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時才躺下去,一個時辰後梁鶴禎又將她叫了起來。


    “我們得趕路了,聽話,上馬車再睡可好?”梁鶴禎跟哄孩子一樣將蘇雲染從被子裏拉了出來。


    蘇雲染一雙眼睛睜不開:“相公,到仙樂還有幾天的路程?”


    梁鶴禎拿出地圖給她指了指:“最快五六日,不過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麽?蘇雲染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梁鶴禎輕歎一聲:“我有些擔心璩王。”


    書也愣了一下:“璩王?你是說徐離墨的父親?可他不是在他們都城盛平裏好好的,難道還會有危險不成?璩王可是掌握重兵的人,那五大家族應該不至於這麽著急對他下手吧?”


    梁鶴禎搖搖頭:“這可不好說。”


    蘇雲染想了想:“可是現在我們要是送徐離墨去盛平,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梁鶴禎並不是想送徐離墨去都城,而且徐離墨的武功一般,去了也隻是給對方多送一條人命。


    此時的徐離墨可不知道他在梁鶴禎心裏就是個武功廢柴,正沒心沒肺地那塊牛皮搞縫合手術。


    “走吧,先去仙樂。解決了你的噩夢,我們可能還得在大邢國多逗留一些時日。”梁鶴禎沒有多說,他還在等洪洋那邊傳來的消息才能確認一些事情。


    下了樓徐離墨獻寶一樣地拿著牛皮給她看:“隔了幾個時辰,我這縫合技術是不是又進步了許多?”


    蘇雲染點點頭,這手藝的確精進了不少,該誇還得誇。


    “姑娘!東西都裝好了,可以出發了。”湯旭招唿了兩聲。


    老三闞七一瘸一拐走了過來:“闞七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快起來吧,你傷勢重本來應該躺著好好休息的,但我們急著趕路隻能讓你多擔待一些了。這裏也買不到馬車,咱們就擠一擠吧!”


    他們三兄弟倒是有一匹馬,五人擠在馬車裏,兩人坐在外頭,還剩一個王璽騎馬。


    蘇雲染突然笑出聲來,引來車裏的其它人都看著她。蘇雲染有點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咱們這兩匹老馬走這一趟都累瘦了吧?”


    梁鶴禎笑而不語,蘭溪掩麵偷笑卻不由同情起這兩匹老馬。徐離墨沒心沒肺的,本來說今天給他拆線的,但現在馬車裏人太多都沒地方讓他躺下隻好再拖一天。


    這裏麵也就隻有闞七紅了臉:“要……要不我去跟大哥騎馬吧!”


    不用蘇雲染去攔人,蘭溪就已經將他推了迴去:“這麽重的傷騎馬,你那傷口還得裂開,不還得幸虧我家夫人嗎?”


    蘇雲染點點頭笑道:“你就老實待著,別亂動。當然,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呢,不如給我講講你們下皇陵的故事吧!江湖上現在有兩種傳言,一你們找到了但不想告訴別人,二你們壓根就沒有找到過皇陵。”


    徐離墨也來了興趣,放下醫術一臉期待地看著闞七。


    闞七低著頭,那緊緊皺起的眉頭都快打結了。


    算了算了,病人最重要的是心情舒暢:“你要是不想說不勉強,保持心情愉快才能更快的恢複身體,好好休息吧!”


    闞七抬搖了搖頭,目光看向她:“不是的,不是不能說,隻是說了也沒有人願意相信我們。”


    闞七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我們的確是找到了皇陵的入口,也的確是進入了皇陵。那皇陵的麵積非常大,當年那古國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所以我們也無從知曉這皇陵的布局。”


    皇陵的麵積大,是曆代皇帝後妃的葬身之所。沒有文獻資料,他們隻能沿著皇陵入口的石象生一直朝著前方走,他們根本就還沒見到任何一個墓室就已經觸發了機關。


    三人幾乎是九死一生才逃了出去,他們從墓道裏拿到的陪葬品不過是一些普通的物件。雖然普通,但畢竟也是古物,拿到鬼市也賺了一大筆。


    後來這消息也就傳開了出去,找上門的人是絡繹不絕。有用金錢請他們出山的,也有用刀子威逼的。但結果都一樣,他們留下的標記沒有動過,但是卻再也沒有找到入口。


    徐離墨聽完看了蘇雲染一眼,如果事實真如闞七所說,那蘇雲染的猜想就不見得隻是瞎想了。


    梁鶴禎此時在心裏也認同了蘇雲染的想法,不過就算這個猜想是成立的,但是要找出其中規律隻怕也是難如登天。


    至少現在看來曾經存在的那個古國,有了十分輝煌的文明。能設計出那樣龐大的機關,想想都匪夷所思。


    “姑娘,準備入城了。”湯旭在外麵喊了一聲。


    蘇雲染趕緊掀起簾子望去,夕陽下金光燦燦的黃沙已經漸行漸遠,在城門附近已經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綠油油的植被了。


