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醫者來說,誰又不想自己的醫術能夠精益求精。能跟悅方毒醫學毒術,那簡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相比醫術,她現在最迫切的卻是想讓家人知道她還活著。


    那晚的情景依舊曆曆在目,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死定了,旁人又怎麽會認為她還有生還的可能呢?


    蘇雲染陷入了沉默,越深思眉毛就鎖得越緊:“琴羽姑娘,我……我不能一直待在穀中的,我還有家人,他們都還不知道我還活著。”


    琴羽歎了一聲:“多少人舍棄一切隻求穀主能收他為徒,而你卻一心隻想離開。我得給你提個醒,在穀主麵前不要提起你相公。”


    蘇雲染愣了一下:“為什麽?難道穀中還有規矩,嫁了人的女子就不能入穀嗎?”


    琴羽搖搖頭:“穀主厭惡所有男人,特別是娶了妻的男人。”


    這……怎麽聽著有點……


    蘇雲染忽然想到什麽激動地一拍手:“穀主……難道是個女子?”


    這話倒好像讓琴羽有些莫名其妙了:“當然,我何時說穀主是男人了?”


    蘇雲染一臉鬱悶,是她自己先入為主以為這本事了得的毒醫是個男人,所以才能打造出這麽一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


    一個厭惡男人的的女人,這裏麵的故事無外乎有一種可能。她被男人傷過,傷得很徹底,心灰意冷到厭惡所有男人。準確的說,應該所有成了親的男人。


    “穀主她……是被什麽人傷過吧?如果我說我又相公會怎樣?”會不會直接被趕出穀去?那這樣也不錯,至少她可以早些見到梁鶴禎。


    琴羽搖搖頭:“穀主她或許會……殺了你。”


    蘇雲染一個激靈,琴羽到底是怎麽能把殺人的話說得這麽風輕雲淡的?


    “不、不至於吧?穀主千辛萬苦才把我救迴來,難道就因為我已經成親就要殺了我?不至於不至於。”蘇雲染自我安慰著,琴羽垂首笑了笑。


    蘇雲染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琴羽究竟是嚇唬她還是認真的?


    琴羽似乎又看穿了她的想法,做到她麵前收斂起笑容正襟危坐:“穀主年輕時的確被一個男人害得很慘,她厭惡成了家的男人也不喜成了親的女人。穀主之前之所以救你,便是從你的身體中覺察到你還是完璧之身。若你早為人妻,當日穀主根本就不會出手相救。”


    蘇雲染似乎意識到琴羽並非開玩笑,雖然剛才的話可能有些誇大,但穀主不喜已成婚之人怕是真的。


    “我知道了,可是這麽隱瞞是不是……”


    琴羽搖搖頭:“穀主向來不會去打聽別人的過去,她隻相信自己的醫術,她認定你還是姑娘那你就是姑娘明白嗎?”


    蘇雲染點點頭,可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看她表情複雜,琴羽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不必太緊張,穀主一向不會看走眼。你一定是有天賦的,所以過九迷陣不過隻是時間的問題。”


    這一點蘇雲染自己倒也是挺有信心的,不過前提是得有人教才行:“我會一些醫術,不過我沒接觸過毒術,也不知道該從什麽入手比較好。”


    琴羽有些意外,短暫的驚愕後又釋然:“穀主的眼光果然還是那般毒辣!真沒想到你竟然會醫術,這個世道懂醫術的女人可是少之又少。”


    蘇雲染笑了笑謙虛道:“我隻是會一些皮毛罷了。倒是穀主的大名我的如雷貫耳,真的沒想到她竟然也是個女人。”


    琴羽離開了一會,再迴來的時候手裏多出了兩本書:“既然你懂醫術,那想來你對藥草也一定是了解的。一般的毒草毒花我就不贅述了,這兩本書上記載的毒草毒花是畢竟罕見的。其貌和藥效都有標注,你這兩天可以先好好看看。”


    說完琴羽又想到了什麽:“既然你都有基礎了,想來還是結合實物一起學比較好。從你這院子往北邊一直走就會看到有一片很大的藥田,藥田裏種植了很多毒草毒花,你可以去看看。”


    蘇雲染隻是粗略地翻了幾頁,頓時就被這書給吸引了。


    “多謝!要不是怕家人惦記,留在這裏我還真是求之不得呢!”這是蘇雲染的真心話,因為這書上記載的很多毒花毒草她是聞所未聞。


    ————


    “老爺!老爺不好了!”


    歐陽旌正在自己書房寫公文,外麵的這突然的一嗓子害得他手一抖,毛筆不受控製就將文公給塗了長長一筆。


    歐陽旌一臉怒容地扔下毛病:“叫什麽!本官好好的,什麽就不好了?”


    一個渾身是傷的下人推門進來,跌跌撞撞撲到在地:“老爺,趙姨娘她……她被馬匪綁了!”


