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隻有江野能認出來晏樺喝醉的樣子。但是今天的晏樺比平時喝酒時要高興些,所以醉態也更加明顯。“橋哥,迴去了。”江野就迴頭將車開出來的功夫,晏樺就站在花壇台階處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對於江野的提醒,晏樺沒有半分在意,隻是視線專注地看著地麵。昏暗的視線什麽都看不清。“橋哥?”晏樺沒理這一聲。江野聲音放緩,怕驚擾到了晏樺,小聲問道:“橋哥,在看什麽?”晏樺思緒停頓,視線順著聲音搜尋,許久後停在江野臉上後,極其認真地迴答道:“螞蟻搬家,明天要下雨。”江野愣了下,似乎有點詫異這句話會是從晏樺嘴裏說出來的,他笑著迴答說:“天氣預報說明天確實要下雨,所以我們快迴去吧。”晏樺沒有動,隻是蹙眉盯著地上的螞蟻窩神情異常認真。“我不喜歡下雨。”“為什麽呢?”晏樺揉了揉掌心的傷疤,又看了看江野,低聲道:“就是不喜歡。”“下雨天很煩。”“那我們快迴去吧,不然等會下雨了。”江野哄著已經喝多了的人。晏樺不理解地看了眼江野,“迴去了還不是也要下雨。”“那怎麽辦呢?”冉白鷺他們已經上車準備走了,江野還耐心地和晏樺站在花壇前說話。晏樺似乎真的很認真地在思考應該怎麽辦,他扭頭看了看麵前的江野,又低頭望了望的地上螞蟻。沉默許久後,他對著江野指揮道:“你讓螞蟻不要搬家了,這樣就不會下雨了。”江野看著晏樺認真又可愛的樣子,嘴角揚起笑配合道:“那我等會給螞蟻打電話,讓他們不要搬家了。”“但是我們先迴去好不好?”晏樺腦子消化著江野的提議,點點頭道:“那你要記得打電話。”“好,我迴去了就打電話。”江野牽著晏樺的手坐到副駕駛,給他係好安全帶。這三人都喝多了,清醒的隻有三個沒喝酒的家屬。晏樺今天有點鬧,和平日冷漠克製的樣子完全不同,迴了別墅後,又在一樓客廳和冉白鷺峰子說了半天話,折騰許久,才被江野帶迴房間。江野摟著晏樺腰將人抱進房間,將門從裏反鎖,免得樓下喝醉的人突然上來。晏樺皺眉看著江野,嚴肅問道:“你打電話了嗎?”江野沒想到晏樺還記得要給螞蟻打電話的事情,臉上的笑意更盛,眼底專注地看著懷裏的人。橋橋好可愛。江野點點頭,摟著晏樺將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打了。”晏樺問道:“螞蟻他們同意了嗎?”他的語氣十分認真,神情也異常嚴肅,如果不是在討論讓螞蟻不要搬家的事情,恐怕誰都看不出來他喝醉了。江野知道晏樺喝醉後會斷片,這是他從前觀察得來的經驗,因此膽子也逐漸放肆許多。他用著遺憾的語氣道:“他們不同意,堅持要搬家,明天還是要下雨。”晏樺焦急地抓著江野衣服問道:“那怎麽辦?我不喜歡下雨。”江野看著懷裏不安分的人,喉結微動,蠱惑道:“你抱抱我,抱抱我,他們就不搬家了,也不會下雨了。”對於江野的提議,晏樺停了半天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就在江野忐忑地以為晏樺已經酒醒了的時候。晏樺睫毛抖動,懵懵地問道:“要抱多久啊?”江野摟著晏樺細瘦的腰身迴答道:“你想多久不下雨就要抱多久。”晏樺不滿道:“螞蟻好麻煩。”話雖如此,但還是乖巧地伸手迴抱住江野。察覺到晏樺的動作後,江野搭在晏樺後背的手微微用力,將人禁錮在懷中,下巴搭在晏樺肩頭,低頭嗅著熟悉的氣息。光是擁抱的動作就能讓江野心滿意足。他好久好久沒有抱過晏樺了。在晏樺知道他心思前,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擁抱牽手。可是如今已經一年多不可以這樣了。他十分貪戀和晏樺緊緊相擁的感覺。不知道抱了多久,晏樺小聲道:“不抱了。”