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書信也太多了吧!”


    手中托著一個小陶罐,晴雯咀嚼著口中東西,輕快步伐近前,看著正在喝茶的少爺,不由有言。


    “積攢之故,若是待在京城,你就不覺得多了。”


    “山楂丸味道怎麽樣?”


    “我也來一顆,晚上吃了一隻鴨子……還真是有點飽,克化克化。”


    一摞子薄厚不已的書信已經看完一半了,一份份書信跨越數千裏來到江南。


    每一個字……都細細一觀。


    看了一眼遠處的時辰鍾,此刻已經巳時二刻了,都過去半個時辰多了,還真快。


    那些書信……也有老師、江師他們送來的。


    老師的書信,多是一些叮囑,外加些許考校,讓自己書錄文書上一並送迴去。


    江師他們!


    接下來就要會試了。


    不知道這一次……他們是否有所得,對於江師他們的才學,自己有所知。


    然而,全天下的舉人匯聚一處。


    結果就……不確定了。


    希望他們二人都蟾宮折桂、跨馬遊街!


    希望白石書院這一次會試……大有收獲!


    思緒如此,伸手看向晴雯,小丫頭……小嘴倒是吃個不停,也不怕長胖。


    不過!


    小丫頭的身段……還真不容易吃胖。


    “嘻嘻,少爺,給!”


    晴雯明亮的小眼睛彎彎,從小陶罐裏取出一顆米紙包裹的山楂丸遞過去。


    “這一封……就是姐姐的書信了。”


    “你不是想要知道兩府的事情,待會就可知道了。”


    直接連米紙一塊吞下,一絲絲酸甜滋生於口中,還真是……味道不錯,自己調配的比例相當可以。


    抬手將剩下的一些書信取來。


    看著上麵更為熟悉的字體,是姐姐的!


    摸著書信的厚度……裏麵的內容當不少,不知道姐姐會在裏麵寫一些什麽。


    姐姐!


    數月來一封封的書信中……,姐姐如今在東府過活的還是自在的。


    賈珍那貨……還在會芳園,他的病……就是放在前身歲月,都治不了,那也是他應得的。


    珍大奶奶尤氏!


    更是放手了。


    除了一些必要之事,寧國府內外之事都落在姐姐身上。


    姐姐!


    似乎不輕鬆。


    單單寧國府的事情也就罷了。


    自己交托的事情……分走姐姐很大一部分精力,剛才所看的一月份營生營收表格文書。


    姐姐在許多地方都有標注。


    那麽多營生,那麽多內容。


    姐姐!


    真好!


    再有小半年,自己就可迴去了。


    就可以看到姐姐了。


    一念之間,心頭浮現那道音容樣貌皆清晰無比的倩麗身影,鼻息之間都縈繞那沁人的芬芳。


    “少爺快看!”


    “快看!”


    蓉大奶奶的書信……少爺還沒看?


    早些看多好,自己也能早些知道了。


    晴雯忙催促著。


    自己還是第一次離開京城這麽遠、這麽久……,親友都在兩府,時隔多月,心中還真想念。


    “你倒是著急!”


    秦鍾樂道。


    抬手淩空點了一下某人,繼續看著書信。


    書信上,當先的還是說道那些營生。


    好在說的不多,有上個月的諸多表格文書,足以詳細看到具體了,其次……就是府中內外的一些事情了。


    鳳姐提起的比較多。


    還有探春小姑娘。


    姐姐還真是……每一次書信上都要將小姑娘提一提,說道小姑娘的好,生怕自己忘記了。


    也不看看人家小姑娘現在才多大。


    寧國府!


    因姐姐這兩年的管家,內外有條理許多。


    連帶寧國一脈的許多族人都沾光,家庭窮困的,隻要肯用心用力,都有安排。


    胡作非為。


    亦是有懲戒!


    寧國一脈的族老……都有支持!


    榮國一脈!


    鳳姐管家,也有仿效,肥水不流外人田,工坊缺少的位置,若是合適,優先補上。


    兩府近月來發生的事情不小。


    諸如。


    寶姑娘生日。


    省親別墅的建造。


    寶玉挨打!


    嗯?


    為何挨打?


    掃了一眼後續文字,姐姐沒有和自己賣關子,和丫鬟有關,吃丫鬟們嘴上的胭脂,賈環告狀?


    被政老爺給揍了。


    賈環!


    也被二太太懲罰抄寫佛經!


    趙姨娘都被立規矩了。


    這個……吃胭脂?


    寶玉的性情又複發了?


    賈環!


    好端端告狀做什麽?


    以自己對賈環的了解,無緣無故的,他根本不會招惹寶玉的,完全就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節奏。


    具體緣由?


    不清楚。


    鳳姐和賈璉的事情,信中也有說道。


    貌似……你過你的,我過我的?


    這也……。


    得!


    人家的事情,自己聽聽看看就好了。


    珠大奶奶李紈!


    姐姐的信中這幾個月提及不少,大都是關於賈蘭的緣故。


    根據姐姐所說……珠大奶奶李紈所語……她現在已經有些教導不了賈蘭了。


    卻又覺得賈蘭太小,不太適合提前前往書院。


    故而!


    多有借看自己學業之時的一些書籍、講義、試卷之類,這個自然無礙,自己早有交代。


    順便……還托著姐姐讓自己在江南搜尋一些適合進學之人所用的書籍,銀子……她都準備了。


    李紈!