    歐陽旌蹭的一下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趙姨娘被馬匪綁了?


    “你給我說清楚,好好的這麽會被馬匪給綁了?如今朝廷出兵在大力剿匪,怎麽還有馬匪敢頂風作案,還綁到了本官頭上?”


    那小人哆哆嗦嗦道:“今天我們去寺廟上香,迴來的路上就與到了馬匪。一開始小人也以為是運氣不好碰上的,可是為首的那人直接說要老爺您親自去贖人。還要,還有一封信說是要交給老爺。”


    歐陽旌並沒有著急打開信,聽這小人的話,那幫馬匪是有意衝著他來的。所以誰都不綁,就特意綁了他最寵愛的小妾。


    歐陽旌沉默了良久,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落入了匪窩還能有好?


    雖然心疼不舍,可歐陽旌還是權衡了一二。再寵愛的小妾要是被馬匪染指過,誰還能毫無芥蒂地接迴來?


    歐陽旌是怒了:“對方是要本官親自去贖人?那好,明日就將他們一網打盡!”一窩匪患要是能被他拿下,這報上去豈不是大功一件?


    歐陽旌的頓時怒火就熄了,喜上眉梢倒是讓跪地的下人有些看不懂了:“老爺……不行啊,要是讓馬匪發現老爺帶兵圍剿,隻怕是要狗急跳牆殺了姨娘和少爺。”


    歐陽旌一口茶噴了出來,手中的茶盞直接朝跪在地的下人砸了過來:“你說什麽!少爺,少爺也被綁了?你剛才怎麽沒說?”


    茶水濺了那下人一身,本來就驚魂未定這會又被嚇得一哆嗦,現在說話都不利索了:“今……天趙姨娘帶……著小少爺一起去寺廟裏還願,所以……老爺還是先看看信吧!”


    歐陽旌被氣得不輕,看完信恨不得立馬就把馬匪給殺個幹淨。


    如果光是一個趙姨娘,他還可以不管不顧去剿匪。可是如今對方手中還有他唯一的兒子,那他可就不能不管了。


    “來人,去把梁鶴禎給我找迴來。”


    方洋一臉為難:“大人,梁鶴禎已經辭去了差事,如今已經不是衙門的人了。而且,他似乎還在尋找他娘子的蹤跡,如今人在那我們也不知道啊!”


    歐陽旌一個淩厲地眼神掃了過去:“廢物!本官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今天本官必須要見到梁鶴禎他人!”


    歐陽旌都已經是這個態度了,方洋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上河村,方洋騎著馬趕來,卻隻得到梁鶴禎早已經離開家多時,如今就是他父母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何處。


    方洋把梁鶴禎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心裏罵罵咧咧,可到底該罵誰他都不知道。


    “梁兄啊,你可把我害苦了。”方洋無奈地仰頭望天,坐在醉雲齋門前擦了擦汗,感覺自己這差事怕是要保不住了。


    “咦,這不是方捕頭嗎?方捕頭怎麽坐在這裏呀?”來往路過的人,有不少人認出了方洋。


    方洋無奈地歎道:“尋人,不巧人不在。”


    “方捕頭難道是尋梁先生?”將方洋是坐在了醉雲齋門口,所以才有人這麽一問。


    方洋點點頭:“正是,不知各位可有見過他?”


    有一人擠了向前:“我今天在府城見過他。”


    方洋激動得站起身:“真的?”


    方洋向前抓住那人的肩膀,忽然一隻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找我?”


    方洋迴過頭瞬間就有種要淚奔的感覺:“梁兄,你可真的找的我好苦啊!”


    這幽怨的語氣,不知道還以為是梁鶴禎把他給拋棄了似的。


    眾人散去,梁鶴禎將方洋帶進了醉雲齋。方洋著急,也就沒有拐彎抹角。


    梁鶴禎聽完不動聲色:“方大哥,我如今已經不在衙門當差,這事我怕是幫不上忙。”


    方洋一臉緊張:“別呀兄弟,這事你要是不管的話,我可沒法交差呀!你可憐可憐兄弟,就去衙門一趟吧!大人可發話了,今天要是不能把你帶迴衙門,我這差事就做到頭了。你也知道的,我家裏還有好幾口人要養活,我不能丟了差事呀!”


    梁鶴禎似乎不為所動:“朝廷已經出兵剿匪,又何須我一個布衣參和進去?我還要尋人,不會在洪洋待太久。”


    方洋都要哭了,這位大哥現在是什麽脾氣呀?


    “我知道你著急找弟妹,可是……說句難聽的你別生氣,都過去這麽久了隻怕是兇多吉少。可眼前我的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握在你手裏,你就當幫我一會,就去衙門走一趟吧!”


    梁鶴禎無奈地歎了一聲,縣令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讓方洋來找他,就是在逼他。


    “好吧,我就隨你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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