一邊說還一邊推開江野。江野不舍地問道:“為什麽?”“站久了腿麻。”江野被晏樺毫不留情地推開,懷裏再次空落落的。見晏樺有離開的趨勢,江野緊張地拉著他的手,毫不害臊問道:“那明天還是會下雨,隻能有一小會不下雨。”晏樺有些生氣,眉梢上揚,眼底滿著活潑的生機,控訴道:“這些螞蟻好麻煩啊。”“那還要抱嗎?”江野緊張地問道。晏樺又轉過身抱著江野,商量道:“你要不再給他們打個電話?”江野懷裏再次被填滿,露出得逞的笑意,“好,我等會打,我們去沙發上抱,這樣就不會腿疼了。”“可以。”晏樺站累了,想輕鬆點。晏樺坐在江野腿上,以麵對麵的姿勢,低頭看著江野在沙發上翻著自己手機。“打啊。”晏樺不滿地催促道。江野一隻手還放在晏樺腰窩處,掌心緊緊貼著他的衣服,感受著單薄麵料下清晰的觸感,另一隻手則當著晏樺的麵光明正大地翻著他手機,查著他最近的通話短信,還不忘安撫道:“我在找螞蟻的電話,等等。”晏樺一把奪過手機,“你好笨。”江野還沒意識到發生的時候,晏樺已經撥通了綠色的通話鍵。“不是剛給螞蟻打過電話嗎?最近的一個就是。”江野連忙去看手機上最近的一個通話,是晚上打電話過來匯報店裏情況的十九。還好,就算丟臉也是在店裏丟。對麵很快接通了,十九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喂,師父,怎麽了?”十九問道。晏樺將手機放在江野耳邊,還不忘打開免提,確保自己能聽到和螞蟻的通話,“你說吧,讓螞蟻明天不要搬家。”他的動作清晰有邏輯。如果不是現在正坐在江野腿上一本正經地討論螞蟻搬家的事情,江野真的會有一絲懷疑晏樺到底有沒有醉。江野尷尬地握著手機,在晏樺灼熱的視線下,硬著頭皮道:“是我。”“哦哦,小老板,怎麽了?”“是不是師父出什麽事了?”十九焦急地問道,不然怎麽會是小老板打電話過來。甚至聽筒裏還有十七的聲音,擠進來問道:“師父怎麽了?”江野解釋道:“沒什麽事,你們別擔心。”晏樺見江野半天說不到正題,催促道:“快說啊。”十七問道:“怎麽了,小老板?”江野摟緊晏樺,讓人緊緊貼著自己胸膛,增添一些勇氣道:“你們不要搬家。”“啊?”十九和十七都愣了下。“我們沒打算搬家啊。”在店裏住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搬家。晏樺的腦袋搭在江野肩頭,側耳聽見了聽筒內的迴答。“他們說他們不搬家。”晏樺尾音都充滿雀躍。“那明天會下雨嗎?”十九和十七在汽修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深深的茫然。十七腦子反應更快一點,迴答道:“天氣預報說,南江明天有小雨。”“你們不搬家為什麽還有雨?”晏樺很不滿意這個答案。十七趕緊改口道:“那不下雨。”晏樺這才如願,“好。”他拉開和江野的距離,坐直身體對著麵前的人道:“你快說謝謝螞蟻,要有禮貌。”因為距離遠,十九和十七沒聽到這句話。他們隻能聽到江野認真地對著聽筒道:“謝謝螞蟻。”“螞蟻?”兩兄弟不理解。晏樺對於江野敷衍的答謝很不樂意,不夠有禮貌,又補充道:“你要和他們說清楚謝什麽。”江野捏著晏樺掌心,頭上那撮呆毛又翹起來了,看著一本正經卻又可愛要命的晏樺,之前那些尷尬一掃而光,晏樺現在讓他去死,他都可以,於是非常樂意地對著聽筒道:“謝謝螞蟻明天不搬家。這樣就不會下雨了。”“額……不用謝。”十九愣了下道,推測兩人可能是喝醉了,畢竟晚上打電話的時候正在酒吧玩。“嗯,我掛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店裏還要開門。”江野交代道,冷靜地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