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坊,細雲街,驟雨寒風。


    漫天劍雨猶如細碎的流星,悄然無聲地撞向大地,四品高手的殺招,能輕易摧毀這片區域。


    牧知白被籠罩在劍雨下,劍雨雖還未至,恐怖的劍氣就在臉上、肩頭、小臂流血細如發絲的傷口,眼見就要被射成篩子。


    鏘!


    天地間悠然浮現道白色匹練,猶如斬碎夜幕的閃電,將空中的劍雨悉數粉碎,無聲斬向捏著油紙傘的紅蝴蝶。


    好快的劍,好可怕的意,來人是四品巔峰……紅蝴蝶收束油紙傘,傘尖點在劍鋒上,傘骨刹那崩裂。


    白皙的虎口溢出鮮血,紅蝴蝶腳尖輕點虛空,猶如翩翩起舞地蝴蝶,落在陳兆的身側,紅唇微啟,“怎麽多出個四品巔峰?”


    陳兆沒有迴話,目光凝重地望著前方,“李筱姑娘,好久不見。”


    雨夜下,懷抱墨劍的女子抬起下巴,精美如畫的麵龐,高挺的瓊鼻,柔順的青絲豎成高高的馬尾。


    她在暗中跟隨我,是因為女帝的命令?牧知白眼見李筱出現,頓時想通了許多,道:“多謝李大人出手相助。”


    李筱微微頷首,清冷的眸光落在紅蝴蝶身上,傳音道:“現在不是鬆懈的時候,那女人實力雖然不如我,但想在百招內將其斬殺也有些困難。


    但對麵那小子是八品修為、七品元紋師,在他手下你走不過三十招,他們定然會想辦法分開我們,到時你找機會逃命。”


    牧知白看了眼馬車,沉默不語。


    “我會盡量保護她。”李筱見牧知白沒有反應,眉頭輕蹙,道:“當然,你若有實力斬殺陳兆,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單單是八品修為就超越我,而且還有元紋這種詭異的手段……


    牧知白沉默不語,隻覺得這些日子因為修為提升帶來的喜悅感完全被衝散,隻剩下血淋淋的現實。


    “白鷺道院陳兆,師從道人吳清秋,十五歲踏上修行路,十六歲入八品境界,後轉修元紋師,兩年成七品元紋師,今年有望六品。”


    李筱側目,有些惱怒地說道:“你憑什麽和他打?”


    逃跑的機會根本不大,要想絕地求生,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牧知白權衡片刻,十步槍尖上挑,寒聲道:“就憑我退無可退。”


    “稍後我會將李筱傳送到西邊,你想辦法阻攔她片刻。”陳兆戲謔地望向牧知白,道:“三十招內,我必殺他。”


    擁有傳送四品巔峰的法器,這小白臉一定要勾到手……紅蝴蝶欠身行禮,妖嬈地說道:“奴家都聽陳公子的。”


    陳兆笑吟吟地勾起紅蝴蝶的下巴,附身在她耳畔說道:“事成之後,我會去你府上賞花。”


    他暗中揮動玉簫,在空氣中畫下道簡單的元紋。


    李筱敏銳地看向四周,凝固的雨水突然動了,匯聚成幽暗的水龍卷,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裏麵。


    而在李筱消失的刹那,紅蝴蝶衝天而起,猶如道緋紅的火焰朝著西方飛去。


    將李筱傳送離開,陳兆這才笑吟吟地望向牧知白,道:“想不到連李筱都在暗中保護你,那可是陛下的近衛。”


    “白鷺道院居然和靖王合作,他許給你們什麽好處?”牧知白時刻警惕周遭環境的變化,同時盡量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是沒用的。”陳兆抬手伸出玉簫,愜意地在虛空中揮動,“三十招之內,我必殺你。”


    咻!


