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雲齋裏傳出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叫聲,蘇雲染捂住了自己耳朵。


    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


    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就好比眼前這個窮書生。身形單薄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她都還沒用力的,他這就已經叫得好像上了刑場一樣。


    “我說,你就不能忍忍嗎?男子漢大丈夫,這單疼痛都受不了,還比不上人小姑娘。”蘇雲染一邊給他正骨,一邊數落著。


    崔檢疼得眼淚都流了,可一聽蘇雲染這話立馬就不樂意了:“姑娘此言差矣,我讀書人將來應該是在朝堂上為民做主的人,隻有先學好了天下文章,才能……”


    蘇雲染直接打斷他順便白了他一眼:“你將來如何跟你弱雞這件事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沒動不動就什麽事都扯到家國天下去,我現在跟你討論的隻是你的腳而已。”


    說著,她用力地在他腳踝上貼上了一塊膏藥,這一下又疼得崔檢發出了豬叫。


    “姑娘!輕……”話都還沒說完,已經疼得說不下去了。


    蘇雲染的表情毫無波動:“行了,你也算幸運,我看你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我還以為骨頭斷了。幸好,隻是輕微移位。雖然骨頭是給你正過來了,但後期還是有很多細節要注意。”


    蘇雲染給他準備了好幾服藥還要藥膏,可是問題來了,他現在這腿雖然是正骨了,但暫時還不能行走。


    “你家住哪?要怎麽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呢?”總不能一直待在她這裏吧?她這是飯館又不是醫館。


    崔檢搖搖頭:“姑娘,我家在鄰縣。我這是要趕去臨州,這才走了山路趕時間。誰想到,一個不小心就從上麵摔下來了。”


    蘇雲染點點頭,她還真是腦子死機了。我倒是聽說過,那山上麵的確是有一條小路通往臨州,路程比走官道的確是要省去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此去臨州的路途可不近,就算走山路可以節省一些時間,那也不是一天時間就能走到的。你說你弱成這樣怎麽就敢一個人走山路?你到底是什麽急事這麽趕?小命都不顧了?”


    崔檢迴道:“姑娘可聽說天嶺書院?”


    蘇雲染點點頭:“怎麽,你也是要去天嶺書院考試的?可我怎麽聽說天嶺書院的招生考核已經結束了?”


    崔檢興奮道:“的確是已經考核了一批,不過因為今年報考的人數太多,所以書院已經決定分批考核。我就是要去進行第二批考核的,聽說書院商議的初步結果是分三批,但是也有說如果第二批考核通過的人數達到了上限,那就沒有第三批了。”


    崔檢一臉沮喪:“若是錯了第二批,第三批又取消了,那我……你我豈不是還得空等三年?”


    蘇雲染知道在古代錯過一次科考意味著什麽,想安慰他幾句都無從開口:“你先別著急,考核的日子確定在什麽時候了嗎?”


    崔檢掰了掰手指:“就在三天後!我……我還得提前過去找客棧,不然的話到了臨州我隻能露宿街頭了。”


    蘇雲染無語地看著他:“所以說你作個什麽鬼,老老實實租輛車去不好嗎?又快又穩,這銀子有時候真的不該省別省。”


    說到銀子崔檢就把腦袋放得更低了:“姑……姑娘,這藥錢和診金我……我身上錢不多,嫩不嫩少……”


    蘇雲染無奈地搖搖頭:“還真是個窮酸書生,算了,這些藥都是我自己采自己做的。今天就當是日行一善,免費送你了。”


    崔檢又高興又有些不好生意:“那……多謝姑娘了!小生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姑娘可不以暫時收留在下?”


    “我說這位兄台,你這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蘇雲染歪著脖子看他。


    崔檢聞言立馬憋紅了臉,說出這話他也是難為情得很:“小生也知道這樣的請求十分不合禮數,但小生身上的銀錢不多,還得留著到臨州住宿。姑娘,要不我幫你幹活吧!我能幹活的,我幹活抵飯錢和房錢!”


    蘇雲染無奈地聳聳肩,她認為,就他這智商基本上也就跟仕途告別了。


    “幫我幹活是吧?行,你先走一個試試。”


    立馬就想站起來的崔檢突然一吃痛,整個人都跌倒在地,捂著自己的傷腳疼得齜牙咧嘴。


    “你可千萬不要再說幫我幹活的話了,真的,你現在能照顧好自己就已經是了不得了。但是,我這裏畢竟不是客棧,我一個婦道人家也多有不便。這樣吧,等我相公迴來做主,看他怎麽說吧!”


    崔檢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你……你有相公?你都已經成婚了?”


