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宣布這個賭注的最終結果,“我不送你去北京。”江野蹲下身子,悶悶不樂,並不滿意這個結果。“迴去吧。”晏樺揉了揉江野腦袋說。他可以給江野很多次機會,可是最後做選擇的隻能是江野自己。江野不樂意地站起身,望著滿樹的枇杷果,主動移開眼不想再看。兩人還沒走幾步,晏樺突然看著前麵纖細的背影道:“那是不是葉從鳶?”江野抬眼順著晏樺視線方向看去,“是她。”“她也來摘枇杷果?”晏樺笑著向人走去想要打招唿。隻是還沒走幾步,他已經聽到了葉從鳶和人打電話的聲音了。江野迅速將人拽到一顆足夠粗壯地樹後躲了起來,本來晏樺還沒什麽做賊心虛的想法,但是此刻因為自己躲藏的動作,反而顯得心虛。他不滿地瞪了一眼江野,他又不是要偷聽的。江野用著嘴形無聲提醒:“別動。”葉從鳶此時迴頭望了一眼,並沒有看見任何人,又往旁邊走了幾步。反而離晏樺和江野兩人更近了。僅僅隻隔了幾棵茂密遮天蔽日的榕樹。他們倆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不是別的。是葉從鳶跟電話那頭人說:“學校那邊的事情我晚點迴來處理。我這幾天和冉白鷺在外麵。”他們不知道葉從鳶在和誰打電話,隻能聽到她握著手機無所謂道:“怎麽可能喜歡她?咋咋唿唿傻不拉嘰的。”聲音冷淡毫不留情與晏樺平時見到楚楚可憐的模樣判若兩人。“她這幾天出來玩心情挺好的,我不想現在說分手,再過一段時間吧。”晏樺眉宇之間已經隱約可以窺見抑製不住的戾氣了。能跟誰分手,除了冉白鷺還有誰。江野箍著晏樺身子,示意他不要亂動。葉從鳶繼續道:“學校那邊我會趕緊迴去的,不會耽誤正事的,你先幫我頂幾天,我估計下個月才能迴美國。”對麵似乎又說了些什麽。“大家都是玩一玩而已,膩了就分手啊,你比我媽還嗦,再說了我就算分手也得找個借口吧,你不要到我爸媽麵前亂說,不然他們天天要打電話讓我迴美國。”“不跟你說了,免得她等會到處找我。”葉從鳶掛了電話,匆匆離開樹林。等人走後,晏樺生氣地推開江野,怒氣衝衝地就要往外走。“橋哥,你去哪?”江野追著晏樺問。晏樺挑眉反問,帶著毫無掩飾的煩躁:“我能去哪?”他當然要去找冉白鷺。江野勸道:“橋哥,你先冷靜下,晚上峰子還要求婚呢。”他倒不是真的操心峰子求婚的事情,隻是晏樺如果一下衝動現在找冉白鷺說了,按冉白鷺這暴脾氣,肯定要大吵一架,那麽毀了峰子求婚,事後晏樺肯定要後悔。他隻是不想讓晏樺陷入難過自責的情緒。見到江野的話,晏樺僵住了腳步。他不得不考慮這一點。峰子為了這次求婚準備了很久。江野繼續勸道:“你之前不是都說了嗎,不要管別人感情的事,她們倆實際怎麽樣我們也不清楚,別想了。”“說不定她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說了可能還討一身嫌。”“最重要的是你現在說,晚點說對冉白鷺區別都不大,但是對峰子就不一樣了,他晚上就要求婚了。她們倆一鬧,峰子還怎麽求婚。”晏樺沒有說話,眉頭緊皺,沉默許久後,低頭默默往前走。江野知道晏樺已經同意了。他不會毀了二十多年兄弟精心準備的求婚儀式。兩人走到露營地時,正看見葉從鳶將半邊西瓜裏最甜的那一勺喂到冉白鷺嘴裏。晏樺冷眼瞧著這一幕,江野小聲耳語:“冷靜,橋哥。”晏樺不想說話。峰子見晏樺迴來,湊過來小聲密謀:“東西都準備好了吧?”晏樺見峰子一臉期待的樣子,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煙花都在車裏。要放的時候跟我說。”“那就好。”峰子雙手合十祈禱道:“希望一切順利。”晏樺又看了一眼擠在一起說話的冉白鷺葉從鳶,還是將肚子的話默默咽下去。對著峰子說:“會順利的。”