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每個月晏樺還會給他生活費。


    人沒理,但是錢打了。


    這給了江野很大的慰藉,至少橋哥還沒忘了他。


    他需要憑借定時打款的消息知道晏樺心裏還有他。


    同時也給他推導晏樺還會理他的這個結論,添加了一個重要的證明條件。


    “我上次寄迴家的東西你給他沒?”


    十九躊躇道:“給是給了,但是一直放在辦公室,看都沒看一眼。”


    “好吧。”


    江野猜到這個結果了。每次寄迴家的東西,晏樺看都不看一下,畢竟短信電話都不想看,更別說東西了。


    “橋哥有什麽事你再給我打電話,缺錢也跟我說,你好好幫他。”


    十九嗯了一聲,“不缺錢,師父最近給我漲工資了。”


    無論是師父,還是小老板,對他和十七都很好。


    江野掛掉電話,推開寢室門,同寢的室友問道:“江野,你十一迴家嗎?”


    “不迴。”


    晏樺故意要躲著他去外地,他迴去見不到想見的人,還有什麽好迴去的。


    “剛好三號中秋節,我們一起出去玩,晚上不迴寢室了。”


    “你們三都去?”江野問道。


    “對啊。”


    江野看了眼桌上的台曆,想了下笑道:“你們去吧,我中秋節有事。”


    其實這次摩托車錦標賽晏樺可來可不來,沒有要跟隊的車手。


    是宗遠之前問他要不要來看比賽,順便跟他參觀下卡丁車場的事情。


    他本來想著國慶節店裏比較忙,他就不去了。


    但是江野這個兔崽子,才去大學一個月,就要迴來。


    他不知道怎麽麵對江野,他在感情中一向是逃避的那一方。無論是麵對江野,還是從前和周立偉的父子關係。


    他像隻鴕鳥,總是把頭埋在土裏,試圖逃避棘手的感情。


    他也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認為江野對他的喜歡隻是小孩的依賴。


    但是他也不知道怎麽去處理江野的感情,也不知道怎麽處理自己的感情。


    “中秋節不給家裏打個電話?”宗遠坐在桌子對麵問道。


    晏樺搖搖頭。


    宗遠握著酒杯輕笑道:“小野也不給你打個電話?”


    江野當然打了,晏樺沒接。


    “他沒迴來?”宗遠說完自己又反應過來道:“也對,他要是迴來了,你肯定就不來看比賽了。”


    宗遠看著窗外的月亮感歎道:“沒想到中秋節居然還是我們兩大男人在一起過的,夠煞風景的。”


    晏樺也抬頭看著月亮問道:“我之前以為你要和家裏人一起過。”


    宗遠喝著悶酒道:“我和我老婆感情不好,這麽多年你也清楚,在鬧離婚,她想要孩子,我也想要。但是孩子跟她親,不黏我,中秋節也不給我個打電話。”


    “加拿大現在還是早上,晚點會打來的。”晏樺安慰道。


    宗遠有些醉,他沒幾個可以信任說話的人,晏樺算其中比較重要的一個。


    他苦悶道:“不怪孩子,怪我,之前對她照顧不夠。”


    “我對我親生女兒,還沒有你對小野上心,她跟我不親,也是我活該。”


    無論是誰,和晏樺討論的話題,總是會無法避免地提及到江野。


    他們倆的名字牢牢綁在一起。


    “如果這次能爭到我女兒的撫養權,我一定會加倍對她好的。”宗遠保證道。


    晏樺則說道:“要不要得到撫養權,都應該對她好。”


    晏樺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江野的撫養權,但他也養了江野這麽多年,對他很好,好到讓江野產生無法磨滅的感情。


    宗遠愣了下,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對,你說得對。”


    “孩子的意願最重要,她願意跟誰就跟誰,無論跟誰,我做爸爸的,都會對她好。”


    困擾宗遠很久的問題,突然在這一刻撥雲見日,得到了釋懷。


    “小樺,敬你一杯,多謝你。”宗遠認真地說道。


    兩人碰了下杯,晏樺卻沒有多少輕鬆的笑意。


    宗遠問道:“怎麽了?在操心卡丁車場館的事嗎?”


