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野吧,都長這麽高了,我都沒認出來。”晏樺敷衍道,“嗯。”“你們這是去哪?”裴青鷹都有半年沒見到晏樺了,平常發短信這人也不迴,打電話要麽不接,要麽就說在忙。但凡晏樺不想理你,你就算跪下來求他都沒用。不過無所謂,裴青鷹在生意場混了好幾年,別的沒練出來,臉皮是越來越厚了。“準備迴家了。”江野出聲迴答,他真不明白裴青鷹一個男人,為什麽天天要纏著橋哥,隻要看手機,每次都有他的短信。這人到底想幹什麽?江野也問過晏樺幾次,每次都被他敷衍過去了,隻說這人閑得慌。“哦,你這是帶小野來買衣服?”裴青鷹掃了一眼兩人手上提的東西。“嗯。”“小野是該讀高中了吧,在哪裏讀啊?”晏樺冷淡迴答:“南江四中。”裴青鷹驚歎道:“這麽巧啊。”晏樺不解地看向麵前的人。“我有個叔叔就在四中當班主任,今年也要帶高一。”裴青鷹終於找到了一點和晏樺的共同話題,果然從江野下手是最好的機會,他壓抑著心底的激動道。所有認識晏樺的人都知道,想要跟他多說幾句話,聊他那個弟弟準沒錯。晏樺好奇問:“哪個老師啊?”“姓何,教數學的,每次都帶重點班。”“小野分班了嗎?”誠然晏樺不想理裴青鷹,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話題確實他很關心。“還不知道,等開學了才知道。”“我幫你問問吧,小野中考成績怎麽樣?”“文陽市第一,但是畢竟是文陽的成績,不是南江的中考成績。”晏樺擔心這一點。“那應該問題不大,我迴頭幫你問問。”裴青鷹自告奮勇攬下這個任務。“多謝。”就在裴青鷹還想說點啥的時候,江野突然開口說:“橋哥,我餓了,想迴家吃飯。”打斷了他接下來還想說的話。“那你們先迴去吧,有消息了我給你打電話。”裴青鷹總算找到了個能和晏樺說上話的機會,不由得心情大好。但是江野的心情卻亂糟糟的,走遠後不由得吐槽道:“橋哥,他好煩。”“他為什麽總是纏著你啊?他是不是有病。”晏樺看著江野耷拉著臉,老大不樂意了,笑道:“你別理他不就好了。”“可是他煩你啊。”江野還能理解王小青是打算跟橋哥處對象。但是裴青鷹一個男人,天天纏著他哥,算怎麽迴事。晏樺一時語塞,也不知道怎麽去跟江野解釋這個事情。他才上高中,或許根本都不了解世界上還有同性戀這迴事。況且晏樺也不想讓他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說出同性戀這三個字都夠讓晏樺惡心的了。江野除了討厭裴青鷹一直纏著他哥外,還有一個原因。晏樺左手上那一道長長的疤痕肯定是因為裴青鷹才有的。但是具體怎麽迴事,晏樺不願意說,隻說是自己不小心傷的。江野不喜歡晏樺有他不知道的秘密。他們是比親兄弟更要親的關係,他所有的事情晏樺都知道,但是晏樺卻有自己的秘密,而且還是和一個他非常討厭的人有關。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沒過幾天,裴青鷹就借著江野的分班的事情打來了電話。可惜,打過來的時候,晏樺在洗澡,接電話的是江野。“喂,小樺。”隔著手機,都能想象到裴青鷹滿臉笑容的樣子。江野躺在床上,撇了撇嘴,不耐煩說:“橋哥在洗澡。”“哦,是小野啊。”裴青鷹的聲音立刻低了八度。“那等你哥洗完澡了跟他說下,我晚點再打電話過來。”江野卻沒有掛電話的打算,“你是要說分班的事情嗎?”“嗯?你怎麽知道?”江野腹誹,除了這事外,他還能和晏樺說些什麽吸引他的注意。在這一刻,江野更加明確自己就是晏樺的拖油瓶,還是非常適合用來拿捏晏樺的拖油瓶。這讓他更加煩躁。他討厭別人利用自己的事情來接近晏樺。“分班的事情你知道了?”江野問。“嗯,你成績很好,分到了重點班。幾個重點班班主任為了爭你,還在辦公室吵架。”裴青鷹輕笑道。“我叔叔都沒搶到你,你是在劉老師班上,也是一個資曆很深的數學老師,你哥可以放心了。”