峰子嘴角帶著笑,眼神中既是興奮又是忐忑,握拳道:“有你辦事,我放心。”冉白鷺看著兩人湊在一起,知道又是在討論求婚的事情了,頗有些羨慕道:“真好。”葉從鳶握著冉白鷺的手笑道:“你以後想在哪裏被求婚?”冉白鷺咬了口西瓜冷哼道:“求了又有什麽用,還不是不能結婚。”“我們可以去國外啊,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想要在教堂辦婚禮的。”葉從鳶對冉白鷺說過的所有事情都記在心裏,隻是她自己沒有察覺而已。冉白鷺撐著下巴說:“我現在不喜歡在教堂了,我覺得中式也很好。”葉從鳶:“都行。”冉白鷺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對著晏樺大大咧咧喊道:“晏哥,快來吃西瓜。”晏樺不知道以什麽態度麵對冉白鷺,心煩道:“你自己吃,我不想吃。”說完走進帳篷裏不再說話。冉白鷺對著江野疑惑道:“你惹他生氣了?”江野停頓了下,隻好無奈認下這個鍋。冉白鷺歎氣道:“你都要上大學的人了,別總是惹你哥生氣。”江野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冉白鷺調和兩人的關係說:“你哥一生氣就不愛吃飯,本來胃就不好,之前還胃出血進醫院了,你平時別總惹他不高興。”江野抬眸看向冉白鷺,著急問:“他什麽時候胃出血了?”葉從鳶偷偷用胳膊肘頂了下冉白鷺。冉白鷺:“額……”“你現在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說漏了。江野靠近冉白鷺,眉眼滿是焦急,問道:“什麽時候胃出血了的?”葉從鳶插話道:“應該是你初中的時候吧?具體我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江野視線瞥向葉從鳶。葉從鳶都知道,為什麽他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問晏樺,具體我們也不是很清楚。”葉從鳶支開人。江野轉身鑽進帳篷。晏樺在角落裏玩著小霸王遊戲機裏的俄羅斯方塊。這麽多年了,還在玩俄羅斯方塊。江野喉結微動,聲音不由得放緩道:“你什麽時候胃出血了?”晏樺茫然的啊了一聲,而後無所謂道:“你說哪次?”“還好幾次?”晏樺敷衍說:“好久了,記不清了。”“你為什麽不跟我說?”晏樺視線盯著遊戲機屏幕,“又不是什麽大事。”“都胃出血了,還不是大事?”江野知道晏樺胃不好,但是他不知道晏樺還好幾次胃出血過。晏樺什麽事情都愛瞞著別人,再難受也不說,自己默默消化。他不想去依靠任何人。“我現在不好好的嗎?”晏樺瞥了江野一眼。江野眼眶泛紅,聲音哽咽,艱難地承認:“當時跟我說了也沒用。”“我什麽都做不到。”他當時一個初中生,能為晏樺做什麽呢?這六歲的年齡差距,是江野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他痛恨自己不能早一點出生,因為小六歲,所以隻能成為晏樺的累贅,什麽都幫不了他,也不能去保護還年幼的晏樺,讓他遭受那麽多痛苦。晏樺收起遊戲機,安慰道:“都要上大學的人了,怎麽還哭。”“我沒哭。”江野倔強不肯承認,他隻是眼睛有些紅。“沒那麽嚴重,掛了幾天水就好了。”晏樺輕描淡寫地略過那幾次孤身一人在醫院的經曆。江野祈求道:“你以後有什麽事情不要瞞著我好不好?”“我可以幫你的。”他不要再當晏樺的累贅了。晏樺迴望著江野的眼神,他的視線深情而灼熱,眼底像是有一簇永不熄滅的火焰,隻為了晏樺一人燃燒。晏樺沒辦法迴應這麽濃烈的感情,移開眼,“知道了,不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