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樺迴望著江野的眼神,他的視線深情而灼熱,眼底像是有一簇永不熄滅的火焰,隻為了晏樺一人燃燒。


    晏樺沒辦法迴應這麽濃烈的感情,移開眼,“知道了,不許哭。”


    “我沒哭。”江野不承認。


    縱使江野在晏樺麵前哭過很多次,可是每次看到他的眼淚,晏樺還是會難受心軟,這麽多年,一直如此。


    “不會瞞著你了。”晏樺輕聲哄道。


    江野躺在帳篷裏,濃密的長睫被淚水打濕,眼底倒映著晏樺的身影,想要將人裝進眼中,時時都可看見。


    他伸出小拇指說:“拉鉤,不許騙我。”


    晏樺嘴角泛起笑意,“小孩子嗎?還要拉鉤。”


    話雖如此,但還是配合地伸出手指,兩人的大拇指碰在一起蓋章約定。


    江野勾著晏樺小拇指:“你騙我就是小狗。”


    晏樺抽出手,拿出遊戲機,淺笑道:“你才是小狗。”


    兩人一躺一坐在帳篷內愜意地說話,江野纏著問胃病的事情,冉白鷺突然在帳篷外喊道,“你們倆沒事吧?”


    江野直起身子,修長的手指掀開帳篷一角。


    冉白鷺探進頭好奇問:“還以為你們在裏麵吵架呢。”


    晏樺看向冉白鷺的眼神中浮現一絲掙紮,隨後垂下眼看著遊戲機解釋:“沒吵架。”


    “沒吵就行。”冉白鷺放心道,“晚上還得指望你們兩搬東西呢。”


    晏樺嗯了一聲,不再去看冉白鷺。


    夜幕降臨之前,峰子借口帶陳靜出去兜風,白天冉白鷺和葉從鳶還特意找了個理由,說要給陳靜在露營地拍照,讓她穿了喜歡的裙子,化了妝編了發型,確保晚上求婚時足夠美,不會因為旅途的奔波而顯得勞累。


    峰子把人帶走後,晏樺等人就按照之前的計劃開始布置場地。


    三組帳篷中間,布滿了精心準備的紅玫瑰,氣球,燈光。


    將燈關上後,所有的一切都藏匿與夜色之中,隻等著美麗的姑娘走來,親手揭開這一切。


    冉白鷺嘴上嫌棄說:“峰子好俗啊。”但是眼神中還是止不住地羨慕。


    羨慕他們可以得到世俗公認的愛情,光明正大地戀愛求婚,成為法律意義上的合法夫妻。


    江野怔怔地看著晏樺,自虐地想,會不會有一天晏樺也會為了別人精心準備求婚。


    而他作為弟弟,是不是還要像今天一樣布置求婚場地。


    江野將求婚的玫瑰放在一旁,明媚的桃花眼中略過一絲痛苦。


    他永遠都不能接受晏樺和別人在一起。


    晏樺將煙花放在空地處,隻等著峰子求婚成功後點燃煙花。


    他望著已經黑透了的天空,遠處隻有幾顆不知名的星星,兜裏的手機響了響,是李和發來的。


    【晏哥,我是李和,上次的事情謝謝你,我今天迴南江了,還去橋江汽修找你了,本來想把醫院的錢當麵給你。但是你徒弟陸十九說你帶江野出去旅遊了,所以我把一千塊給了他,讓他迴來轉交給你,謝謝晏哥,祝你旅行愉快!】


    看著李和的短信,晏樺思緒卻飄向遠處,又難免惦記起江野同性戀這件事,各種事情壓在他心頭,讓他一時有些煩悶,不知道如何開口。


    “橋哥。”江野不知何時走過來,站在晏樺身邊。


    “嗯。”


    晏樺收迴思緒,將手機放迴兜裏,一下一下按著手上的打火機,點燃熄滅,微弱的火光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忽明忽滅。


    江野看著遠處提醒:“峰子迴來了。”


    晏樺朝遠處望去,安靜地看著峰子帶著陳靜走迴露營地。


    如計劃一樣,峰子帶陳靜走到帳篷中間後,打開燈光,心形的燈光瞬時亮起,照亮了周圍的鮮花,氣球,單膝跪地,掏出戒指,求婚,為陳靜戴上戒指。


    晏樺做為最後一步,點燃煙花,絢爛的煙火照亮半片露營地。


    一切都循規蹈矩,正常進行,雖然套路,但是對於當事人而言,卻是最真摯美好的迴憶。


    江野突然出聲問:“如果有一天我向別人求婚,你會替我布置嗎?”


    晏樺斜睨他一眼,“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可以,男人就算了。別帶迴來氣我。”


    晏樺像大多數家長一樣,還是一時很難接受自己的小孩帶一個同性伴侶迴家。


    況且麵前這人的想法更加大逆不道。


    江野沉默沒有說話,這一年來,晏樺是第一次談及這個話題。


    為了峰子的求婚,其他四人忙了好幾天,好在結果是順利的。


    峰子為表示感謝,決定等明天露營結束後去市區請客吃飯。


    其中最為高興的就是冉白鷺,大大咧咧,什麽都不往心裏去。


    好像求婚成功的不是峰子,而是她自己。


    晏樺躺在睡袋裏,聽著冉白鷺還在外麵抱著葉從鳶興高采烈地唱山歌,不由得坐起身子皺眉嫌棄道:“她怎麽那麽笨?”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江野躺在帳篷內將手枕在頭下問:“你要現在去嗎?”


