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她……她太欺負人了。”


    “剛才,剛才……我都想要一巴掌扇過去了。”


    怒目而視某個扭著身姿離去的人,小草氣憤不已,立於自家姑娘身後,壓著聲音,恨恨道。


    這幾日李素素她……已經出盡了風頭,還總是要在姑娘麵前耀武揚威?


    什麽東西!


    記得以前,李素素還不算什麽的時候,姑娘都時而有提攜她,她現在……什麽東西。


    還有欺負閏兒。


    閏兒又沒有得罪她,昨兒就將閏兒的一瓶香水“不小心”摔了,今兒又取下閏兒的一隻發簪。


    太可惡了。


    剛才又和姑娘說那樣的話,真以為所有人都是她!


    “無需理會她!”


    李師師淡淡一笑,搖搖頭。


    “姑娘!”


    “她太令人生氣了。”


    小草仍心緒不平。


    都是李素素!


    還有那什麽甄家老爺!


    還有那什麽陳公子,以前覺得陳公子是很好的人,誰曾想……竟然這樣對姑娘。


    高郵湖的事情,姑娘都沒和他算賬。


    現在卻這般對待姑娘!


    真是人麵獸心、狼心狗肺。


    以姑娘的名氣,沒有外人搗亂,觀妙閣這裏……哪裏輪得到李素素炫耀?


    去歲秦淮燈會的時候,雖說沒有百樂園,雖說沒有觀妙閣,雖說一束束紅綢價值不若現在。


    然……姑娘在所有秦淮姑娘中……一枝獨秀!


    紅綢不知數!


    現在!


    可惡。


    明明都是他們的錯,卻都來欺負姑娘,他們自己不給紅綢也就算了,還拉著別人也不給!


    故意落姑娘的顏麵!


    都是壞人!


    都是壞人!


    “秦淮燈會再有幾日就結束了。”


    李師師看著銅鏡裏的小草,她比自己還要生氣。


    “姑娘!”


    “李素素她們……,還有秦淮河的一些人,都在看姑娘的笑話,她們……她們都說,秦淮燈會之後,姑娘花榜頭魁的地位就不在了。”


    “姑娘,我心裏不舒服。”


    “姑娘,他們怎麽那麽壞!”


    小草越想越覺得難受。


    越想越覺得心中憋屈。


    連帶玉香樓內,都有一些人開始說道姑娘,說是因姑娘的緣故,連累玉香樓的營生不好了。


    “隻是虛名,無關緊要。”


    李師師將手中的木梳落於案上。


    “可……”


    “姑娘。”


    “如果……如果禦香閣以後沒人來了,姑娘一萬兩贖身銀子……就艱難了。”


    小草擔憂不已。


    秦淮第一名妓固然是虛名,卻也是許多人都想要的虛名,那個李素素……現在隻怕自認是秦淮第一名妓了。


    有那個名氣,禦香閣才會有很多人慕名前來。


    禦香閣才會有銀子。


    姑娘說過的,她要賺取銀子贖身的。


    沒有禦香閣的銀子,以別的法子……很慢的。


    就如芸娘現在準備立下的醬菜鋪子,就算一年做好了,頂多頂多也就一千兩銀子的所得。


    姑娘在觀妙閣這幾日,加起來的紅綢還沒有一百束,分的銀子也才兩千多兩。


    看似不少。


    可……按照現在的趨勢,接下來會更少。


    反而那個李素素,今兒都超過一百束了,她這三日賺的銀子都一萬兩上下了。


    那本該是姑娘得到的。


    若是如此……一個秦淮燈會,觀妙閣……姑娘便可以賺夠贖身的銀子。


    現在!


    全亂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一萬兩銀子……會有的。”


    “不用太操心!”


    李師師舒緩一口氣,提了提精神,小草說的那些……令自己心中都有些波動了。


    這幾日的事情!


    對自己很不好。


    自己不會向他們低頭的,就算秦淮河待不下去,自己都不會低頭的。


    贖身的銀子?


