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卿!”


    “這不是書院裏的點心吧?”


    “玫瑰花餡餅?還有奶油的香甜滋味,不是很濃,剛剛好,現在吃著還熱熱的,味道更是適宜!”


    “書院裏的廚房……可弄不出來。”


    “也沒有這麽精致的模子!”


    天色放晴,明日高懸,一絲絲暖意自虛空而落。


    白石書院。


    舉人、進士們所在的專門授教學業之地,臨近午時,略有空隙,三五之人匯聚一處,隨意言談,打發著時間。


    今兒!


    前幾日的模擬會試成績結果出來了,今日書院博士所講都是針對前幾日的題目。


    吃著鯨卿取出的數盤點心,袁勤觀之,多有驚訝,絕非書院內做出來的。


    吃了一口,沒得說。


    這樣的點心……自己吃的都不多,吃的那幾次……還都是在別人的府上。


    滋味也就是相近。


    如此,就更非書院之物了。


    “哈哈,房達兄六識敏銳!”


    “是落霞園那裏送來的。”


    “異人當初授教,曾言語,讓我每日都堅持習練身子,錘煉出一副好身骨。”


    “再配合醫道之法,將身子養好,將來壽數綿延。”


    “是以,不敢忘!”


    “前兩日請諸位去落霞園的時候,那個弓馬騎射場地就弄好了。”


    “去歲江南一行,結識了一位金陵武舉人,隨他學了一些弓馬騎射,覺得很不錯。”


    “那裏建好了,城中府中來了不少人!”


    “現在還熱著,吃著剛剛好,諸位一品,勿要客氣,這麽多東西……我一個人可吃不完。”


    “……”


    袁勤!


    直隸人,家底還是殷實的,雖非大富大貴,卻也不缺衣食用度,更別說……今歲春闈就取中了。


    就是成績略差,沒有繼續動作,歸來書院繼續攻讀。


    直接吃出來了?


    秦鍾含笑頷首。


    稍有解釋,取過一枚瓜果點綴的小點心,品味之,沒得說,廚房沒有偷懶。


    而且,采星讓人送過來的時間也剛剛好。


    “弓馬騎射!”


    “無怪乎鯨卿你這般年歲……身高就這麽大了。”


    “你的醫道,也是沒得說。”


    “哈哈哈,鯨卿你有這般底子,將來取中之後,豈非可文可武?”


    “那位異人對你當有那般期待!”


    袁勤點點頭,落霞園那個弓馬騎射場地……自己見了,很大的場地,一切都有的。


    裏麵的弓箭都有許多。


    還有許多箭矢。


    還有其餘十八般兵器。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是軍中勳貴的園子。


    鯨卿!


    若非對鯨卿也熟悉了,也知道鯨卿不會騙人,於鯨卿的年歲、體態還真是難以相信。


    不過!


    世間本來就有一些人長得快,也有一些人一輩子都長不高,身邊出現一位,不為稀奇。


    鯨卿是醫道之人,身子肯定無礙的,還習練弓馬騎射,令人欽羨。


    鯨卿!


    有資格、有時間做那些。


    鯨卿的成績……這一次又是最佳,哎……這一次的題目……都覺自己的破題不錯了。


    鯨卿!


    還是那般新穎獨到。


    自己?


    雖有興趣,暫時還是算了。


    “可文可武……那些事太遠。”


    “錘煉身子還是極好的。”


    “諸位在書院……也不要忘記多多錘煉身子,讀書人的身子相對比較弱一些。”


    “如今深冬,天候變幻無常,也要保重身子。”


    “今兒總算不下雪了,但……接下來的幾日……會很冷!”


    秦鍾擺擺手。


    可文可武?


    說多了。


    自己真的隻是興趣。


    騎馬射箭……前身之時就有所想,總算達成了,別有妙處,別有好處。


    吃著點心,觀身邊諸位同窗,袁勤的身子還是壯碩的,其餘人……就相對瘦弱一些。


    當然,是相對袁勤的。


    讀書人讀書,隻要不偷懶,對於心神的消耗很大,每日裏都要思索經義文章。


    如顧師,就是例子。


    每日裏吃的也不算差,卻日漸消瘦。


    江師好一些,比較習慣於勞逸結合。


    剛有吃完一塊點心,有覺窗外吹來一股涼風,看了一眼,繼而提醒著。


    “雪!”


    “京城這場雪下的可不小!”


    “聽書院的人說,快四更的時候才停下。”


    “如此雪勢,隻怕京城內外會有雪災出現,也就是咱們書院是新建的,若是老的書院,怕是會有危險。”


    “鯨卿,你早上出書院了,一路上可有觀雪災嚴重與否?”


    江墨軒取過一塊點綴果仁的酥香點心食用,的確沒得說,落霞園那裏的廚娘手藝不差。


    吃起來很好吃。


    冷!


    的確很冷!


    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算身邊有火爐,也不太想要起來,實在是冷。


    下雪的時候,還沒啥感覺。


    現在!


    感覺很大。


    “雪災!”