    晏樺搖搖頭,“不是,我不操心這個。”


    “場館地點你定就行,反正我也不出錢。”晏樺強撐著一絲笑意,玩笑地說。


    宗遠配合地笑道:“那可不能這麽說,雖然我現在天南地北撒錢玩,但我也要問問軍師的意見啊。”


    晏樺晃了晃酒杯,自嘲地笑了笑:“狗頭軍師?”


    “諸葛軍師。”宗遠十分認真道,“諸葛樺。”


    晏樺嫌棄地咦了一聲,“好難聽。”


    宗遠大笑道,“那還是晏好聽?”


    “當然,我媽的姓最好聽。”


    兩人又說了幾句玩笑話後,宗遠見晏樺麵上隱隱的愁緒,難免關心道:“我的煩心事解決了,你呢?”


    晏樺擠出一絲笑容,喝完杯中的酒,“沒什麽事,隻是今天看比賽太累了。”


    “行,有心事找我說。”宗遠作為老大哥,拍了拍晏樺肩膀道。


    晏樺的心事不能和任何人說。


    他和江野混亂的關係,他不希望世界上有第三個人知道。


    晏樺一個人躺在酒店的房間內,窗外的圓月發出明亮的白光,晃得人眼睛發酸。


    去年中秋節他是和江野一起過的。


    很多年的中秋節他們都是一起過的。


    晏樺拉上窗簾,躺迴床上,什麽都不願意去想。


    但是手機的振動卻時不時響起。


    江野今晚發了很多條短信。


    晏樺一條都還沒看。


    其實江野每天都會發很多短信,事無巨細地說著各種事情。


    他知道江野寢室有四個人,名字分別是什麽,來自哪裏,還知道他寢室號,知道他每天有幾節課,學校食堂哪家窗口的飯好吃。


    江野不厭其煩地說著生活中的每一件事,盡管晏樺從來沒迴過。


    晏樺看的最後一條短信是江野說他一個人在寢室,室友都出去玩了,中秋節自己過的,也沒人理他,他不想留在北京了,他想迴家。


    後麵發過來的短信,晏樺都沒有再點開。


    他怕自己心軟。


    但是江野今晚可能真的在寢室太孤單了,打了好幾次電話。


    在第四次的時候,晏樺還是不小心按錯通話鍵了。


    第66章


    中秋


    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江野興奮地指尖都在顫抖。


    時隔三十九天,他終於撥通了晏樺的手機。


    “橋哥。”江野壓抑著內心激動的情緒喊道。


    晏樺躺在床上,冷淡地嗯了一聲。


    江野尾音都帶著雀躍,緊緊握著手機,仿佛隻要一直握著手機,晏樺就不會掛掉電話。


    “你在幹嘛呀?”


    “睡覺。”晏樺簡短地迴答道。


    江野看了眼時間,才八點一十五。“怎麽這麽早就睡呀?”


    晏樺睜著眼看著天花板道:“困了。”


    “沒事就掛了。”


    還不到一分鍾,怎麽能掛電話?


    江野聲音多了些祈求,“別掛好不好?”


    “你好久都沒和我說話了。”


    “室友和同學都不理我,連你也不理我了,沒有人和我說話。”


    晏樺皺眉問道:“為什麽他們不理你?”


    “玩不到一起去啊,我性格又不好,他們不理我也是正常的。”江野見事情有轉機,可憐兮兮地說道。


    晏樺識破江野的詭計,嚴肅道:“江野,你不要裝可憐。”


    且不說江野實際上的性格怎麽樣,但是他外表裝出來的性格是不可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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