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這張特別的通行證,出城的時候十分順利。


    不得不說選擇運送香料是個十分明智的選擇,一箱箱的香料看起來挺多,但實際上很輕。何況這些箱子裏還有些乾坤,其實也就表麵上有一層香料,底層是空心的,隻是用板子撐了起來。


    沒有物品的重量影響,他們這一路狂飆,速度竟然比原來預計的要快上許多。


    已經是戌時,馬車進入了一個十分偏僻的小村長。


    已經有人在等著了,應該是陸齊山提前安排好的。


    吃過飯後,蘇雲染迴了房間。眼下的局麵似乎已經勉強控製住了,那麽她和梁鶴禎還有必要繼續跟著他們一起去盛平嗎?


    判官交代的事情她是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她和梁鶴禎總不能一直跟著他吧?這麽久沒有迴去,公公婆婆也該著急了。


    神兵符用掉了,天玄玉佩也已經使出來了,這還不算完成任務嗎?


    “在想什麽呢?”梁鶴禎端著一盆熱水過來,沒有毛巾就用手絹打濕水給她擦了擦臉。


    蘇雲染還真是習慣了被他這麽伺候:“我在想,現在有禹城軍在身邊護衛,我們是不是應該功成身退了?畢竟我們自己頭上都還有一堆烏糟事,特別是追殺我的人,太棘手了。”


    這個問題梁鶴禎也是想過的,然而他卻打算去盛平走一遭。


    蘇雲染愣住了:“為什麽?”


    梁鶴禎道:“你忘了,發出追殺令的人是五大家族中的公孫家。除了這個線索之外,查了這麽久並沒有查到其他的。所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來了,為何不走這一遭查個明白!”


    蘇雲染點點頭,話是這麽說沒錯,但自己跑到他們老巢去,這是不是有點過於瘋狂了?


    梁鶴禎笑了笑,沒有最新的線索原本也他的預料之中,畢竟是時隔十來年,哪裏是那麽容易查到的。


    “千隱查了很多與五大家族有關的往事,但是有衝突的、被五大家族滅門的都沒有活口。當然,這裏麵也不排除有另一種可能,檔案上是不會記錄有逃走的活口。要想深入調查,恐怕得我們親自走一趟。”


    蘇雲染不再糾結要不要去盛平這個問題:“你是想直接去公孫家一探究竟?”


    梁鶴禎忽然笑了笑,這笑容帶著寵溺又帶著些許與有榮焉的驕傲:“之前千隱傳來的消息說,公孫家當晚來了一個身穿鬥篷的神秘人,那人身邊還有三個高手保護。千隱隻聽見公孫茂說到你的名字,很快就被那三個高手察覺了。”


    蘇雲染不解:“所以呢?”


    梁鶴禎食指在她鼻尖輕輕刮了一下:“所以,這三人不簡單。我讓千隱查了一下那三人出招的路數,結果……沒想到湯旭他們認了出來。”


    啊?蘇雲染有懵了,消化了一下才道:“你的意思是,湯旭他們知道那三個高手是誰?難道他們是江湖中人?可這也不奇怪呀,畢竟連一聖教都已經在為五大家族做事了。”


    梁鶴禎不可否認地點點頭,的確,五大家族身邊再出現什麽江湖勢力其實也不用驚奇。一聖教全教都做了走、狗,也不缺什麽江湖中人了。


    不過,湯旭認出的這招數可不一般。


    在大邢國吞並西域之前,在大邢與支良國之間有座綿延的山脈名蟄烏山脈,這山上野獸非常兇猛,而且林子裏很多毒蟲蛇蟻稍有不慎被咬一口隨時都可以喪命,所以這座山脈很少有人敢進去。


    但在山脈一種有一處峽穀名罪惡穀,這裏麵住著很多人。能住到這裏的人自然都是不是什麽正常人,基本上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要麽躲避仇家追殺,要麽躲避官府追捕,反正跑到這裏的人都是走投無路實在是沒有別的路可選。


    但要想在這裏活下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穀中的資源有限,所以什麽都得搶。這穀中沒有一天不死人的,要想活下去,就得讓別人去死。


    惡人穀就是這樣的生存規則,但後來的某一天,有人不甘心任人擺布。他暗中組織人手,竟然將穀主殺了,重新製定了新的生存規則。


    蘇雲染聽得津津有味,這麽有想法的人該不會就是那三個高手之一吧?


    梁鶴禎點點頭:“沒錯,這個帶頭的人叫閻禁。以一手斷骨指的功夫在江湖很有名,但他最有名的卻是他一夜之間殺了養父母一家上下百餘口人。他被官府追捕這才躲進了罪惡穀,自己當上穀主之後,他換了生存規則。掠奪,是下山掠奪。”


    蘇雲染明白了,這不就是幹起了山匪的活計了嗎?


