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的位置都偏僻,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挨著這裏。義莊門前倒是一座亭子,還勉強能做一會。


    蕭丌找她過來坐,肯定不是為了跟她聊天。蘇雲染想起昨晚他把梁鶴禎單獨叫去的事,隻是昨晚她實在是太累沒有精神去問這事。


    “王爺是有什麽話要交代嗎?”蘇雲染也不坐,直接就開口問到。


    蕭丌笑了笑,這女人對他的防備心也還真一點都沒有鬆懈:“坐下說吧!怎麽,還怕我把你吃了不行?哎……我就是想跟你說說昨晚的事情,昨晚幸虧你離開得早一些,可是你為什麽也出現在東五巷?”


    蘇雲染淡淡一笑反問他:“王爺是懷疑我跟那群刺客有什麽關係嗎?”


    蕭丌哈哈大笑:“你這性子呀……還真是半點不柔沙。本王不是那個意思,昨晚被你相公活捉的那名刺客還是死了,什麽也沒有吐出來。”


    蘇雲染將自己昨晚從驛館離開後就被刺客帶出城外,又從城外待會城中。這過程她是把知道的都說清楚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去,沒想到還沒出巷子就被堵了迴去。我躲在暗處想等他們離開再走,沒想到就看見郡主了。”


    蕭丌對她似乎又高看了一眼,撐著下巴癡癡地看著她:“沒想到蘇掌櫃醫者仁心,竟然還會用毒?一手能救死扶傷,一手殺人無形,蘇掌櫃到底還有多少張本王沒見過的麵目?”


    蘇雲染眉頭微皺起,對蕭丌看她的這樣膩歪眼神真的有點受不了:“王爺嚴重了,我一個弱女子弄點毒藥也不過是為了防身罷了。王爺既然做足了功夫,就該把戲演完,那民婦就不打擾王爺了,告辭。”


    她話音落下,就將遠處唿啦啦一和尚敲著木魚往義莊來。


    蕭丌瞟了一眼就收迴了目光:“不急,本王還有一事想求教。”


    蘇雲染愣了愣,蕭丌還有事跟她求教?


    “求教可不敢當,王爺有話不妨直說。”


    蕭丌拿出了一張圖,若是梁鶴禎在就會知道這張圖就是昨晚他給梁鶴禎看的那一戰。


    一隻翱翔的飛黑鷹,但兩邊翅膀尖端卻是白色的羽毛。


    “蘇掌櫃可曾見過這個圖?黑鷹白翅羽。”


    蘇雲染搖搖頭:“黑鷹這種圖騰應該很多吧?不過我對黑鷹這種生物不是很了解,也很少關注過這種畫。”


    蕭丌很仔細地看著她臉上的變化,她那樣子的確不像是見過也沒有聽過‘黑鷹白翅羽’這五個字。


    蕭丌不免有些失望,不過倒也沒有表現出來。收起畫,他柔聲道:“明日,我們就要啟程了。今日你便不用再過來做飯了,今晚本王在醉仙樓宴客,你也一起過來吧!這段時間承蒙你的照顧,這也是景瀾的意思。”


    蘇雲染點點頭:“那民婦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雲染轉身離去,蕭丌依舊坐在亭子裏一臉陰沉。身後是侍衛向前開口:“殿下,她不過是一個村婦,不可能知道黑鷹白翅羽。”


    蕭丌沒有吭聲,目光卻隨著她離去的馬車而變得悠遠,過了一會他才歎了一聲:“的確,她才多大年紀,怎麽可能知道黑鷹衛的名頭。可她給本王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就是不能將她跟其他女子相提並論。她不一樣,可本王卻說不出來。”


    那侍衛皺了皺眉:“殿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必要在一個婦人身上浪費時間。”


    蕭丌點點頭:“讓你去查梁鶴禎,你可查到什麽了?”


    侍衛低下了頭:“屬下無能,除了之前查到的,便再沒有查到可疑的事了。那些救了我們的黑衣人,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蕭丌手指在桌麵有節奏的敲打起來:“這個梁鶴禎絕對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他出現的時機太巧了,而那些人消失得也太快了。”


    侍衛拱手道:“殿下,還要繼續加派人手調查嗎?”


    蕭丌揚起手:“不,暫時不要再輕舉妄動。消失了十八年的黑鷹衛突然現世,而且這一現世卻救下了本王。這裏麵的問題恐怕不簡單,等迴了逐越再派人好好查查。”


    那侍衛有些不解:“殿下,那黑鷹衛的傳說是真的嗎?會不會根本就是大啟編出來嚇唬周邊國家的?”


    蕭丌白了他一眼:“你當大啟周邊這些帝王都是三歲小孩嗎?講個故事嚇唬嚇唬就能怕了?黑鷹衛是大啟國一支最神秘也是最強悍的隊伍,他們人數其實不多,但他們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本王當年才六歲,有幸見到過一個黑鷹衛。在一個籠子裏,他赤手空拳與十幾隻野獸搏鬥,最後就他活了下來。”


    那侍衛從未聽蕭丌說過:“那這人現在還活著嗎?”


