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深夜,風雪忽然吹開了窗戶,啪的一聲驚醒了梁鶴禎。


    冷風猛地灌了進來,這讓本來就不厚的被子瞬間就涼颼颼的。梁鶴禎趕緊起身,給蘇雲染掖了掖被子,攏了件大氅去見窗戶關上。


    “咳咳……”輕微的兩聲咳嗽讓梁鶴禎驚覺起來,那聲音似乎是從客棧屋頂上傳來!


    梁鶴禎轉身抽出劍出了門,蘭山守夜聽見動靜立馬走了過來。梁鶴禎指了指屋頂,讓他保護好蘇雲染,自己上了屋頂。


    “出來!”梁鶴禎站在屋頂之上,風雪將大氅揚起。夜色裏他披下的墨發與黑色的大氅,既顯得華貴又神秘,像是來自天上的神也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咳咳……”咳嗽聲又響起,隨後那聲音的主人笑了起來。


    “看來……我今天是在劫難逃了。可惜了,我喜歡百花盛開的季節,卻要埋在這冰天雪地。”


    梁鶴禎走了過去,那人卻不出聲了。


    “你是什麽人?”梁鶴禎居高臨下看著腳下的人,夜色太濃他完全看不出他的模樣。


    梁鶴禎忽然聯想起之前蘇雲染見到的那群黑衣人,莫非那些人要找的人就是他?


    他蹲下身這才確定那人已經暈過去了,他探了探他的氣息和脈搏,還有氣雖然很弱。


    雖然不願節外生枝,可既然都撞見了,也沒有把人晾在這裏讓他自己等死的。將人扛在肩上,躍下了屋簷。


    “娘子,醒醒!”雖然不太樂意擾了妻子的好夢,可眼下除了蘇雲染他們的醫術可不足以救人。


    蘇雲染揉揉眼睛,外麵天色還沒亮呢!


    “有個人你得見見。”梁鶴禎給她拿了衣裳,順便幫她把鞋子都穿上了。


    隔壁房間,蘭山和蘭溪在忙著給床上的人擦拭身上的血跡。這一進門蘇雲染就聞到了血腥味,處於職業習慣,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


    待她走進一看,不由愣住:“怎麽會是他?”


    她轉過身望向梁鶴禎:“這是怎麽迴事?徐大哥怎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傷得這麽重?”


    蘭溪一臉著急道:“夫人,他的傷口太大了,這血根本就止不住!”


    蘇雲染檢查了一下傷口,是利器所傷雖幸未傷及內髒,但傷口的確太大太深,若是不能及時止血就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這樣的傷口光靠藥物根本就止不了隻能縫合,幸虧蘇雲染隨身帶到藥箱裏有準備。


    迴房拿藥箱的功夫,趁著沒人她從空間裏拿出了一瓶酒精,也拿出了提前配好的藥。


    “蘭溪,你去把這兩包藥煎了,分開煎!嵐山你把這些藥搗碎了。”


    仔細地交代完,蘇雲染有條不紊地開始清理傷口,針線消了毒開始縫合。就這麽一會的功夫,蘇雲染的雙手全都是血,就連衣裳都沾上了。


    幸好這是冬天傷口沒有那麽容易發炎,否者的話她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畢竟這個時代的消炎藥藥效太慢,在急症上根本就發揮不出作用。


    為了防止傷口感染,蘇雲染很小心地處理這縫合後的消毒工作。不過徐離墨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足有八處,可見對方是真的一心要他死,他一個大夫怎麽會跟人有這麽大的仇呢?


    梁鶴禎拿過手絹給她擦了擦汗,這麽冷的天她竟然冒汗了。


    蘇雲染鬆了口氣:“都處理好了,不過他流血過多恢複起來會很慢,要是傷口再發炎我也就束手無策了。”


    梁鶴禎寬慰她道:“我娘子醫術如此了得,他肯定死不了。”


    蘇雲染笑了笑,反正自家相公願意哄她那她就配合著高興一下唄!


    “不過相公,徐大哥究竟是怎麽迴事呀?自從上次他一聲不響的離開洪洋是半點音訊都沒有,好端端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把半條命都弄丟了。”


    梁鶴禎拉過蘇雲染的手,一臉醋意:“怎麽一說到他,你就急成這樣了。”


    不是吧大哥?這……這要要吃醋?


    蘇雲染有些哭笑不得,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嚴格算起來,他也是有恩於我們的。畢竟當初給相公診治的銀針可是他送給我的,這份恩情我們是不是得還?”


    梁鶴禎有些孩子氣地想了想:“嗯,換句話說就是……娘子這算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救他。”


    蘇雲染一臉黑線,滿頭烏鴉嗷嗷飛過。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這位傲嬌的爺可算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了。跟梁鶴禎想的一樣,蘇雲染也認為那群人要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徐離墨。


    雖然她沒有看到畫像,但把事情聯係到一起就不難猜了。


    “可是徐大哥就是一個江湖郎中,能跟什麽人結下這麽大的梁子?”蘇雲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梁鶴禎撐著腮幫子一本正經地問她:“他叫什麽名字。”這語氣不是問句。


    蘇雲染有些被他問懵了:“徐……徐離墨!”