    晏樺爬到帳篷入口處,忍了又忍,對著江野撒氣:“你都不攔著我?”


    “我攔得住嗎?”江野語氣雖然無奈,但是眼底全是藏不住的愛意。


    況且如果晏樺實在想說,江野是不會攔著的。


    一切以晏樺的意願為主。


    見人不攔著自己,晏樺又氣急敗壞地躺迴睡袋。


    江野側過身看著晏樺精致的側臉安慰道:“要不你現在去說,我攔著?”


    晏樺瞪了他一眼,哄小孩過家家呢?


    江野分析說:“橋橋,我覺得可能不一定是我們看到的那樣。”


    “她對……還是很上心的。”


    因為帳篷不隔音,所以晏樺和江野的聲音壓的很低,兩人距離靠的很近,彼此耳語。


    尤其是江野格外謹慎,甚至都不會說出人名。


    畢竟他吃過一次虧的事情,不會再栽跟頭。


    拋開同性戀這件事,晏樺和江野的相處毫無間隙,十分默契。


    對於江野的看法,晏樺冷哼一聲表示不理解。


    江野寬慰著生悶氣的晏樺,“你就算說也得找個合適的時間說啊。”


    因為生氣,晏樺眉梢不自覺上揚,平日冷若冰霜的人此刻倒添了幾分生機。


    “什麽時候說?”晏樺終究還是想要告訴冉白鷺這件事,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迴家後?你現在說,人生地不熟的,又在山上,兩個女生吵起來,萬一走散了,出什麽事怎麽辦?”江野替晏樺考慮地很全麵。


    如果冉白鷺或者葉從鳶真有什麽意外,晏樺肯定不願意。


    晏樺思考了一下,妥協道:“行吧。”


    江野見晏樺不再糾結,安心等著迴家告訴冉白鷺這件事後,這才拿起水杯朝外走去。


    “你去幹嘛?”晏樺問。


    江野晃了晃杯子,“你今天一直在打噴嚏,晚上還要喝一次感冒靈。”


    聽到是要喝藥,晏樺話都沒迴,迅速把自己塞到睡袋裏,裝作沒聽見。


    但是有些事情上,江野是堅持不動搖自己想法的,比如涉及到晏樺的身體健康。


    峰子見江野端著藥走進帳篷,在帳篷門口賤兮兮衝著晏樺喊道:“大郎,喝藥了。”


    “滾蛋。”晏樺在裏麵悶聲罵了句。


    江野將感冒藥遞進帳篷,“喝吧。”


    峰子還在門口看著,晏樺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喝藥還要折騰半天,不情願地接過感冒靈,一口喝掉,苦的舌根都在發麻。


    好在江野手上還備了一杯清水,晏樺喝了兩口水,嘴裏的苦澀才稍微淡了許多。


    “大郎,你安息吧,我會好好照顧金蓮的。”峰子戲癮大發挨著江野說。


    晏樺縮在睡袋裏,抬起手做出掙紮的樣子,目光幽幽道:“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兩的。”


    最後還甚至十分配合地歪了下脖子,閉上眼裝死。


    江野被晏樺的小動作可愛到了,嘴角帶著化不開的笑意,默默去洗杯子,隻是視線依然停在帳篷門口,看著兩人說話。


    現在才晚上九點一刻,但是晏樺因為喝了藥不是特別有精神,加上冉白鷺還有李和的事,早早就躺在帳篷裏休息。


    等江野收拾好東西進帳篷時,晏樺已經因為感冒藥陷入安眠。


    角落裏的露營燈微微照亮晏樺熟睡的麵容,平日盛氣淩人的相貌,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顯得分外溫順。乖巧的模樣映在江野眼底,順著血液經脈直達心髒最柔軟的地方,讓他舍不得移開眼。


    於江野而言,再廣袤的天地風景也抵不過這一方小小的帳篷。


    江野躺在旁邊,拿出相機,翻看照片,裏麵大多都是晏樺的身影,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拍的。


    其中夾雜的風景照則是掩人耳目,遮掩鏡頭下真正的主角。


    江野將頭偏向晏樺,按下快門,偷偷地拍下一張兩人親密無間的合照。


    現在的每一天都讓江野格外珍惜,因為距離他們分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江野的視線在身旁人和相冊之間流轉,怎麽都看不夠。


    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突然傳來冉白鷺的聲音。


    “晏樺,江野,你們睡了嗎?”


    遠樹(靈魂質問):當峰子調侃你和江野是大郎和金蓮的夫妻關係時,晏樺你都沒覺得這個比喻不恰當嗎,而且你還配合了?


    晏樺(氣急敗壞):我沒想那麽多!


    遠樹(撐著下巴)(一臉看戲)(堅定搖頭):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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