    蕭丌搖搖頭:“不知道,他從重重枷鎖的地下監牢裏跑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侍衛不由又驚了一下:“地下監牢?王爺說的,莫非是閻王獄?那可是我逐越國最嚴密的監牢,關押在哪裏的罪犯都是罪大惡極之首。而且小的聽祖上說,閻王獄可從來沒有罪犯能走出來。”


    蕭丌笑了一聲:“不錯,就是閻王獄。但那個人是個例外,他殺光了所有看守的人就消失了。去向至今是個謎,這件事誰也不敢傳出去,就一直被壓了下來。”


    侍衛頓時覺得後背都涼了,這世上真的存在那麽厲害的人嗎?


    “王爺是擔心黑鷹衛的存在,會影響到皇上原本指定的計劃?”


    蕭丌站起身顯得有些焦慮:“大啟的黑鷹衛是把堅不可摧的利刃,但它的主人並不是大啟皇帝,而是當年慘死邊關的炆王梁煦炆。”


    “這個小人有所耳聞,聽說那炆王是天縱奇才,一時之間無人能出其右。當時大啟的皇帝都已經捏好了立他為儲的詔書,誰知他卻意外的死在了邊關。”


    蕭丌冷笑一聲:“意外死?他是黑鷹衛的主人,怎麽可能輕易死去,當年的事情隻怕是他們大啟裏有人不想讓他活著迴去。可惜他死後,黑鷹衛也就消失匿跡了。”


    黑鷹衛突然就消失了,甚至很多大啟國自己的人都不知道黑鷹衛的存在。黑鷹衛究竟有多少人,他們究竟藏身何處,他們又是怎麽聯絡這些都成了永遠的迷。


    唯一能證明黑鷹衛存在的,也就剩下了一個刺青。黑鷹白翅羽,這是黑鷹衛的標誌。


    “殿下是擔心黑鷹衛如果早就歸順了大啟皇帝,那麽我們若是結盟不成,不僅從大啟到不到便宜還會有危險。”


    蕭丌點點頭:“怕就怕,黑鷹衛從頭到尾就屬於皇帝,所以才會消失得那麽幹淨。本王還是得修書一封,這是大事保險起見你親自送迴去!”


    馬車上,蘇雲染一直在想著蕭丌給她看的黑鷹。


    昨晚的事情她都還有些搞不清楚,聽蕭丌的話,昨晚在最後關頭又一群人救了他。但這些人不是衙門的人,而且還不願意透露姓名。


    這跟蕭丌給她看的黑鷹有什麽必然的關係吧?


    蘇雲染想得她入神了,連馬車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她都沒有注意到。


    一隻有些涼的手抵在了她的額頭上:“又在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


    蘇雲染這才迴過神來,梁鶴禎已經坐在他身邊了。


    “相公,你怎麽在這?”


    蘇雲染都懵了,掀開簾子已經已經到了醉雲齋,她這一路可真是走神得厲害。


    “到底是誰能讓你想得那麽入神?我都沒有這種榮幸。”梁鶴禎還吃味起來了。


    蘇雲染白了她一眼,這幼稚的行為真是夠夠的:“相公,昨晚到驛館救人的究竟是什麽人?蕭丌今天跟我提什麽黑鷹白翅羽,我猜……這事莫非跟你有關係?”


    梁鶴禎點點頭,他本以為她昨晚就會問的,可沒想到她太累了昨晚還沒等到家就已經睡著了過去。


    “不錯,黑鷹白翅羽是一個圖騰,它屬於黑鷹衛。黑鷹衛是一群很特殊的人組成的,他們曾是我父親的下屬。後來父親身亡,黑鷹衛也就消失匿跡。昨晚救下蕭丌的的確是我的人,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黑鷹衛。”


    蘇雲染猛地想起了柳宅下的人:“是他們!我就說嘛,那統領武功很高的,能傷他我覺得衙門那群人還沒有那個本事。可是,你為什麽要讓他們假扮黑鷹衛呢?”


    梁鶴禎頓了頓:“這法子雖然有些冒險,但這樣一來蕭丌不會輕舉妄動,和親結盟的幾率就高出了很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會蕭丌應該已經修書迴去給逐越皇帝,黑鷹衛重現足夠讓他們頭疼一陣子了。”


    蘇雲染點點頭:“聽你這麽一說,那黑鷹衛是起到了一個震懾的作用?那黑鷹衛真的這麽厲害嗎?可黑鷹衛若是真的這麽厲害,為什麽……”


    梁鶴禎搖搖頭:“當年的事還有很多未解之謎,至於黑鷹衛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身在何方。”


    蘇雲染有些意外:“陳伯和玉嬤嬤他們都不知道嗎?”


    梁鶴禎搖搖頭:“他們雖然都是跟在我父母身邊的老人,但黑鷹衛事關機密,除了父親無人知道要如何才能調動黑鷹衛。”


    蘇雲染算是明白了梁鶴禎策劃這一出的深意,可這樣一來,若是黑鷹衛出現洪洋的消息走漏,那麽一定會引起朝堂上的人注意,特別是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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