    珠簾似的雨水驟然連接,形成道細長的絲線,線頭如同鋒利的箭簇,射向牧知白的後心。


    好詭異的手段,利用附近的雨水攻擊,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牧知白不敢大意,立刻抽槍迴身。


    誰知那雨線纏在槍杆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鋒利的箭頭驟然射向眉心,他立刻偏頭閃避,但箭頭速度太快,在左臉上留下道細長的傷口。


    眼前的危機還未解決,身後又有三道雨線射出,其中兩道將雙腿纏住,最後一道則是落在腰間,眼見箭頭就要刺進小腹。


    牧知白右腳踏地,混元勁施展而出,隻見雙腿、腰間與槍杆上的雨線紛紛瓦解,崩裂成細碎的水珠。


    “好古怪的發力方式。”陳兆眼見牧知白震碎雨線,心有微微有些詫異,雨線堅韌而鋒利,普通的九品修行者根本擋不住,但這小子竟然能輕易震碎。


    “想學?”牧知白氣息有些急促,提著十步閃避到不遠處的屋簷下,避開了漫天的雨水,冷笑道:“我教你啊。”


    “雕蟲小技。”陳兆揮動玉簫,再度於畫下元紋,“以為避開雨水就能逃過我的攻擊,實在太天真。”


    雨水再度匯聚成絲,鋒利的箭頭竟是轉了個彎,紛紛射向牧知白。


    咄咄!


    鋒利的箭頭猶如毒蛇,將紅磚砌成的牆壁洞穿,牧知白轉動身體,飛快地躲閃大量的雨絲。


    但細如絲的雨線速度實在太快,有不少落在身上,頓時再添數道傷口,他避開身後的雨線,還未來得及喘口氣,腳下傳來喀嚓聲。


    堅硬的青石板陡然開裂,破裂的石塊纏繞小腿,牧知白元氣灌注右腿,腳掌驟然旋轉,將附著的石頭震碎。


    滋滋!


    槍鋒在地麵擦出火花,他毅然衝進雨幕,朝陳兆悍然衝殺而去,既然無法避開,那就主動攻擊。


    元紋師的手段太過詭異,拖延時間根本不現實,不如貼身戰鬥……牧知白猶如獵豹衝刺,任由冰冷的雨水拍在臉上。


    “愚蠢的決定。”陳兆臉上浮現冷笑,揮動玉簫在虛空畫下元紋。


    雨水瞬間凝聚,形成大股絲線絞殺而來,牧知白嘴唇緊抿,混元勁附著在槍鋒,將那股雨線從中間撕開。


    陳兆眼瞳微微收縮,旋即饒有興趣地說道:“你竟然還在我麵前隱藏了實力,有意思。”


    牧知白快速靠近,距離他不過六米距離,嗤笑道:“這已是第二十九招,三十招之內殺我?”


    想不到這小子如此難纏,要加快速度解決他……陳兆麵色頓時變得陰沉,牧知白的表現超乎他的預料,尤其是那種粉碎萬物的勁道,可以輕易震散元紋。


    “這一招,我要你死!”陳兆麵色變得猙獰,左手握成拳頭,玄奧青光圍繞手腕,猶如精妙的齒輪轉動。


    牧知白瞳孔收縮,渾身寒毛立刻倒豎,大腦在瘋狂預警,他立刻抽身後退,雙手橫槍抵擋。


    陳兆一拳轟出,手腕精妙的元紋轉動,青色光束猶如實物,瞬間洞穿空氣,沿途雨水蒸發成大量煙霧。


    轟隆!


    光束撞擊在槍杆上,牧知白仿佛被火車撞擊,如破布口袋似的倒飛出去,在雨水中滑行足足七八米。


    夜空下,唯有雨水淅瀝瀝地落下。


    陳兆遠眺而去,倒在地上的人影一動不動,身上衣物變得焦黑,他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


    然而下一刻,那人影竟是發出劇烈的喘氣聲,撐著槍杆緩緩站起,目光森森地望著他,寒聲道:“第三十招很強,差點我就死了。”


    陳兆嘴角的笑意凝固,而後擴散得更大,“你此刻連站立都做不到,我捏死你像捏死蟲子一般簡單。”


    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剛才仿佛靈魂都離體了……牧知白望著焦黑的衣衫,體內經脈損傷嚴重,五髒六腑仿佛位移,狹長的眸子緩緩眯起,“我要殺了你。”


    “就憑你,殺我?”陳兆像是聽到極好笑的笑話,道:“全盛時期的你都不是我的對手,現在這幅模樣……”


    牧知白撐著十步,目光落在馬車上,喊道:“煙兒。”


    馬車內寂靜一片,煙兒並未迴應。


    陳兆揮動玉簫,漫天雨線驟然殺向牧知白,“乖乖受死,我會讓你沒那麽痛苦。”


    眼見鋒利的箭頭就要射穿眉心,牧知白體內元氣轟鳴,竟是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瘋狂增幅,澎湃元氣形成旋風,將漫天雨線震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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