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小手刨的飛快,在沙裏輕鬆找到了一個白色貝殼,顏色有些透明,玉石一般。


    她高興的對著太陽照了照,同哥哥們顯擺,“看我找到的貝殼最漂亮!”


    貓哥兒幾個看過去,都是高興,不等說話,囡囡卻衝了過來。


    也不知道她那個瘦小的身體怎麽就有那麽大的力氣,一把推翻佳音,就要搶走貝殼。


    佳音下意識握緊貝殼,不想被搶走。


    於是,貝殼鋒利的邊緣,就直接劃開了她的手掌!


    鮮紅色的血滴落在細沙上,孩子們都傻了眼。


    “福妞!”


    “妹妹!”


    家安家喜瘋了一樣,抱起妹妹就往屋裏跑!


    貓哥兒跟在後邊,哭得震天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傷了……


    院子裏瞬間亂成一團!


    老太太扭頭看見孫女的血手,驚得一腳踩空台階,差點摔下去,幸好李震生衝出來扶了老娘一把。


    “你別管我,快去看福妞兒啊!”


    家義已經跑出門去找張神醫了!


    何嬤嬤狠狠瞪了囡囡一樣,要不是個小孩子,真想一腳把人踹飛了!


    李嫂子下意識把囡囡抱在懷裏,怯懦著不知說什麽好……


    李震生不懂醫術,但還知道要止血,他扯了一個幹淨布巾就把小侄女的傷口按住了。


    佳音坐在奶奶懷裏,大眼睛含著眼淚,神色還有些懵!


    都說十指連心,其實手掌離心髒更近,也更疼啊!


    這會兒她整個手掌都疼的麻木了,腦子也轟轟作響!


    張神醫被家義背著跑來,身上居然隻穿了中衣,頭發都是散著的,若是放到後世的劇組,都可以直接演梅超風了!


    眼見佳音這個可憐樣子,還有半濕透的布巾,他跳下地就罵道,“你們怎麽看孩子的?福妞兒這才幾歲啊,傷的這麽嚴重!”


    李家上下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自責讓他們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何嬤嬤更是已經跪到門口了。


    張神醫上前小聲安慰佳音,“福妞兒不怕啊讓爺爺看看,都是小傷,爺爺吹口氣就好了!”


    佳音點頭,眼裏的淚珠子也掉下來了。


    眾人心疼的厲害,又不敢出聲,生怕惹的小丫頭大哭耽誤診治。


    布巾很快被打開,經過按壓,血流的明顯慢了,簡單擦拭一下,一道兩寸長的口子就露了出來。


    小丫頭的手掌,幾乎是割出了一道橫紋。


    虎口那側還淺一些,越到手掌邊緣越深,皮肉翻著,像小娃娃的嘴巴。


    所有人都是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張神醫也是跳腳,“到底怎麽割的,這傷口也太長了?!”


    老太太眼淚卻泉水一樣,胸前衣襟都濕透了,她來不及擦抹,就問道:“張神醫,這要怎麽辦?怎麽才能不留疤?會不會耽擱孩子以後的生活?”


    張神醫想了想,眼睛倒是亮了,他幹咳兩聲,試探說道:“那個……也不是沒有辦法,把傷口縫起來,肯定更好愈合,不會耽誤以後活,就是留疤也不怕,抹祛疤膏就好了!”


    “不行!”


    幾乎是李家老少齊聲吼了出來。


    貓哥兒都跟著拚命搖頭,“張爺爺要把妹妹像小豬仔一樣縫起來?不行,不行!”


    “對,張爺爺不能縫我妹妹!”家安家喜也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人伸出手護著妹妹,生怕張神醫靠近。


    張神醫在村子北邊新建的小屋,專門就用來做實驗。


    村裏人不會過去,但他們這些小子好奇心重,趁著張神醫去山穀的時候,跑去探險。


    結果,那些腿上肚子上被縫的亂七八糟的小羊、小豬和小狗,可是讓他們印象太深刻了,迴家都做了好幾晚的噩夢!


    如今,張神醫把主意打到他們妹妹身上,絕對不成!


    家安家喜已經左右張望,打算找趁手的武器了!


    張神醫氣的咬牙,神色裏八分惱怒,兩分心虛,“福妞兒的手又不是我割壞的,你們急什麽,我隻是要幫她縫起來!”


    “那也不行!”幾個小子虎視眈眈,大有動他們妹妹一下,他們就拚命的架勢。


    老太太也沒有主意了,縫起來,肯定是不行!


    但不縫起來,難道就這麽放著?


    李震生咬咬牙,問道:“張叔,福妞兒這樣的傷口,若是縫起來,怎麽能保證她不疼?縫完之後,會不會跟先前一樣靈活,會不會落疤?


    “我明白您見獵心喜,想要把實驗成果用到福妞兒身上,也不會誠心害福妞兒,但福妞兒是我們全家的命!


    “我們家從來不曾虧待您,您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娘和弟妹親手烹製,四季衣衫鞋襪都是家裏縫製,您就是看在這般的情分,也一定要說實話!”


    張神醫聽到有些訕訕,想了想應道:“福妞兒這傷口很大,但幸好她比較胖,傷的都是皮肉,沒有筋骨。若是不縫合,撒上傷藥,包紮,有半個月也好利索了,就是留下的疤痕會醜一些,不好消除。


    “但我研究了這麽久,羊腸線縫合確實能讓傷口好的更快,留疤也小。就是那個……止疼藥還沒琢磨的太好,縫的時候有些疼。”


    老太太和李震生對視一眼,都是有些為難。


    對小姑娘來說,當然是疤痕越小越好了。


    但佳音年紀太小了,皮肉像布料一樣縫合,怎麽能忍得了這份疼啊。


    倒是佳音,這會兒適應了疼痛,腦子運轉也正常了。


    這裏沒有破傷風針,已經很危險了。


    若是長時間暴露傷口,不縫起來,肯定更嚴重。


    就是疼,也得忍著,畢竟小命更重要啊。


    於是,她就說道,“我相信張爺爺,張爺爺把我的肉肉縫起來吧,好得快!”


    “哎,好,好!”張神醫歡喜的一蹦三尺高,眉毛都飛揚起來了,“還是俺們福妞兒好!張爺爺一定給你好好縫著,保證一點兒疤痕都不留!”


    說罷,他就高聲吆喝家義,“別傻站著,快給我打水,再拿烈酒來!還有我的藥箱呢,都給我!”


    他是生怕李家人反悔啊,飛快的洗手,然後給福妞兒清理傷口,用烈酒擦抹了傷口周圍。


    紮了幾根金針,封了幾個穴位,最後就取了極細的繡花針和羊腸線開始縫合了。


    李老太和李震生想攔著,又不敢攔著,真是一顆心都要被撕扯成兩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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