    自己會慢慢賺的,一萬兩銀子……就算時間長一些,也會賺到的,想讓自己向他們低頭,萬萬不可能的。


    “姑娘!”


    “要不……要不請秦公子來幫幫忙?”


    “芸娘說過的,秦公子應該很有錢的。”


    “而且,秦公子的爹爹還是工部侍郎,秦公子還認識王爺殿下,如果秦公子願意幫忙。”


    “甄家老爺的麻煩也就不再了。”


    “姑娘,要不試一試?”


    小草不忍。


    姑娘想要一直忍下去?自己……實在是忍不了了,那些人太欺負人了。


    然!


    眼前之事欲要解決,也是有些麻煩。


    卻也不是不可能解決。


    芸娘有說過解決之法的,盡管不肯定,試一試可行,秦公子就是人選。


    秦公子的爹爹是工部侍郎,在城中都屬於身份極高的官員了,秦公子……也不俗。


    說不準就可以解決。


    奈何!


    姑娘一直不肯。


    若是解決了,她們接下來沒有麻煩了,會好過很多的,姑娘的性子……如芸娘所說……有點傲了。


    “……”


    “秦公子,我已經欠了他許多了。”


    “眼下之事,我……可以解決。”


    “雖有艱難,過一段時間會好的。”


    “小草,不必太過生氣。”


    李師師輕歎一聲,寬慰著。


    秦公子!


    芸娘和自己說過解決之法,欲要將甄家老爺的事情解決,唯有一些人給於說合。


    普通人不行,非有一些不普通的人。


    這幾日,芸娘也找人了,皆……無用,金陵之內,許多人都不願意招惹甄家。


    秦公子!


    秦公子的爹爹!


    甄家在金陵是一霸,很是不凡,自己不想要那樣做,不想讓秦公子難做!


    秦公子!


    這幾日他應該很忙很忙,報紙上都有言語,秦公子日日在保安醫館治病救人,名聲很大。


    高郵湖上。


    秦公子救命之恩甚大,自己還沒有好好報答。


    自己?


    眼下之事,自己還可以應對。


    果然應對不了,最壞的結果不外是……離開秦淮河,唯有虧欠就是玉香樓。


    一萬兩銀子!


    銀子!


    果然無法,自己唯有借一筆了!


    秦公子應該會借,到時候自己會慢慢還上的,眼下雖難,不至於走投無路。


    ……


    ……


    “陳閏兒!”


    “玉香樓的?”


    “應該是那位了!”


    “生的倒是嬌小玲瓏!”


    “舞姿不錯。”


    這裏的服務還是看齊京城百花大劇院的,吃喝用度……都應有盡有。


    聽侍者所言,每隔數位秦淮名妓登場的空閑,還會有專門的雜耍、像聲、評書登台取樂。


    極好!


    坐在椅子上,看向演舞高台!


    那裏又出現了一位歌妓!


    是玉香樓的陳閏兒。


    閏兒?


    記憶不差,似乎知道他,上次入玉香樓的時候,就碰到一人癡迷於此人。


    卻……那般結果。


    這種事情不好說。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單單看此人的樂舞,還是有獨到之處的,身材窈窕不若剛進來之時看到的朱無暇。


    可此刻的樂舞很適合她。


    還是養眼的。


    如此!


    ……賞一束!


    “鍾叔!”


    “林姑娘他們來了?”


    一舞了結,廳內傳蕩唱名之音。


    秦瓦小聲道。


    “嗯?”


    “來了?”


    秦鍾笑道,順著秦瓦的目光看過去……。


    頓時。


    林山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簾,視線一轉,落於他身邊一位個頭遜色的俊俏少年人身上。


    這……不就是自己的林玉小兄弟!


    還……還真來了。


    也真有她的。


    湊熱鬧……這裏都來了。


    好在這裏並沒有什麽不堪的事情,否則,就不太好,當即,起身走了過去。


    “鯨卿兄!”


