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一照,她眉頭皺起:“怎麽是他?”地上滾落的腦袋,儼然是之前被綁住的大統領。


    千絲紅蛛大喊一聲:“所有人跟我走!”


    從宮中蜂擁而來的黑衣人跟禁軍分成了三撥,每一撥禁軍護送著一個黑衣人。他們直接向東、西、北三座城門而來,然而隻有一撥人護送的是真的徐離墨,剩下的兩撥人不過是煙霧彈。


    千絲紅蛛麽明白這一點,然而一時間她也無法判斷究竟哪個方向才是真的。


    西門這邊撤了,但這邊的禁軍去沒有追過去,而是打開城門一路奔襲而去。


    城樓之上,一個身著灰色道袍的中年人看著禁軍遠去的背影搖搖頭:“看來我們是中計了。”


    一旁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疑惑地問到:“師父,您這話是何意?”


    若是蘭山在定然會認出來,這個男人就是之前在侍衛所裏跟大統領談話的黑衣人。


    那中年道人轉過頭問弟子:“這些禁軍一旦化整為零,你還能追蹤嗎?”


    魁梧的弟子沉思了片刻:“師父的意思是……他們離開追雪城之後會單獨行動?這怎麽可能?徐離墨既然能號令禁軍,又怎麽可能放棄禁軍的保護?”


    男人搖搖頭:“你真以為憑徐離墨就能號令禁軍?就算是有徐離本禹親手寫的手令都不夠,恐怕他用來號令禁軍的是……天玄。可是徐離本禹被我們逼到了死角,最後卻被人就走了,那天玄玉又是何時到了徐離墨手中的?”


    弟子沉默了下來:“這……弟子愚鈍,還請師父明示。”


    道人一臉凝重:“不僅你想不通,為師也想不通。看來,這中間我們漏掉了太多信息。本以為勝券在握,所以都大意了。你去通知你師妹,調一部分人往東南角門去追,另外一部分往東門追。”


    弟子一頭霧水十分不解地詢問道:“師父是說東南角門?可是……”


    道人搖搖頭:“別問了,沒時間解釋,殺無赦不必留活口。這一局五大家族輸得起,可我們一聖教輸不起。”


    一聖教,這兩人都來自一聖教。


    這道人長得如那些隱居世外的高人一般,慈眉善目,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光看長相誰能把他跟一聖教教風午陽主聯係到一起?


    而他身邊的魁梧弟子,便是他的首徒大弟子袁疾。風午陽口中的‘師妹’便是千絲紅蛛,袁疾跟千絲紅蛛一樣也是一聖教的壇主。


    袁疾匆忙趕去報信,風午陽卻在城樓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歎息:“這次的決定似乎是錯誤了……”


    北城門,千絲紅蛛再次殺掉了一個披著鬥篷的黑衣人。然而火光照亮這顆頭顱,這張臉依舊不是徐離墨。


    怎麽會這樣?西城、東城都不是真的,她還以為追上了北城這次是絕對錯不了了,可是沒想到全都不對!


    “師妹!”袁疾騎著快馬趕了過來,將風午陽的話交代了一下。


    千絲紅蛛也有些不解:“師父是懷疑他們從東南角門逃了?可既然這樣,又為什麽要浪費兵力往東邊追呢?”


    袁疾也想不明白,或許連他們師父自己都不太明白。可既然師父都這麽說了,師兄妹也隻能照辦了。


    袁疾帶著一半人向東門追去,千絲紅蛛便帶著另一半人朝著東南方向去。東南方向隻有一條山道是通往一個山村,再往前就是一盤荒蕪了,千絲紅蛛覺得他們不可能千辛萬苦逃出去卻讓自己陷入死角,可師父為什麽會這麽認為呢?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隊人馬朝著小山村而去,蘇雲染一行人也早就在估算著時間了。


    王璽他們三兄弟還有一個長處那就是耳力,可以憑借從地麵傳來的聲音振幅就能判斷什麽方向大概有多少人正在朝著這邊而來,速度是快是慢,大概多久能到都能有大概的判斷。


    這也是蘇雲染敢從東南角逃出去的原因。


    此刻的他們藏匿在一片樹林裏寂靜無聲,看著千絲紅蛛帶著一大隊人馬朝著前方全速前進。


    王璽趴在地上聽,聲音速度沒有方便繼續在全速前行:“姑娘,可以走了!”


