女兒家身懷六甲的時候也最脆弱的時候。先不說公主什麽時候會出現孕吐反應,就馬車的顛簸就夠她難受的。不僅如此,太過顛簸對胎兒也極其不利。駙馬若是擔心家人,不妨先迴去看看,過段時間將你爹娘一起接過來就是了。”


    難得啊,難道皇後說句話是皇帝愛聽的。


    “皇後此言有理,朕這就命人辟出一座公主府。之後駙馬可以將父母接過來一起住,如此甚好!”


    梁鶴禎真想扶額,皇後入戲也就算了,全然不知情的皇帝也是真的當真了。再這麽下去,他都擔心皇帝要準備給他外孫或是外孫女準備起名了。


    不得不說梁鶴禎的預言非常可靠,皇帝沒有讓他失望,突然就感慨起來:“起名是大事,朕得讓內閣大臣們都來想想。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先預選出五個名字來,到時候可以讓親家公、親家母一起篩選一下。”


    皇後在旁掩嘴偷笑:“皇上也太心急了,孩子出世還早著呢!”


    徐離本禹這會心情極好,就連對皇後的態度都比往常要和顏悅色得多:“一點都不早!還得給孩子準備衣裳,這事也得準備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建造公主府,朕得好好的選個址才行。要離皇宮近一些,但又不要太吵鬧了……”


    入夜,蘇雲染從皇後寢宮醒來。


    梁鶴禎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他伸過手在蘇雲染臉上揉了揉:“你呀你,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說吧,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蘇雲染嫵媚一笑,雙手抓住他的手撒嬌道:“我不喜歡這裏,我們迴芳華宮。相公背我!我現在可金貴著呢!”


    梁鶴禎無奈地點點頭,她既然這麽說了,那便是知道這裏麵究竟是怎麽迴事。


    梁鶴禎背著蘇雲染要離開丹陽宮,皇後一臉關切:“公主以後可不能任性了,如今有了身孕,還是坐轎子迴去比較穩妥。來人,備轎送公主、駙馬迴芳華宮。”


    有人專轎送自然再好不過了,蘇雲染在梁鶴禎背上謝過皇後離開了。


    她離開時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皇後看著她離開時嘴角亦是掛著一抹笑意。若是能將兩人的笑意做對比,那麽會得到一個結論,她們的笑容都是一種得逞的奸笑!


    迴到芳華宮兩個屏退了所與人,將蘇雲染壓在床上拷問:“說吧,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皇後手段多,我還真擔心你會防不勝防。”


    蘇雲染挑了挑眉,相公就這麽不相信她?


    梁鶴禎無奈道:“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本事,而是很多時候總是會出現難以控製的意外。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要做的事情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所以這樣的冒險不要有下次了。”


    蘇雲染勾著他的脖子主動獻上一吻:“我才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你說巧不巧,皇後有故技重施。她給我喝了一種茶,然後又使勁勸我吃下一種來自大啟國的點心。


    這兩者之間的確是沒有什麽問題,茶是好茶,清香撲鼻。點心也是好點心,香甜軟糯入口即化。隻是這種茶葉其實也是一味比較少見的藥草,古籍中記載名為藤菉。”


    藤菉單用可以治療水土不服,但是若與生熟地一起服用就會腹瀉,與枸杞子一起服用就會上火流鼻血……


    藤菉是一種比較奇特的藥草,要服用其他藥草最起碼要與服用藤菉的時間間隔上兩個時辰以上。


    皇後給她的糕點中,有一種非常非常淡的氣味。這氣味雖然很淡,但與其他食材混合在一起就會形成另一種香氣。這樣一來,普通人是根本聞不出那種極淡的氣味。


    這種氣味非常巧,她在一方穀聞過。


    琴羽還跟她說過,散發出這種香氣的植物叫妝娘。此花花型類似芍藥、牡丹,但有又別與兩者。妝娘顏色單一,是非常濃烈的紅色,像是新嫁娘的衣裳一般。


    所以它有了這麽一個很形象的名字,上了紅妝的新嫁娘。這花的香味清清淡淡的,而且會隨著時間變化香氣也會變化。


    此花可入藥也可做食材,不僅可以改變藥材原有的氣味還可以改變食物的味道。


    蘇雲染再聞到那抹極為特別的香氣時還有些不敢相信,畢竟琴羽說了,妝娘十分稀有,估計也至剩下一方穀還有幾株。


    這麽稀有的植物,皇後從哪來搞來的?


