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秦鍾,見過諸位!”


    風清樓的胖掌櫃辦事沒的說,辰時左右,自己正準備用飯之時,便是相托南成莊的人前來。


    說道事情安排好了。


    因南成莊就在白石鎮旁邊,就算走路也很快,車馬更不必說,有興趣的舉人近十位。


    秦鍾欣然。


    用過早飯,看過珍大奶奶,直接便是入宮,順便又見了一下宋貴妃,獻上一些丸藥。


    一件件事情落下,已然辰時一刻有餘了,按照自己的計劃,巳時之前,趕到南成莊不難。


    孰料,計劃趕不上變化。


    百草廳那裏有腸癰病人等著,無奈之下,隻得前往,便是讓多福先一步抵達南成莊。


    如今,巳時二刻。


    南成莊的寬闊廳堂內,觀眼前一位位年歲不一的男子,皆華服倫巾,士子裝束。


    當即一禮。


    人超過十位,卻也能夠看到有一些是小廝隨從的模樣,不過,那些不是重點。


    “白石書院程平,見過閣下!”


    “白石書院崔晉,見過閣下!”


    “書院鬆文山。”


    “書院顧永壽。”


    “書院宋則,見過閣下!”


    “……”


    “昨日,風清樓的掌櫃遣子於書院相找我等,是閣下之意?”


    這就是南成莊的主人!


    年歲這麽輕?


    頂多十一二歲吧!


    神醫?


    此人的一位隨從先至,被他們套了不少話語,了解不少事情,此人的確精通醫道。


    之所以被內務府賞賜這裏田地莊子,乃是因為診治宮中太妃有力,上皇和陛下有賞。


    如此,可以說通了。


    畢竟是有功的,盡管這個賞賜有點大。


    腸癰之病!


    根據那位隨從之言,此人有獨門醫道,縱然得了腸癰之病,也可救治,救治法子秘傳。


    那也是這位少年人之所以晚來的緣故,其餘的郎中還真奈何不了一些腸癰之病。


    一一行禮看將過去,他生的還真是俊美,品貌不俗,長身玉立,錦衣加身,更有一番風度蘊藉。


    秦鍾!


    也因診治太妃有力,封了太醫院的禦醫!


    有了官身!


    那就不是普通人了,論身份,他們固然是舉人,可身上並無官身,當有規矩。


    不可小視。


    “不錯!”


    “諸位,坐!”


    “聽我將事情慢慢道來。”


    “白石書院之名,順天府之內,無需多言,而我之所以拜托風清樓的掌櫃相請諸位。”


    “乃是想要請得一位良師,助我明歲一舉取中秀才!”


    秦鍾看向出言所問的那人,約莫二十有餘,這般年歲為舉人,已然讀書很有天賦了。


    微微一笑,行至廳前上首,再次拱手一禮看向諸人。


    “取中秀才?”


    “這……,明歲取中秀才?”


    “不知閣下學業進度如何?”


    諸人詫異,對於這等目的,還真不知道,風清樓那裏之言,隻是提及授教之事。


    現在想來,應該沒那般簡單。


    單單是授教的事情,也無需花費那般大的代價,一個月一百兩銀子呢,非小數目。


    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詢問。


    助他明歲取中秀才?


    這個事情?


    不好說。


    考試要看他自身的,果然現在什麽都不會,明歲就要取中秀才?難如登天,甚至於根本不可能的。


    “這個月過去,四書五經當誦背如流。”


    “唯有經義文章、詩詞歌賦之類鮮少涉足。”


    秦鍾看向那人,隱隱有些營養不良,麵上都鮮少有紅潤之意,家境緣故?


    “四書五經即將誦背如流!”


    “經義文章、詩詞歌賦?”


    “那些是需要下功夫和花費時間的,而閣下在風清樓那裏的消息,我等若然授教,一個月非日日相隨。”


    “可是如此?”


    一位年歲稍大的男子出言,其人應三十有餘,頷下有短須,眉宇多了一絲滄桑。


    四書五經都會了,那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習練經義文章才是重要的,也是考試的關鍵。


    當年他們讀書的時候,一日都沒有停歇,每一日都要習練經義文章、詩詞歌賦,方有如今鄉試揚名,此般進益。


    現在已經快八月了,距離明歲的秀才考試,頂多還有半年。


    半年的時間,在順天府之內取中秀才?


    這個難度更大了。


    “不錯!”


    “我因身上有太醫院禦醫的職責,又有恆王府的讚善,一個月全部落於讀書不太可能。”


    “而且,我覺得那樣也太枯燥。”


    “所以,便是請諸位前來。”


    秦鍾笑語應道。


    “我等這麽多人,你如何選擇?”


    一位儀表不俗的年輕男子直接詢問一事。


    別的先不說,取中秀才也先別論,關鍵……他們來了這麽多人,不會都留下吧?


    那也不太可能。


    語落,一道道目光落於某人身上,這才是重點。


    也是他們今日前來的重點。


    “很簡單!”


