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聽到裏間有說小秦相公要為姑娘們診脈,在外間和翠墨、雪雁等人說笑的司棋希冀入內。


    太好了。


    姑娘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覺身子沉沉的,鼻息有重,渾身很是酸軟。


    更有些許輕咳。


    根據自己的經驗,第一感覺就是著涼了,可能浸染風寒了,房中也有預備的丸藥。


    然……所剩不多。


    都是那些沒良心的嬤嬤們。


    身上有些病患了,就來姑娘這裏詢問有沒有丸藥,若有……直接就借走了。


    若無,更是氣人!


    嘴上說著什麽別的姑娘那裏日常丸藥都是齊備的,唯獨自家姑娘這裏這沒有、那沒有。


    真是……這沒有、那沒有……她們不知道怎麽迴事嗎?


    姑娘是天天吃藥的人?


    還不是她們今兒拿一些,明兒拿一些,稍微好一些的丸藥,直接就借走了。


    也沒見她們還過。


    風寒鎮痛丸!


    兩個月前就被嬤嬤借走了,還?


    等著她們主動還?


    日月都要顛倒了。


    那些嬤嬤仗著小時候服侍姑娘,有一些顏麵、體麵,便好似姑娘的親娘、債主一樣,今兒借這、明兒借那……。


    真真一群老貨!


    也就是姑娘不與她們計較,不然,自己定要和她們好好說道說道。


    風寒鎮痛丸?


    房裏以前有的,那是對於風寒、身上酸痛有很大效果的丸藥,可惜……現在沒了。


    “司棋!”


    “……”


    有覺司棋之音,秀首低垂的迎春柔眸看了過去,輕道一聲,她……好端端說那些做什麽。


    “風寒鎮痛丸?”


    “二妹妹房裏沒有了,我那裏還有備著,待會讓鶯兒送過去一瓶!”


    或是因外麵天候之故,寶釵也在此間,聽著某人的診斷,又有司棋之言。


    近前一步,悄聲道。


    風寒鎮痛丸!


    房中都有一些常備的丸藥,以為及時可用,自己身子還好,一直沒有用上。


    那一瓶也就鶯兒吃了兩顆,其餘剩下不少。


    “嘻嘻,不用那般麻煩。”


    “我房裏也有的。”


    “好像還沒怎麽動用,二姐姐身有小恙,此刻當用!”


    “紫鵑,去將東西取來。”


    “早些吃,二姐姐也能早些好,若是去府中藥堂,稍稍麻煩了一些。”


    “何況,咱們這裏就有小神醫。”


    林黛玉喚了一聲,抬手看向紫鵑。


    風寒鎮痛丸!


    自己這裏也有的,自己的身子不太好,一些常見成藥都有,就是……吃的不多。


    自然,不吃最好。


    誰願意日日吃藥呢?


    “我那裏也有風寒鎮痛丸的。”


    “二姐姐,你院裏的嬤嬤也該管一管,以前就聽司棋說過那些事。”


    “那些嬤嬤……總是借二姐姐你房裏的東西不還。”


    “今兒借一支筆,明兒借一件首飾,後兒借一份成藥,大後兒借一塊布。”


    “莫不將二姐姐你當做府中的庫房了,隨意借物?”


    “那些嬤嬤自己難道沒有東西?”


    “難道缺那些東西?”


    “她們就是打量二姐姐好性,不和她們計較,如今二姐姐的身子小恙,成藥都被她們借走了,著實過了一些。”


    “府中給各房發放小藥箱,準備一些常見的成藥,就是為以備不時之需的。”


    “她們倒好。”


    “哼!”


    “就該好好讓她們知道一些規矩。”


    紅裙少女,颯颯之音。


    司棋之言,以前就有聽過,翠墨還時而和自己說過,言語二姐姐那裏的嬤嬤著實不成體統。


    著實不為規矩。


    今兒從二姐姐那裏借這個。


    明兒又借那個。


    還?


    既然說借了,如何不還?


    若是二姐姐恩賜送的,也就罷了。


    現在,二姐姐身有小恙,風寒鎮痛丸都找不到,那些嬤嬤吃完了?


    看她們的身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壯實。


    風寒鎮痛丸!


    一兩銀子一瓶,現在就算便宜了一些,也非尋常成藥,她們心思會借!


    直接借完了?


    明秀細眉挑起,頗為不悅。


    那些嬤嬤欺負二姐姐,就是欺負她們,當她們好欺負的?那她們可就打錯主意了。


    “二姐姐,還有……還有這樣的事情?”


    寶玉驚奇。


    自己……還是第一次聽說,還不知道呢?


    二姐姐院裏的嬤嬤那般模樣?總是向二姐姐借東西?借了不還?連二姐姐現在要吃的丸藥都借走了?


    這……似乎不太好。


    一些小東西也就罷了。


    性命之物……就太過了一些。


    “二姐姐對那些嬤嬤太寬和了一些。”


    “二姐姐,風寒鎮痛丸來了。”


    “待會就水服用就可。”


    從紫鵑手中接過那瓶丸藥,林黛玉也是輕語。


    其實。


    府中許多事情自己都知道,紫鵑、雪雁和司棋、繡橘她們玩的也好,一些事情……自己也因此知曉。


    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三位府中姑娘中,唯二姐姐院裏的嬤嬤有些欺負人。


    三妹妹的性子,那些嬤嬤也不敢。


    四妹妹,是東府的人,那些嬤嬤也不會明顯。


    二姐姐!