    梁鶴禎搖搖頭:“他可比山匪更狠,搶奪之後一個活口都不留。支良國也組織過官兵圍剿,但那時候支良國的官兵武力實在是不堪一擊。再後來支良國被大邢吞並,隔壁那位聽聞了罪惡穀的存在,便在收服了支良國之後一鼓作氣搗毀了罪惡穀。”


    隔壁那位?蘇雲染還懵了一下,敢情是在說徐離本禹啊!


    “幹得漂亮!隔壁那位真是越來越讓我佩服了!”


    梁鶴禎的臉色那是說變就變:“佩服誰?”


    蘇雲染訕訕一笑,挽著梁鶴禎胳膊靠在他肩上催促他繼續說下去。她現在可是滿心疑惑:“既然罪惡穀已經被搗毀,那人沒有被殺嗎?還是說抓了起來?可是既然被抓了,那後來怎麽又讓他跑出來了?”


    罪惡穀的確是被搗毀了沒有錯,當時也的確是抓到閻禁。像他這樣罪大惡極之人,就這麽殺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而且當時的徐離本禹也是有私心的,他剛滅了支良國,百姓心裏或多或少都是有怨恨的。所以他也想用閻禁的命,換取百姓的好感。畢竟罪惡穀作惡多端這麽多年,百姓對他們的恨意可要比徐離本禹強多了!


    徐離本禹便命人將罪惡穀一眾人斬首示眾,可當時的他並沒有親自監刑,而是趕去征服下一片土地。


    蘇雲染聽到這裏基本上也可以猜到下文了:“所以就有人暗中將死囚掉包了!那人手眼通天啊!這個罪大惡極的人都能救下,但這比買賣真心不虧。”


    梁鶴禎點點頭:“不錯,這事做得天衣無縫,這麽些年過去所有人都以為當年讓人聞風喪膽的閻禁已經死了。沒想到,他們隻是隱姓埋名給人當了護衛。”


    說到這裏,梁鶴禎笑了笑,指了指隔壁:“隔壁那位至今都還蒙在鼓裏。”


    徐離本禹一直忙著開疆拓土,這種事情肯定也沒怎麽上心,這才讓人有了鑽空子的機會。不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掉包罪犯,那人最起碼跟當時的監斬官有莫大的關係。


    梁鶴禎十分欣慰地在蘇雲染臉頰上親了一口:“不愧是我娘子,猜得一點都沒錯。我已經傳信過去,讓盛平的人著手調查當時的監斬官。”


    蘇雲染想著,左右肯定還是跟五大家族有關係。


    深夜,蘇雲染在馬車上顛簸了一天累壞了很快就睡著了過去。可是一陣笛聲讓梁鶴禎忽然醒了過來,他躡手躡腳從床上爬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從窗戶掠了出去。


    小村子的後山有一片竹林,笛聲就是從這裏發了出來。


    “師父!”梁鶴禎恭敬地行禮。


    來人正是梁鶴禎的師父柏青,月光下柏青的臉色十分難看,甚至帶著怒容:“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是誰?”


    一句話已經讓梁鶴禎明白了師父此行想表達什麽:“師父息怒,徒兒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隻是此行關乎到我娘子的身世,我必須得繼續查下去。”


    柏青皺著眉頭,梁鶴禎從小就特別讓他省心。甚至很多時候,連他沒有想到的事情,他都已經提前去做了。


    就是這麽一個特別讓人放心的孩子,所以他這些年才沒有事事過問,因為他知道這害孩子有分寸。可如今呢?冒險跑到大邢國來,竟然是救大邢國的皇帝!


    柏青冷哼了一聲:“你知道?你不知道!別過的內部紛爭與你何幹?你現在本該在準備與桓王相見!而不是跑到這裏來替人賣命!”


    梁鶴禎知道師父這會是真的動怒了,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樣吼過他。


    “師父,很多事情沒有辦法一成不變。再完美的計劃,都會有出其不意的變化。我必須弄清楚她的身世,解決掉這個問題才能……”


    柏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太讓我失望了!”


    正在這時候,一陣嫵媚的笑聲傳來:“是誰讓我師兄失望了?”


    沙沙幾聲,一個紅衣女子從竹林之上落下。月光下,墨發飛舞,紅衣似血。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竟有千般風情。


    柏青撇過頭去:“師妹,你不在你的一方穀呆著,跟著我做什麽?”


    其實柏青很早就發現有人跟蹤他了,不過他甩開了幾次,沒想到最後還是跟上來了。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是一方穀穀主容悅方。


    容悅方朝兩人走了過去,掃了一眼梁鶴禎很快又把目光轉向了柏青:“這麽多年沒見,好不容易發現了師兄的蹤跡,自然是要跟過來打個招唿的。”


    柏青的表情是非微妙,似不悅又似迴避:“招唿也打了,你可以走了。”


    容悅方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不打算理會他了,轉身望向梁鶴禎:“你做了什麽事讓你師父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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