    入城還得仔細盤查,畢竟他們不是本國人。


    詳細詢問了一番,不過守城的人倒是認出了西沙三傑。確認了身份,便沒有再繼續說什麽,放行了。


    “想不到你們在大邢還挺有名氣的。”蘇雲染調侃一句。


    闞七有些難為情道:“以前就……年少氣盛,跟守門士兵沒少打架。多打幾迴,也就熟了。”


    蘇雲染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善舉這麽快就得到了迴報。


    這三兄弟是正兒八經的大邢人,在大邢也算是小有名氣。有他們帶路,似乎又順利了很多。


    入了城梁鶴禎直接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其實這會天色還早,她以為會直接去到下一個鎮甸再投宿。


    梁鶴禎在她耳邊悄悄解釋了一句:“我覺得馬車裏的那兩個男人有點礙眼。你不是心疼老馬嗎?我再去買一輛馬車,那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趕他們過去了。”


    蘇雲染抽了抽臉皮,這男人還真是……小心眼!那怪她總覺得馬車裏有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原來都是他造的醋呢?


    梁鶴禎帶走了蘭山,蘇雲染和蘭溪準備給徐離墨拆線。


    “我說……你真的要親眼看著我拆線嗎?”蘇雲染都佩服他的勇氣了,究竟是誰給了他這麽大的勇氣?


    徐離墨拍拍自己的胸脯:“來吧!男子漢大丈夫,我扛得住!不就是一條線,多大事?”


    蘇雲染點點頭伸出大拇哥:“請記住你此刻的豪言壯誌!因為它……待會都是你給自己打臉的證據。”


    王旭、闞七都有傷在身被趕去休息了,王璽站在一旁看有沒有幫忙的地方。看到徐離墨身上的傷口,他抽了一口冷氣,這麽大的傷口都不死,姑娘的醫術果然非比尋常!


    蘇雲染一手竹鑷子一手剪刀:“那我可來了!”


    徐離墨一臉輕蔑:“盡管動手!小爺我走南闖北,還……啊……”


    屋簷上落下的飛鳥被這一聲聲驚天的尖叫聲給嚇跑了,就連馬廄裏的老馬都嚇得尥蹶子。


    蘇雲染停了手,那疼痛的感覺簡直比鑽心還要疼。徐離墨腦門上的汗跟下雨似的落下,疼得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這位男子漢大丈夫,真的不要麻沸散麻痹一下?”


    徐離墨睜開眼睛:“要!”


    蘇雲染和蘭溪笑得肩膀一聳一聳,徐離墨也顧不得打臉了。這種疼痛他還真是沒有嚐試過,愈合的皮肉都跟縫合的線長在一塊了,現在生生地把線扯出來,那些跟線長在一塊的肉啊……


    蘇雲染特製的加強版麻沸散的作用很快起效,徐離墨昏睡了過去。蘇雲染拆線完成,又給傷口清理了一下:“蘭溪你把這個藥給他煎了,他沒有兩個時辰是醒不來的。”


    梁鶴禎跟蘭山兵分兩路,梁鶴禎直接去了城裏一家不起眼的裁縫店。


    “客官……”掌櫃的抬起頭愣了一下,確定是他這才趕緊過去將大門關上。


    “公子,您提前了。”


    梁鶴禎應了一聲:“千隱可有傳來最新的消息?”


    掌櫃躬身道:“公子稍等。”他轉身進了後堂,過了一會拿出了一個空白的信封遞給梁鶴禎。


    “千隱傳來的消息說,查到了那支金釵是員外一個多月前當給了鬥轉當鋪。我們的人追查了鬥轉當鋪的底細,結果發現鬥轉當鋪的掌櫃每個月都會將一筆銀子存入大興錢莊的一個戶頭下。


    我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從大興錢莊查到了這個戶頭的牌號,但依舊查不到究竟是何人擁有。不過我們還是查看了這個戶頭裏的總額,十分驚人。這信來有詳細的數據,還請公子過目。”


    梁鶴禎皺起眉頭,整整一千兩萬兩。


    不過是一家當鋪,怎麽可能存到這麽多銀子?


    梁鶴禎接著往下看,上麵是千隱查到的最新線索。


    鬥轉當鋪已經將店鋪盤出,除了掌櫃,其他夥計都去了大興錢莊。千隱覺得有鬼,便一直跟蹤掌櫃。


    “已經到了邊城,這麽說,當鋪的掌櫃是來大邢了。”梁鶴禎合上信紙扔進了火盆裏。


    掌櫃點點頭:“公子,莫非那當鋪背後的人是大邢國的權貴?千隱本來是想抓住掌櫃逼他說出金釵的來曆,不過後來見他一路朝西而去,便想著跟過來看看他背後的人。”


    梁鶴禎的心情有些複雜了起來,蘇雲染的身世會跟大邢國的權貴有什麽瓜葛嗎?


    “給千隱傳消息過去,讓他繼續跟著先被打草驚蛇。還有,上河村那邊務必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小染啊小染,你的身世究竟牽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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