    蘇雲染點點頭:“在我相公把你掃地出門之前,你就老老實實坐在這別動。傷筋動骨一百天,不是那麽容易好的。”


    雖然她說出來的話不是那麽好聽,但已經伸過手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而此時一輛牛車經過,有人喊到:“千雁你們快看,那不是你家二嫂嗎?誒,跟她十分親密的男人我怎麽瞧著不像你二哥呀?”


    梁千雁彈出個腦袋望了過去,一張臉漂亮的臉立馬變了色:“果然是個不幹不淨的!”


    今天是大啟國的祈福節,這節日形成之初原本是婦人祈求平征戰沙場的丈夫平安,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就逐漸演變成了女子祈求好姻緣的節日。


    到了這一天隻要是還未婚配的女子都會到寺廟裏祈求一段好姻緣,已婚的也會去祈求婚姻和美。蘇雲染並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節日,梁鶴禎自然也不會記得這些瑣事。


    這一天梁家的三姐妹都出門了,跟著村裏許多還未出嫁的姑娘一起。


    這一輛輛馬車牛車經過,最顯眼的自然還是有縣衙標誌的馬車,這馬車裏的人自然也不會是別人。


    歐陽琅姝聽見了外麵的動靜勾起了嘴角,掀開簾子望去,正好瞧見蘇雲染扶著崔檢到一旁坐下,而崔檢的身體似乎都靠在了蘇雲染身上。


    “小姐,那蘇雲染也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不知道男女有別也就算了,可她怎麽連自己是個有夫之婦都忘了?這麽隨便就與別的男人如此親密,我要是梁公子,定然將她休了!”碧竹一臉嫌棄地看著蘇雲染。


    歐陽琅姝垂首輕笑:“可惜鶴禎好像真的很相信她,若非親眼所見,他未必會相信。你去把梁千雁三姐妹請過來,挺就見不見也該請她們敘敘話了。”


    梁千雁一聽是縣令千金立馬應了,她之前就與歐陽琅姝相似,當然那也是因為梁鶴禎的緣故。


    梁千月和梁千雪之前並不認識歐陽琅姝,不過卻早就在梁千雁口中聽說。縣令千金在村裏人來看,那就就好比是公主一樣,能結交公主那可是天大的榮耀。


    姐妹兩又興奮又拘謹地跟在了梁千雁身後上了歐陽琅姝的馬車,歐陽琅姝笑盈盈地跟他們打了一聲招唿:“不必拘束,我早就聽鶴禎提起過你們,卻一直未得見麵。來,天氣熱,喝點茶水解解渴。”


    梁千雪和梁千月都放鬆了下來,沒想到洪洋最尊貴的女人竟然這麽平易近人!


    果然是千金小姐啊!就連這馬車都是又大又舒服,中間還能擺上一張小桌子放茶水點心。


    兩人都不禁想到,要是自己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那該有多好啊!


    “謝謝歐陽小姐,沒想到歐陽小姐不禁人漂亮還這麽溫柔,也不知道將來是哪個青年才俊能娶到歐陽小姐那真是天大的福分。”


    “那是,歐陽小姐身份尊貴,一般人當然沒法相配。”


    姐妹兩你一言我一語無非都是在討好歐陽琅姝,都是一旁的梁千雁目光卻還盯著斜對麵的醉雲齋。


    歐陽琅姝看了她一眼,對三房的兩姐妹笑道:“你們是鶴禎的妹妹,那以後我們就以姐妹想稱好了。你們就跟千雁妹妹一樣叫我名字好了,總小姐小姐的,聽著多生疏。”


    兩姐妹相視一眼,很會看眼色地叫了一聲:“琅姝姐姐。”


    歐陽琅姝點點頭:“以後就是自家姐妹了。千雁妹妹,你在看什麽呀?那邊有什麽好看的嗎?”


    她故作懵懂也探頭望去,接著一來驚喜地指著醉雲齋道:“那不是你們二嫂開的食肆嗎?我就來過一迴,剛才都沒有注意到。千雁妹妹是要過去打聲招唿嗎?那我們一起去吧!”


    梁千雁搖搖頭,本來還想說下次吧,結果梁千雪一臉憤憤道:“還跟她打招唿呢!隻怕她還會怪我們打攪了她的好事呢!”


    梁千雁剛想嗬斥她一聲,畢竟這是家醜,家醜不外揚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可事實是她還沒來得及嗬斥梁千雪,結果梁千月嘴也很快地把家醜都給爆了出來。


    “她就是一個不知檢點的女人!不要臉!早在之前村子裏就已經有風言風語說她跟一個大夫在鎮上的茶樓裏卿卿我我。可惜我二哥就是傻,那麽多人都看到了,可偏偏他就是不信。”


    梁千雪立馬附和道:“就是啊!我們還以為她知道悔改了,沒想到趁著我二哥去衙門當差的功夫,她竟然又在店裏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歐陽琅姝一臉尷尬道:“這……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我看蘇姑娘不像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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