    梁鶴禎從徐離墨換下來的衣裳裏拿出了一塊玉佩:“娘子可知大邢國國姓是什麽嗎?”


    蘇雲染搖搖頭,她來到這世界的時間本來就不長,何況她這世界消息閉塞。她能知道這世上有個大邢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當然,她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救了大邢國皇帝。


    對啊,他叫什麽來著?


    “啊!我想起來了,是蕭!大邢國的皇帝不是蕭蒼羽嗎?你要不提,我差點就忘記了,大邢皇帝都欠我人情呢!”


    梁鶴禎笑著搖搖頭:“不,蕭應該是他母親的姓氏,蒼羽是他的表字。他的大名應該是……徐離本禹!”


    “徐離本禹?徐離……徐離!你是說徐離?”蘇雲染睜大眼睛,指著床上的徐離墨,嘴巴張開都可以塞一個雞蛋了。


    “相公你是說……徐大哥不姓徐,而是複姓徐離?那……那他就不是一個遊方郎中了……”蘇雲染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徐離墨這身份的轉變。


    梁鶴禎點點頭,將手中的玉佩遞給她:“這玉佩上的紋飾是大邢國皇家獨有,他的確是大型國的皇族。徐離本禹膝下並無子嗣,不過侄兒倒是不少,他應該就是其中一個。”


    蘇雲染拿著玉佩看了看,突然想到什麽,假裝從身上掏東西實則是從空間裏拿出了之前徐離本禹給她的那塊名喚天玄的玉佩。


    兩塊玉佩一對比,天玄的反麵還真有一塊刻著跟徐離墨玉佩上相同的紋飾:“看來,他還真是個小王爺了。你說他放著錦衣玉食不過,裝什麽江湖郎中?”


    梁鶴禎搖搖頭,眼睛卻盯著她手中的天玄:“這玉佩你一定要小心收好,絕對不可示人,特別是西出之後進入大邢國。大邢國的情況很混亂,這塊玉佩非但不能保護我們,反而容易招惹殺身之禍。”


    蘇雲染十分自信道:“相公放心,這玉佩絕對不會讓其人發現的。”


    必須的,這世上就沒有比她空間更安全的地方了。


    “不過相公,追殺他的人會不會又折返迴來?”蘇雲染有些擔憂起來。就算這路通暢了,隻怕追兵還會糾纏不清。


    梁鶴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這可不好說,但他這情況,我們怕是還得耽擱一些時日。”


    蘇雲染迴頭看著徐離墨陷入了沉思,受了這麽重的傷的確不宜顛簸,可是傷口已經縫合隻要不是劇烈運動倒也不至於會崩開。要是他明天能醒過來不發燒、不發炎,倒也不影響他們的行程。


    隻是一切都還不好說……


    還想補個覺的,結果迴頭天都已經大亮了。


    梁鶴禎讓蘭山兩兄妹到街上打聽打聽,看看昨晚那群人是否還在城中。


    蘇雲染親自小廚做了幾道清淡的藥膳,添加了十幾種藥材的雞湯可一直小火煨著,那香味可把進出廚房的小二都給饞了。


    “客官,您這湯也太香了吧!我之前看您放了那麽多藥材進去,我還以為您是在熬藥呢!”小二眼巴巴地看著鍋裏直咽口水,蘇雲染舀了一碗出來招唿他到桌前坐下。


    “小二哥,你幫我嚐嚐鹽夠了沒?”


    小二沒客氣,可是她自己說的,是‘幫她嚐嚐’。


    小二吹了吹就著急喝,雞湯醇香,肉味都滲到了湯裏,跟藥材融為一體生津迴甘。混合了藥材的香氣十分獨特,沒有了肉湯的膩,藥香夾雜肉香美妙得很!


    一口喝完了整碗,小二舔了舔嘴角意猶未盡:“客官您這手藝也太好了,比我們大廚做的都要好吃!”


    蘇雲染淡淡一笑,看似無意提了一句:“我這也是因為這兩天睡不好才熬了這藥膳,昨晚呀我好像聽見樓下有動靜,我就迷迷糊糊起來,好像看見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那大半夜的,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呢?”


    小二臉色一變,有些慌張地張望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這才壓低聲音對蘇雲染道:“客官可千萬不要跟別人說起昨晚看到的那群人!那些人很厲害的,身上都帶著兵器呢!”


    蘇雲染趕緊問到:“這麽嚇人?他們不會再來吧?”


    小二搖搖頭:“他們是在找人,在城裏沒找著估計去別的地方了。我模糊地聽見他們說要找的那個人可能是大雪封路改道了,別的我也不知道了。但他們兇神惡煞的,您可千萬不要再說見過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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