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不擅長撒謊,牢記十七教自己的話,“十七現在放假了,有他幫忙。”“哦。”晏樺沒有動食盒,隻有盯著十九看。十七見狀不妙,趕緊道:“師父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晏樺不為所動,看著麵前的兩兄弟,“早上什麽時候買的菜?”“我起來去買的,我哥不知道,我垃圾都倒了。”十七趕緊推著十九往外走去,溜之大吉。“師父,門口好像來生意了我們去看看。”晏樺在身後冷聲道:“讓他下次別做了。”至於這個他說的是誰,三個人心裏都再清楚不過。十九在門口躲著晏樺的視線,不安地說:“師父知道了,怎麽辦?”十七安撫道:“知道就知道了吧。我們也是為了師父好,你沒看前段時間小老板不在,師父天天就靠一口仙氣活著了,總是胃鬧疼。現在吃飯規律了也是為師父身體考慮。”十九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師父要是生氣了怎麽辦?”十七卻看穿了說:“師父要是真的生氣,剛才就不會跟你說話。”“他肯定早就知道這是小老板做的了,你做的飯……”十七停頓了下,沒有繼續往下打擊十九的廚藝,而是說道:“那段時間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九迴想起小老板剛不在的那段時間仍然心有餘悸,店裏的氣壓低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店裏員工個個戰戰兢兢,生怕突然被開除了。他甚至懷疑那段時間,某天早上起來,晏樺就說不幹了,直接把店原地解散了。晏樺不罵人,他也不說話,冷眼靜靜看著你,天生冷豔的五官在此刻顯得愈發透著寒意,光是站在那裏就給人極大的壓迫感。讓你會不由得自己反思到底哪裏做的不好。這種低氣壓更要命。晏樺看向在門口挨在一起說話的兩兄弟,意識到這兩人親密得過頭了。他突然厲聲喊道:“陸十九。”十九被驚了一下,連忙跑進來問道:“怎麽了師父?”晏樺招招手示意人靠近點。十九還在因為幫江野送飯的事心虛,怕他師父突然把他趕走了。“師父,我以後再也不幫小老板送飯了,你別趕我走。”他要走了,以後就找不到這麽好的地,遇不到這麽好的師父了。晏樺扶額,“誰說我要趕你走了。”十九聽到不是要趕自己走,瞬時安心了許多。“那是怎麽了,師父?”十九憨憨道。晏樺看了眼已經上初中的十七,又想起剛才兩人牽手的樣子,沉思片刻開口道:“十七現在大了,有些事情你要注意分寸。”別在他店裏又整出個喜歡哥哥的同性戀。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十九沒太明白晏樺的意思,“師父,我不會跟十七吵架的。”晏樺皺眉看著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徒弟,“我在說這個嗎?”“那是什麽?”十九不解。晏樺委婉道:“十七已經初中了,不是小孩了,你不能用對待小孩的方式來和他相處。”他之前就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像牽手擁抱的動作要適可而止。從前是他被江野衝昏了頭,現在來看,這些動作都很不合適。十九點點頭,“師父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孺子可教。“不過師父,具體指哪些方麵?”晏樺收迴剛才的想法,他斜了陸十九一眼:“比如說十七太黏你,這一點就很有問題。”“他這麽大了,應該正是和同學玩的年齡,不要讓他天天黏在你身邊,沒事就讓他出去玩。”十九皺眉聽著晏樺說話,小聲反駁道:“師父,我覺得你這個想法不對。”晏樺:?