    “這裏還真是熱鬧!”


    廳內一角空闊之地。


    數人相聚一處。


    林山一禮,繼而讚歎此地。


    “這裏……比起京城的曲苑雜壇還是差了一點點。”


    “卻也是……挺熱鬧的。”


    旁邊的林玉小兄弟很興奮,麵上的脂粉似乎都不在了,素麵多俊秀娟雅。


    帶著一頂青色小帽,身上的青衣直綴衣袍也算合體,手持一柄折扇,別樣小巧風流。


    “林玉小兄弟,咱們再見了。”


    秦鍾趣言。


    “哼!”


    林玉小兄弟白了某人一眼。


    “鯨卿兄,你的位置在中央?是最好的位置?”


    “我和妹妹買的中等位置!”


    “最好的位置相連一處沒有了。”


    這裏隻是熱鬧,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林山放心不少,果然亂糟糟的,直接轉身就走了。


    “鍾哥兒,都這麽晚了,青蓮姑娘還在?”


    “這裏都看什麽的?”


    林玉小兄弟有語。


    “據我剛才的了解。”


    “這裏登台演出的人都是秦淮名妓以及一些色藝雙絕的不錯女子。”


    “從辰正開始,酉正結束!”


    “近二十人,一日三登台!”


    “中間還有,……!”


    “……”


    秦鍾將這裏的事情大致介紹著。


    當然。


    秦瓦打聽來的消息也沒有隱瞞,小兄弟前來就是來看看青蓮姑娘的,似乎……下一場就是了。


    接連兩場都是玉香樓的。


    “甄家?”


    “我在京城的時候,聽外祖母說過甄家。”


    “外祖母和江南甄家的老太太是好朋友。”


    “甄家二老爺?”


    “還有如此……可惡的人?”


    “也太霸道了。”


    “實在是欺負人!”


    林玉小兄弟聞此,義形於色,罥煙眉挑起,很是不悅,竟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甄家二老爺?


    太可惡了。


    “這樣的事情……。”


    “揚州那裏其實也有一些,青樓畫舫的女子……終究無力。”


    “甄家二老爺!”


    “甄家,在江南名聲很大的,上皇歲月,甄家更是極盛,這些年來……倒是不若之前。”


    林山點點頭。


    那位甄家二老爺所為的確……令人不喜,可……那樣的事情並不罕見,揚州就有。


    蘇州也有。


    金陵這裏也有……也不意外,發生在李師師身上,也不例外,無論秦淮女子的名頭有多大,在一些富貴之人眼中。


    終究不入台麵。


    何況!


    還是甄家。


    秦淮河上下誰也得罪不起的。


    怪道……師師姑娘的紅綢不顯。


    得罪那般人了。


    “難道就沒人管一管他?”


    林玉小兄弟覺得甄家二老爺很是可惡,就知道欺負人,淪落青樓之地,已經是人生艱難了。


    還要欺負人家!


    哪來的道理!


    “甄家,在金陵城這裏,算得上一霸,就是金陵知府……妹妹你當年的授教老師賈雨村都管不了。”


    “總督府?”


    “人家也不會管這些小事。”


    “除非發生人命之事,除非有違法之事。”


    秦鍾搖搖頭。


    小兄弟所想簡單了一些。


    青樓畫舫!


    本就地位不顯,縱然這件事師師姑娘占理,也是無用,京城之內,也有類似之事。


    就如煙煙姑娘的事情,若非自己之故,牽連劉英銳的事情,等待她的隻有一個結果!


    便是一同被斬首!


    “甄家二老爺看上師師姑娘了?”


    “要強占師師姑娘?”


    “隻怕這件事不會輕易了結的。”


    林山頷首。


    如果道理可以走遍天下,天下間也沒有那麽多顛三倒四、烏煙瘴氣的事情了。


    由小神醫所言可知,師師姑娘現在是被甄家二老爺還有一些人打壓了。


    解決之法?


    也有!


    也很簡單。


    就看李師師自己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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