    大老爺和大太太平日裏……很少理會。


    再加上性情之故。


    府中的嬤嬤們看人下菜碟,真是……該打。


    真是該打!


    “如今秋冬臨近,這裏府中的炭火應該也有下發,銀霜炭之物……那些嬤嬤也有借走了?”


    看著林黛玉手中的那個熟悉的小瓶子,是工坊出品的,秦鍾不由伸手取了過來。


    迎春二姑娘遇到的事情,以前好像就有。


    著涼了?


    若是房中炭火足夠,以司棋她們的服侍,當很難出現那般事。


    不過,自己也隻是猜測。


    “……”


    “她們倒是有那個心,我……我讓繡橘看好的,她們沒有什麽機會,卻也時而向姑娘叫苦。”


    “說著什麽年歲大了,身上很冷,希望姑娘慈悲,借她們一些炭火。”


    司棋忍不住再道。


    這麽冷的天,那些尋常的柴炭不好用,門窗關閉之後,使用柴炭……氣息不好。


    那些嬤嬤缺少炭火?


    不缺!


    她們不過也想要享受罷了。


    “那些嬤嬤年歲大了,身子弱,也許真的缺少一些炭火。”


    “若是真的缺少,借一些也無礙。”


    “襲人說過的,府中炭火很多的,用完了再去府中庫房取一些就好了。”


    寶玉稍有遲疑。


    炭火這個東西?


    府上好像有很多,聽襲人說過,盡管使用,用完了就去取,很方便。


    二姐姐那裏……炭火這個事情,其實……借一些也無礙,再去取來一些就好了。


    “……”


    “寶二爺。”


    “府中炭火……都有份例的。”


    司棋有些無言。


    寶二爺……真是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也就寶二爺身份特殊,府中一切諸般,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那些銀霜炭,寶二爺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別的主子、姑娘……可沒有那個待遇。


    每個月都有固定的份例,用完了,就沒了。


    想要再用。


    可以!


    需要拿銀子。


    那些嬤嬤們秋冬也有炭火的,都是柴炭所用。


    “份例?”


    “這……,林妹妹,有嗎?”


    寶玉奇異。


    炭火有份例?


    這件事自己還真不清楚,也沒聽襲人她們說過,是每個人都有固定的用量嗎?


    好像自己從未用完過吧?


    “……”


    “寶二爺不食人間煙火呢!”


    林黛玉白了某人一眼。


    府中一切諸般,自然都有份例的,若無份例,豈非亂了規矩?豈非耗用無度?


    自己的份例和二姐姐她們一樣的。


    一切由紫鵑打理,還是足夠使用的,若說奢靡一些使用,那也是不夠用的。


    至於二哥哥……二哥哥其實也有份例。


    隻是……那些份例的規矩在二哥哥身上不起作用,二哥哥不會以為府中對於炭火的免費供應無限量吧?


    就是皇宮裏,都有那般規矩的。


    “這……,我隻知道一些事情有份例。”


    “胭脂水粉有份例。”


    “衣裳有份例。”


    “炭火……也有份例,若然天候十分寒冷,該如何呢?”


    聽得林妹妹的打趣,寶玉嬉笑略過。


    實在是自己真的不太清楚。


    炭火都有份例?


    不太好吧。


    天候暖和的時候,還無礙,用不到太多的炭火,天候寒冷的時候,那就……需要很多炭火了。


    “二哥哥有所不知,府中的炭火份例,其實……正常使用,都是夠的。”


    “就算天候寒冷一些,也無礙。”


    紅裙少女也是無奈。


    一邊是二哥哥,一邊是二姐姐,實在……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些嬤嬤真是該好好的罵一頓。


    就是欺負二姐姐性子好。


    二哥哥。


    如林姐姐剛才所言,平日裏無需理會那些,都是襲人姐姐她們操持著。


    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那些嬤嬤也有份例嗎?”


    炭火份例的事情隻有自己不知道?


    寶玉不由有些小小的尷尬。


    可……自己真的所知不多。


    “府中主子、奴才都有的,就是多寡好壞而已。”


    “但……隻要正常使用,都是夠的,若是不夠,冬日裏,那些人凍病了,也非好事。”


    紅裙少女繼續解釋著。


    二哥哥還真是隻對花草胭脂水粉之事有興趣,其餘……都不在意。


    不過,那些消失……也不需要二哥哥在意。


    終究,了解一下還是應該的。


    “多寡好壞?”


    “那些嬤嬤的炭火下發比較少嗎?好壞?”


    “……”


    寶玉又有疑惑。


    既然都有份例,那大家都是一樣的?


    為何還有多寡好壞之分呢?


    若是他們多了,嬤嬤少了?冬日裏,豈非十分寒冷,豈非容易著涼生病?


    豈非不太好?


    “二哥哥!”


    “……”


    紅裙少女再次有些無言。


    二哥哥是打算刨根問底嗎?


    炭火份例的事情,府中的規矩是清晰清楚的。


    老太太和太太她們的份例自然是多的,自然是好的,她們稍稍遜色一些,嬤嬤和奴才們更遜色一些。


    然!


    無論如何遜色,取暖過秋冬……都是足夠的。


    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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