    蘇雲染點點頭,所有人和馬匹身上都灑了雄黃。他們的行進路線跟之前一樣,需要繞過莽山後山的山林才能出到主道上。


    王璽走在最後麵,清理了一下他們留下的痕跡。


    “停,別出聲,有人來了!”就在他們快要出主道的時候,王璽忽然叫停,趴在地麵上又仔細聽了一下。


    “姑娘,這邊的人馬跟之前追去小村莊的人數差不多,但是從東南方向調轉過來,他們不可能比我們更快,所以這絕對不是一撥人。”


    王璽的意思很清楚了,現在追蹤他們的可能有兩撥人。一撥從東南方向去了小村莊,另一撥直接從東門追出來。按照王璽的判斷,他們的速度有快有慢。


    蘇雲染覺得有些費解,按照對方從角門出城追擊的速度來看,他們肯定是在確定了最後一個方向也是虛晃一槍的之後,才做出的他們是從東南門逃了的判斷。


    可是既然確定了他們是暗度陳倉,為什麽還要派出一支隊伍朝東門追擊呢?


    疑惑形成之後,蘇雲染又很快反應了過來。懊惱地拍拍自己腦門:“東邊才是去盛平最快的路徑!太笨了,這麽簡單的道理我還費思量了這半天。”


    騎快馬打著火把的士兵快速地從主道上奔過,跟誰在後的士兵速度就慢了很多。


    “姑娘,另一撥人似乎停留在上一個路口。”


    在路口出停留,看來他們十分仔細,幸好她之前有交待過湯旭要掩蓋住馬蹄印。


    等最後一撥人也走遠了,他們這才騎著馬朝著鬼村而去。


    “誰?”湯旭警惕地看著前麵走過來的黑影。


    “大哥,是我們!”闞七點燃了火折子,湯旭見到人放下心來,這才點燃了火把。


    “太好了,你們可算是平安出來了!梁先生在屋裏,你們遲遲未歸,他還想去救你們的。”湯旭也是差點沒攔住。


    “快進去再說,你們兩都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倒是還是蘭溪心細,匆忙出逃都還不忘記帶上幹糧。


    徐離本禹見到徐離墨安然無恙這才放心:“你小心也是命硬!”


    徐離墨正要行大禮,卻被徐離本禹給拽了起來:“都什麽時候了,就別講這些虛禮了。丫頭,趁著現在我們趕緊出發去往檀嵩縣,等他們殺迴馬槍我們就走不了了。”


    蘇雲染先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恢複得不錯,隻是……”蘇雲染還是有些遲疑,從昨晚剛縫合傷口結果一陣奔襲傷口又崩開了。這才休養了幾個時辰,現在又要繼續奔襲,蘇雲染是怕他這傷口經不住這麽折騰。


    徐離本禹輕描淡寫笑道:“無妨,我扛得住!你看,你給我的止疼要我都沒吃。”


    蘇雲染抽抽嘴角,這是在求表揚嗎?


    被追擊就沒有不冒險的,所以出其不意才是最妥當的。趁著對方前腳剛走,他們這後腳就開始動身了。


    天微微亮之時,他們終於進入了檀嵩縣的地界。


    按照徐離本禹的話,他們並沒有入城,而是直接往西涼山的月檀觀去。


    清晨的道觀就已經能聽見敲鍾的聲音,陣陣檀香從道觀裏飄了出來。


    蘭溪正要去敲門,一個穿著藍色道袍的小道士走了出來:“福生無量天尊,施主何以清晨入觀?”


    徐離本禹走了向前,扯下了身上的一塊玉佩遞給小道士:“有勞小師傅將這塊玉佩轉交給長風道長,看了玉佩道長他自會明白。”


    過了一會,幾個小道士走過來開門:“施主裏麵請!”


    小道士將幾人引到了一處後殿,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的道長迎了上來:“多年不見,施主風采不見隻是略顯虛弱。”


    徐離本禹拱拱手笑道:“托了道長的福,否則我隻怕是早就一命歸西了。此次突然造訪,恐怕得打擾幾日。”


    長風道長已經了然,立馬讓小道士給他們安排住所:“奉遠,通知下去,觀裏的廂房已經住滿暫不留客。”


    知道徐離本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再讓別人住進來。惡氣額,一個帝王身邊隻帶著這麽幾個人,一看情況就不對勁。


    徐離本禹轉頭對蘇雲染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一路奔襲也累了。我與道長敘敘舊,一會你們再過來嚐嚐這觀裏的齋菜。”


    蘇雲染是停不下來的,查看完徐離墨的脈象,又看了闞七和湯旭,確定所有人都沒有什麽問題這才迴去休息。


    迴到房間就看到蘭溪坐在桌前發呆,那眉毛都快打結了。


    這丫頭一定又在擔心蘭山了:“別發愁了,要相信你哥哥的勢力。他已經知道月檀觀,無論他現在躲在哪,他也會盡快過來跟我們匯合的。”


    蘭溪勉強地笑了笑:“夫人還說我呢!別以為我沒看出來,夫人從昨天到現在也一直都在擔心著公子。嘴上說著公子武功高單獨行動不惹眼,其實心裏也擔心得跟什麽似的。”


    蘇雲染沒好氣地捏了內蘭溪的臉頰:“你最近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嘴上說得輕鬆,可她心裏的確是沒有一刻安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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