    “我需要諸位此刻為我定下一份學業方法和具體進度,隻為明歲取中秀才之用。”


    “我根據諸位所言的學業方法和進度進行抉擇。”


    “若然相合你我之心,當為我之良師,每月百兩銀子,明歲取中秀才,再有千兩相贈!”


    麵試!


    這個秦鍾很熟悉。


    是否適合自己,麵試就可以發現。


    懸梁刺股的日夜讀書之法,不合自己之用,萬事都有方法論,隻需要掌握方法,便可事半功倍。


    何況,自己又沒說一定要取中秀才第一名,就算是最後一名也是可以的。


    科舉非目的!


    而是一個過程,而是一個身份!


    “一炷香後,我會在裏間同諸位一一相聊。”


    “我覺諸位可為師,諸位也覺我可教,此般最好!”


    “大體如此,諸位還有疑問,盡可道來。”


    接著前言,一觀廳內諸人神色模樣,秦鍾又是一語。


    給他們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的時間為自己製定一份,足夠明歲取中秀才之法。


    “……”


    “……”


    一時間,廳內諸位書院舉人微微沉默,彼此又看了一眼,這位少年人秦鍾說的很直接。


    讓他們替他製定一份學業方法和學業具體進度,隻為明歲取中秀才?


    實在是有些怪怪的感覺。


    偏生,對方說的又如此明確。


    “可否請閣下隨意書錄數句論語篇章?”


    一位形貌方正、體態壯碩的年輕男子言道。


    “當然。”


    “秦瓦,取來紙筆!”


    秦鍾沒有多問,直接施為。


    數十個唿吸之後,一側的案上,便是將《論語》的開篇文章快速書錄下來。


    “柳體!”


    “細致處……又有些不同,字很不錯,力量也有。”


    “……”


    諸人大致掃了一眼,心中有數。


    讓少年人秦鍾書錄文字,主要看看他的字,從字裏行間足夠看出許多東西。


    這個東西做不得假。


    一手好字!


    短時間,絕對練不出來的。


    而這位少年人的字……已然足夠,快而不亂,形神皆有,尤其看上去同柳體又有些不同。


    寫出自己的名堂?


    這個應該不太可能吧。


    然而,這手字足夠了。


    想來是一位平日裏也是喜歡寫字的,喜歡寫字,就意味著非懶散之人,一個人若是連字都寫不好。


    其餘無需多談。


    ……


    ……


    “縣試一般在每年二月份,算起來,閣下有近七個月的時間。”


    “若是我為師!”


    “當一個月至少十五次的教導時間,前三個月,皆習練經義文章,習練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後股、束股這八部分。”


    “若然三個月有進益,則第四個月開始,可以習練詩詞歌賦!”


    “若然三個月進益不大,則第四個月要抽出大部分時間繼續習練,其餘時間習練詩詞。”


    “……”


    一炷香的時間後。


    廳內裏間,秦鍾正與書院一人相聊,這人如果自己記得沒錯,其名崔晉。


    年二十有餘,儀表清逸,舉止有禮。


    此刻正說到他的法子和相關學業進度。


    “若我為師!”


    “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授教各種文體格式,而後,根據掌握的情況,給於再定策略。”


    “第二個月開始,則按照考試的規則,不住給於習練。”


    “閣下所言,一個月至少十次授教,那麽,一個月至少四次習練,而後我會給於針對性的批閱!”


    “那也是書院上舍的習練法子,當可大用!”


    “三個月後,大體就可觀閣下進益。”


    “其後,視情況而定!”


    其後,又一人說道自己的法子和策略。


    秦鍾微微一笑,端量著此人,若是自己沒記錯,他名江墨軒,觀其唇齒,觀其神容,家境當不錯。


    不知為何也前來了。


    “若我為師!”


    “前兩個月會專門授教經義文章,那是考試中最為重要的,正場之列,所考便是如此。”


    “若然閣下進益不小,第三個月,可一同授教詩詞歌賦,第四個月開始,當開始按照考試的規矩給於不住習練,那樣的進益會更快。”


    又有一人。


    秦鍾細細聽著他所言的法子和策略,麵上帶著淺淺笑意。


    “若我為師。”


    “我以為閣下一個月隻有十天、十五天是不夠的,學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一個月起碼要有二十五日以上的時間。”


    “我會用兩個月的時間,將考試所需都一一授教。”


    “而後根據閣下進益,分別加強授教,四個月後,可根據考試的規矩,一一習練。”


    又有一人。


    “若我為師!”


    “……”


    “……”


    一共九個人!


    一一麵試,耗費大半個時辰,隨最後一位書院舉人鬆文山出裏間,流程結束。


    秦鍾也是一並出來。


    登時。


    一位位書院舉人再次看過去,這種一一相聊的選取之法,實在是沒有遇到過。


    卻也有些意思。


    不知道這位少年人會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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