“十七膽子小,又和同學關係不好,他隻能黏著我,你還讓我趕他走,他能去哪?”“我什麽時候讓你趕他走了?”晏樺站起看著這塊朽木,深深不理解。十九言辭正色:“師父,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和自己的弟弟吵架了,所以看到我和弟弟天天在一起,自然心情不好。”“但是你不能和弟弟現在關係不好,就看不慣別人和弟弟關係好,這樣不太好。”十九向來是直言直語,在晏樺麵前毫無隱瞞,此刻更是壯著膽子說出自己的想法。晏樺不可思議地看向陸十九,這人是不是腦子缺根筋?他頓了幾秒後說:“行,當我沒說,遲早有你後悔的時候。”愛咋咋辦,他多餘浪費口舌。十九嘀咕道,“我把十七趕走,我才要後悔。”晏樺懶得理會這個笨蛋徒弟了,自己在前台默默算賬,眼不見心為靜。呂智匯站在門口,看著橋江汽修的招牌,打聽道:“你們老板在嗎?”十九指了指坐在前台一言不發的晏樺。“師父,有人找你。”晏樺起身朝外道:“誰?”看著麵前這位年輕英俊的男人,呂智匯不由得愣了下。怪不得江野天天想他哥,這擱誰身上,誰不想?“找我什麽事?”晏樺不記得麵前這人是來過店裏的客戶,隻要是來過一次他都有印象。呂智匯收迴視線,趕緊說正事,“你這裏能改車嗎?”“我剛買了輛川崎,能幫忙改嗎?”店裏除了正常的修車業務外,還有一塊單獨的區域是晏樺用來改裝機車。晏樺問道:“什麽型號?”“改什麽樣?要先看車。”呂智匯等的就是看車這句話了。“當然能看了,不過車現在不在我這,你能跟我一起去看下嗎?”晏樺微蹙眉頭,“車騎不過來嗎?”“額,我不會騎摩托。”晏樺短暫的沉默了。不會騎摩托,你改什麽車?改了放家裏看著?呂智匯絞盡腦汁說:“正在學,上路怕有危險,想改的帥一點再上路,錢我肯定會付的,你放心。”晏樺看著和江野差不多年紀的小孩,猶豫後還是決定不當奸商,“等你學會騎摩托了再改吧,不要浪費錢。”呂智匯人傻錢多:“我有的是錢,你幫我改,多少錢都付給你。”晏樺眯眼看著麵前這個奇怪的客戶,“去哪看?”呂智匯見有戲,趕緊說道:“就在我家樓下,不遠,清水灣,我們坐車十幾分鍾就到了。”清水灣是有名的富人區,看來這位奇怪的客人真的很有錢。所以他的動機顯得更可疑了。呂智匯摸了摸腦袋說:“我也是被人介紹來的,南江隻要改車的都來找你,我想你有經驗,你不會改不了,不敢去吧?”呂智匯試圖用激將法,但是晏樺不是學校裏年輕氣盛的高中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八.九年,最不吃的就是激將法。他微微笑道:“確實不敢去。”“我怕你不安好心。”呂智匯著急道:“我怎麽可能不安好心呢,我隻是一名單純的機車愛好者。”嗯,不會騎車的機車愛好者。“你去唄,你去看看車。”“我車可帥了,新上市就被我買下來了,絕對是南江第一輛,你不想看看?”“哦。”晏樺不為所動。“你怎麽樣才去幫我改車?”呂智匯終於明白為什麽兩個月了,江野還沒和他哥和好。他哥根本軟硬不吃。呂智匯蹲在地上,哭喪著臉:“你就去看看我的車唄,幫我改改,我都答應我哥這車改好以後給他看了。”呂智匯這句沒有撒謊,他確實答應他哥這車改好以後給他哥看看帥不帥。聽到呂智匯這車改了要給他哥看,晏樺再次想起江野,猶豫幾秒後,鬆口妥協了。“好吧,但是這車我要弄到店裏來,不然在你那沒工具我改不了。”呂智匯大喜,立即答應道:“沒問題,你去看看車,能改我就找人運過來。”“走吧,我司機在門口等著呢。”呂智匯迫不及待地朝外走去。晏樺經過十九麵前交代道:“有事給我打電話。”在打開車門的一瞬間,晏樺手中的動作突然頓了頓,看著呂智匯問道:“你在哪讀書?”呂智匯不明白怎麽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迴答說:“南江國際中學。”晏樺嗯了一聲,不是南江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