江野其實根本不在乎他在那個班,就算分到平行班他也能重新再考進重點班,隻是橋哥操心這件事,他不想讓橋哥多擔心。“哦,沒什麽事我掛了。”江野自認為不是一個高素質的人,因此對於裴青鷹也不客氣,知道結果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掛斷電話。“啊,好。你記得和你哥……”還沒等裴青鷹說完,就已經被撂了電話。等晏樺洗澡出來後,江野正躺在床上看競賽題,為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做準備。從文陽搬迴來後,江野再也不用去上那些他早就不感興趣的補習班了。隻留了個奧數補習以及定期的散打訓練。“起來看,對眼睛不好。”晏樺剛洗過澡,坐在風扇前,頭發還未擦幹,赤著上身,發梢的水珠順著流暢的肌肉線條緩緩流下。江野聞言,乖乖坐到書桌前,隻是視線卻時不時瞥向晏樺光.裸的後背。“橋哥,剛才裴青鷹打電話來了。他說我分到重點班了,你不用擔心了。”至於要再打電話過來這件事,江野絕對不可能說的。“那就好。”“有沒有謝謝人家?”晏樺一向很注重對江野的素質教育。但是偏偏江野骨子裏就不是什麽高素質的人,撇了撇嘴不樂意:“沒有。”“要有禮貌知道嗎?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雖然晏樺不喜歡裴青鷹這人,但這是他的事情,江野對待人要有禮貌。要是峰子在場又要陰陽怪氣了,他們這群人都是歪脖子樹,還非要把江野這根小苗教育的根正苗紅,也不知道圖啥。“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我都記著的。”“我不是三歲,我已經二十歲了。”晏樺笑了笑問:“你什麽時候二十的,我都不知道。”“元旦才過的十六歲生日。”“十六四舍五入就是二十啊。”江野嘴貧道,“你二十二四舍五入也隻有二十。”“而且我是一月一號出生的,你是正月初一,那一年是二月十三,所以我比你還要大一個多月。”江野歪理一堆一堆的。晏樺無奈說:“所以我要喊你哥哥嗎?”江野湊過來笑嘻嘻說:“我沒問題啊,橋橋弟弟。”“還喊你哥,小兔崽子,快去洗澡。”“遵命。”江野抱著衣服去了衛生間,晏樺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地感歎道,“時間可過得真快。”當初他認識江野的時候也才十六歲,一晃六年都過去了。小蘿卜丁也快變成大人了。聚散離別也不斷重複上演。宗遠公司資金周轉困難,車隊本就入不敷出,此前靠著公司的利潤,才讓宗遠可以肆無忌憚地滿足自己的機車愛好。如今公司本身就自身難保,更不用說車隊了。不少車手都紛紛離開,晏樺也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當他有天早上來到車隊時,宗遠也在,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在車間商量著什麽事情。晏樺坐在看台上,迴想起在這裏生活的點點滴滴。就連宗遠什麽時候來,都沒有察覺。“以後什麽打算呢?”宗遠也不似從前那般意氣風發,麵上盡顯疲憊,“你之前不是說想開個汽修店吧,我這還有些設備,你看有沒有能用上的。”晏樺猶豫道:“開店是有這個打算。”宗遠問:“不考慮再找個車隊跟著幹嗎?”晏樺搖搖頭,環境所致,車隊很難賺錢。別的車隊都是自負盈虧,全憑愛好,不像宗遠會開固定工資。從前江野不在身邊,他倒還好。如今江野上高中正是關鍵時刻,他得陪在旁邊,不能再到處跑了。兩人坐在看台上,宗遠遙望遠方說:“我過幾個月準備迴加拿大了。”他從小就在加拿大長大。“之前本想在國內搞一番事業給家裏人看看,結果搞砸了。現在隻能迴家了。”“那以後還迴來嗎?”晏樺不免惆悵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