    剛才自己在整理書信的時候,就有她的書信,和姐姐的書信裝在一個箱子裏。


    就是還沒看到。


    不知道寫的什麽。


    再後!


    就是兩府一些趣聞趣事了,也是之前的書信中和姐姐說過,不然,以姐姐的性情,當不會浪費筆墨在上麵。


    “少爺,看完了?”


    晴雯一直在旁邊,口中的山楂丸都吃完了。


    連帶著五兒、香菱等人也在。


    “看完了。”


    秦鍾將書信合上,握在手中輕撫著。


    “瑞珠姐姐她們可好?”


    “司棋她們呢?”


    “鴛鴦姐姐她們呢?”


    “五兒的父母呢?五兒也想要知道呢。”


    “……”


    晴雯拉著身側五兒的手臂,萬分期待,每一次少爺收到蓉大奶奶她們的書信,都很高興。


    她們也一樣心思的。


    “瑞珠她們,很好。”


    “身子康健,無病無災。”


    “西府司棋、侍書她們,也沒有什麽病患。”


    “鴛鴦姑娘她們也很好。”


    “就是漸漸大了,一些禮儀規矩更為入心了。”


    “……”


    “五兒,你父母親人在兩府無礙的,每一次我寫信迴去,姐姐都有派瑞珠告訴他們的。”


    “他們也讓你不要多心。”


    “……”


    秦鍾站起身來,將手中姐姐的書信裝入信封,抬手從香菱手中接過茶水,輕呷兩口。


    “少爺,寶姑娘她們呢?”


    香菱也忍不住小聲詢問著,閃爍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將過去,自己被拐子四處拐賣以來。


    在太太、寶姑娘她們身邊待得很是安穩。


    當然。


    現在待在少爺身邊更好了,尤其……自己的身世找到了,母親也在身邊。


    “寶姑娘她們也很好。”


    “去歲,薛家出了不少事情,薛蟠入獄一個月,寶姑娘待選未成,更有薛家的內務府行商資格也被取締。”


    “否極泰來,一切都在好轉。”


    “再有幾個月,就能夠迴到京城了。”


    “豐字號的營生,寶姑娘正在協助料理,說起來……寶姑娘在營生的天資不差。”


    “都可和二姐相比了。”


    秦鍾一一迴應著。


    有些事情盡管姐姐鮮少提及,自己也能大致的猜出一些,薛家在京城的營生……寶釵現在正擔起來。


    至於薛蟠!


    他也有營生。


    京城的一些青樓妓院,還有同別人合作的賭坊。


    賺錢是賺錢。


    就是……明明將豐字號搞好了,更省心,更賺錢,自己的寶貝都不理會,去撿外麵的芝麻。


    ******


    卯時初!


    若然天候良好,這個時候秦鍾應該在演武場寬闊之地習練十二段錦,外加張弓射箭。


    誰料!


    夜間竟是下雨了,到現在……天空都是霧蒙蒙的,濕氣彌生,籠罩天地間。


    無法。


    隻好在室內活動。


    習練對於空間需求不大的四十二式太極拳,一招一式,緩慢施為,舒展著筋骨。


    “少爺,您今晚上要去禦香閣,是直接從書院離去前往嗎?”


    采月、晴雯等正在準備待會某人要穿戴的衣裳鞋襪之物。


    “空手前往,可不是道理。”


    “京城那裏……送來了一些好東西。”


    “待會我從清單上挑選一些。”


    “大白兔奶糖先準備五袋吧。”


    “其餘的糖果也準備一些。”


    這套拳法不需要唿吸吐納,多有輕鬆。


    就是效果不咋地。


    晚上禦香閣的相邀……自是入心,直接前往?倒是無礙,想起昨兒京城送來的一大堆東西。


    許多都是自己用不上的。


    尤其有一些女子所用之物。


    一些是為采星、香菱她們送來的。


    還有一些是為金陵城這裏的往來禮儀之故,姐姐還真是費心,送來的東西許多。


    “大白兔奶糖!”


    “五袋!”


    “好吧!”


    “倒也不多!”


    晴雯的聲音響起,對於大白兔奶糖,她們也都喜歡吃的,這一次……華陽郡主送來一箱子,幾十袋呢。


    “嗯。”


    “有一款雲藍色的包包……,也裝起來。”


    “還有一套相配的女式香水、唇膏之物,也裝起來。”


    小丫頭就是喜歡磨牙,若非昨夜睡的有點晚,非要好好收拾小妮子,讓她體會一下半夜起床漱口、刷牙的滋味。


    “包包?”


    “少爺,那款雲藍色的包包真的裝起來?”


    采月驚訝。


    昨兒少爺沒有迴來的時候,她們都有整理那些箱子的,包包一共有五隻,那款雲藍色的包包屬於其中最好的兩隻之一。


    標價九百九十九兩的。


    放在京城,都是接近最好的包包了。


    “嗯。”


    “裝起來。”


    “姐姐將那些東西送來金陵,就是人情往來送禮之故。”


    “貴重是貴重了一些,青蓮為秦淮河的事情那般操持,那隻包包不算什麽。”


    “其它東西……,待會用飯的時候想一想。”


    秦鍾頷首。


    采月的訝然自己明白是何意思,實則……那些東西很適合青蓮。


    先前姐姐也有送來一些包包,自己在揚州府、蘇州府將它們送人了,老爹那裏……也有送人。


    這一次送來五個包包。


    田仲那裏也適合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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