    真不愧是五大家族之後啊,實力雄厚,再偏門的東西也照樣能給你弄來。


    “總的說來,就是藤菉加妝娘會產生一種毒素引發脈象異常,產生假孕現象。這種毒素會再說身體裏沉澱下來,隨著時間推移會讓人的肚子越來越大,看起來就像真的懷孕幾個月似的。”


    但是這種毒在半年內一定會徹底爆發,它爆發的結果就是血崩。所以妝娘這名字叫得一點都沒錯,這種毒隻對女人有用。


    “皇後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從一開始就讓我以假孕的狀態活著,等到肚子大了五六個月的樣子,突然小產血崩一屍兩命。身懷六甲本來就脆弱,流產也是常有發生的事情,這一招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蘇雲染忽然想到了什麽:“難怪琴羽跟我說,妝娘最後消失的地方就是宮廷。看來,更早的時候就有人發現了妝娘的作用。用這個去宮鬥,的確是殺人於無形。妝娘的消失,也極有可能是某位比較英明的皇帝發現了它的殺傷力所以讓人毀了。”


    蘇雲染說得是津津樂道,沒發現梁鶴禎的臉色卻是越來越沉:“知道它如此危險,為何還要以身犯險?”


    蘇雲染眨了眨眼,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梁鶴禎,你現在竟然敢吼我了!”


    梁鶴禎:……


    自己娶的,隻能自己擔著。不講理就不講理了,還得哄著。


    “我這是擔心你!你是真的喝了也吃了皇後給的東西?”


    蘇雲染點點頭:“的確是吃了也喝了,不過你也太小看你家娘子了!我這麽了解藤菉和妝娘的藥性,又怎麽能不明白同時吃下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我敢吃,自然是有解決的辦法。”


    梁鶴禎鬆了一口氣,終於鬆開了她坐了起來,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快把解藥拿出來服下去。”


    蘇雲染假裝去藥箱裏翻找了一會,其實中空間裏拿出了一個瓷瓶:“放心好了,這藥吃上三天,藤菉和妝娘混合形成的毒素就被化解一點渣都不留。”


    梁鶴禎一臉無語地看著她,怎麽聽她這語氣頗為可惜呢?


    看著蘇雲染服下解藥,梁鶴禎的眉頭依舊緊皺著,突然冒出一句:“我們以後別要孩子了。”


    蘇雲染一口水噴了出來:“梁鶴禎,你剛才說什麽?”


    梁鶴禎拉過她坐在自己腿上,環抱住人才感覺到心裏踏實:“你說得沒錯,生孩子的危險太大了。如果要孩子的代價是你的性命,那我寧可不要了。”


    原來他竟然是在擔心這個問題,蘇雲染不由心裏一暖。能在這個時代讓一個男人說出不要孩子隻為怕她有危險的話,她真的應該知足了。


    在別人還在糾結於保大保小的問題上,他已經再考慮從根源上阻止這個問題的發生。


    雖然感動,但她喜歡孩子,她也知道梁鶴禎也是喜歡孩子的。


    跟自己喜歡的人生個孩子,那一定是她豁出性命也願意做的事。


    “真是個傻子,不許再說這種話了,我還想母憑子貴、兒女雙全呢!再說了,跟我心愛的人有個孩子,這樣的人生才沒有遺憾。”


    蘇雲染捏了捏梁鶴禎的臉頰,眼眸之中全是他的倒影,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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