    “隻怕有一些,江師也說了,若是先前的書院,怕是會有損傷。”


    “京城外麵的村落鄉裏,房屋許多還不如先前的書院,如此雪勢,當有損傷。”


    “具體……就不太清楚了。”


    “想來順天府會有對策的。”


    “這場雪下得很大,不知道是否覆蓋直隸之地或是北方之地,朝廷想來也有對策!”


    書院外麵,雪災的災情?


    秦鍾所見……沒有特別注意,禦馬而行,旁側很少注意,隻看到遍野山地田畝的大雪,反射著陽光,很是耀眼。


    具體?


    倒是可以讓人問一問。


    這樣的事情,肉食者謀之!


    自己現在還是升鬥小民,當然,也不算升鬥小民,終究還不是自己的責任。


    “這裏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就算有雪災,也會得到妥善的安置。”


    “直隸之地很大,就難料了。”


    “難以麵麵俱到。”


    馮晨旁側一言。


    二十五歲的年級,於世事知曉許多,天下間許多事情不是想什麽樣就是什麽樣的。


    雪災出現了。


    接下來朝廷要賑災!


    不是那麽容易的。


    中間涉及的事情很多很多。


    “陛下如今正在革新吏治,尤其山西巡撫言白事情之後,陛下對官吏嚴苛許多。”


    “想來賑災之事,不會有大礙。”


    臨近,同窗蒼和風一言。


    要對朝廷有信心,對廟堂文武群臣有信心。


    “言白!”


    “真是有辱斯文,先前事情未發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一位能臣幹吏,誰料……他竟然為山西出了那個點子!”


    “嘿嘿!”


    “那些山西老財也沒有得到好處。”


    “銀子!”


    “是言白出麵借的,直接讓朝廷抄沒了。”


    “隻是……便宜了那些貪官汙吏,一二十年,三四百萬兩銀子的虧空,那些人膽子還真大!”


    “朝廷每一年都有俸祿發下的,足夠用的!”


    “還不知足!”


    “還貪心!”


    “哼,陛下這一次在山西殺了不少官員,那些人該殺!”


    同窗昌良平忍不住提起一件已經過去的人和事。


    言白。


    山西巡撫。


    還有山西的一些官員。


    都是該死。


    陛下和朝廷對他們如此信任,他們卻辜負陛下和朝廷的信任,更為對庶民百姓盤剝。


    實在是該死。


    自己最恨那些貪官汙吏。


    這一次雪災,若是朝廷真的要賑災,肯定要下撥不少銀兩的,不知道是否都會用到災民身上。


    希望不會出現貪官汙吏。


    “哈哈,清宇兄,消消氣!”


    “消消氣!”


    “那些人已經死了,無需為那些死人動氣!”


    “那些貪官汙吏,將來待清宇兄高中之後,再一個個處理!”


    袁勤笑語,連忙擺擺手。


    清宇兄……因家世之故,對貪官汙吏很是憤恨,多年來一直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今歲以來的書院會試模擬考核中,清宇兄的成績常可入前五,而且多次同鯨卿論道,進益很快。


    明歲恩科,取中可能性不小。


    “哎!”


    “貪官汙吏,為何總是有!”


    昌良平長歎一聲,看著手上滋味甚好的點心,一時間都覺無味了。


    自己的家,二十年前,就是因為貪官汙吏,才落魄的。


    於那些人,自己十分憤恨。


    “慎言,慎言!”


    “吏治一道,千年以來,都難以解決那個問題,這件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書院裏,咱們還是談論經義文章的事情。”


    “將來想要解決那件事,前提要舉業有成。”


    “鯨卿,這一次的書院考核,你又是名列第一!”


    “下午之時,你可要好好與我等說道說道你對於那道題的心得體悟!”


    江墨軒擺擺手。


    閑談莫論國事!


    君子當慎言。


    那也是書院的規矩,非是不讓討論,而是怕討論之後,容易生出別的問題。


    尤其這裏還是天子腳下。


    什麽時候,做什麽事。


    書院裏,學業為上。


    “哈哈!”


    “那也是我所喜之事。”


    “學業一道,我雖有些小聰明,但諸位見過的題目,寫過的文章多我許多。”


    “每一次論道,我都別有受益!”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將這些點心解決掉,再不吃,就真的涼了,味道就不太好了。”


    秦鍾欣然。


    論道!


    自己的成績在書院是不錯,卻也非完美無缺。


    與人論道,博覽眾長,熔煉己身,也是進益之道,閉門造車、閉門苦修可不是常法。


    如果書院同窗可通過與自己論道受益,也是上好之事。


    說著,再次指了指臨近案上的點心,點心不算很多,卻也不少,需要快些吃。


    再不吃,就要再次上課了。


    語落,取過一枚點心,禮向諸位同窗。


    “哈哈,請!”


    “此刻若是再有一杯溫酒,再好不過了。”


    “溫酒?想得美,書院裏喝酒……等著山長那戒尺吧,有了溫酒,壽石兄還想著再來一位美人呢!”


    “哈哈哈,山長的戒尺一直放著,我估計都朽了吧。”


    “鯨卿,這幾份點心吃著真不錯,非普通人家可以做出來。”


    “孫兄,你也過來了,吃一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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