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衍法玨還有些小心翼翼。但當她真的嚐了一口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精彩。而後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


    “嗚嗚……好瓷……嗚嗚”


    三下五除二,就將滿滿一盤炒飯給吃下了肚。完事之後,有些意猶未盡的摸了摸真的有些微漲的肚子,臉上滿是驚奇:“你這炒飯,跟真的一樣哎?怎麽做到的?”


    說著,衍法玨又打了個飽嗝。


    李凡微笑著說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又哪裏是那麽容易分辨的呢?”


    “隻要對事物的本質有足夠的認知,那麽你也能創造出極幻似真的東西來。”


    衍法玨一屁股坐在地上:“炒飯什麽的,我隻吃過、根本沒做過哎。還有其他的美味也是,看來是沒希望自給自足了。不過……”


    她打量了眼李凡:“你該不會,以前是個廚子吧……”


    李凡臉抽了抽,避而不答、轉移話題:“你吃飽了沒有?那仙家字符想起來沒?”


    衍法玨連忙搖晃著腦袋:“就一道菜,根本不夠嘛!能不能多來點!”


    李凡冷哼一聲,不過還是輕輕一揮,身前灶台、炊具、食材,接連出現。


    廚火跳動中,一道道香氣四溢的佳肴不斷呈上。


    衍法玨看的口水直流,也是來者不拒、全都將它們塞進嘴裏。


    “嗝……”


    美美飽餐了一頓後,已經撐住的小蘿莉肚皮圓滾似球,十分不雅的直接躺在了地上。


    “你別說,雖然你人長得不怎麽好看、但是做菜的手藝著實不錯。”衍法玨稱讚道。


    李凡則是淡淡地迴應道:“不過是以前凡人時,靠著這手藝做過些小本買賣罷了。不值一提。”


    衍法玨美滋滋的眯著眼,迴味剛剛縈繞在舌尖的滋味。


    而後說道:“唔,我有些困了,要小睡一會。你自己看吧。”


    說著,衍法玨已經鼾聲如雷、沉沉睡去。


    而字符光球中,橫縱交錯的筆畫遊動間,組成了一個巨大、占據整個天幕的字符。


    之前在幻境中,曾經聽到的大道玄音恍惚間再度響起。


    隻不過時斷時續,好似錯覺。


    李凡抬頭仰望著這字符,一動不動。直到它慢慢散去,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的確是真仙篆字。不過,因為衍法玨記憶的缺失,不能完全理解這真仙篆字的意思。甚至她呈現的這字符,跟真正的真仙篆字已經有了些許偏差。”


    “不過……”


    李凡以手為筆、嚐試淩空書寫。


    卻每每在關鍵處頓住,微微搖頭。


    “筆畫的結構、轉折的風格,以及種種筆鋒細節,都跟此前看的饑、亂等極為相似。但卻更加的美,更加的混若天成。”


    “真跡跟仿品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之前李凡所遭遇的諸多真仙篆字,在他的眼中已經十分完美、找不出任何的瑕疵了。每一處都彰顯著浩瀚神聖的真仙之力。


    但凡事就怕比較。


    跟衍法玨記憶裏的這副銘道仙真跡相比,禍亂至暗星海的那些,就像是小兒塗鴉般簡陋。


    但李凡發現,這種差距,隻有將二者同時在腦海中呈現、比較時,才會生成。


    若是李凡隻複現單一的【饑】、【亂】等字,依舊會本能覺得其完美無瑕。


    這是種非常矛盾且奇妙的體驗。


    李凡反複嚐試之後,得出了結論:真仙篆字對他而言,如浩渺汪洋。單憑他自己,隻能是身陷其中、無法觀其全貌。不過若是有銘道仙真跡作為對比,就好似不動之錨,又仿若高空之眼。讓他能夠搖脫身出來、睜眼看實景。


    效仿銘道仙真跡,李凡對自己掌握的饑、亂等真仙篆字,進行了重新梳理。


    果然效果極佳,雖然乍一眼看上去,依舊跟此前的沒什麽區別。不過李凡十分確定,這些根據正本改良後的真仙篆字,威能最少膨脹了三分之一。


    “隻可惜,這副銘道仙真跡也是殘缺的。而且從衍法玨記憶中轉了一手,依舊有些失真。”


    半晌之後,李凡從頓悟中清醒過來,長舒一口氣。


    “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真仙篆字可以分為三大類。其一就是亂字訣一類,會帶來種種災厄、破壞。其二就是歸字訣,乃是仙界詔令。最後就是這幅……”


    “字符現世降下的雨滴,便可稱之為【仙音玉露】。更伴隨著大道玄音降生,引得諸位真仙出手爭奪。恐怕更接近傳說中的【銘道】二字。”


    李凡思潮起伏,忍不住又再次嚐試比劃著、去修補缺失的銘道字符。


    結果可想而知,隻能是徒勞無功。


    “仙界破滅,當年銘道仙真跡,如今又會在何方呢?”李凡不禁如此想道。


    ……


    就在李凡本尊從衍法玨打聽到昔日仙界隱秘、從而心有所悟的同時,無麵聖皇李平,也終於完成了對無麵真仙石像以及一始宗遺跡的最終封鎖。


    而在他的感應中,之前急速逃亡的墨儒斌,已經許久沒有再動過了。


    “這個位置是?”


    李平沉吟片刻,並沒有直接追蹤而去。而是喚來了巧工居士。


    “這裏啊……據說是那頭巨獸的心髒死後所化、乃是九山州地氣交匯之所。我去過一次,卻沒發現有什麽名堂。”巧工感應著聖皇傳來的畫麵,微微搖頭。


    聖皇所指的位置,正是靈元教老巢九山州,其中一處沼澤。


    “僅僅是靈氣比其他地方濃厚了些,其他真沒什麽特殊的了。”巧工斷言道。


    “對於那【兲獸】,你知道多少?”李平又問道。


    巧工聳了聳肩:“如果不是我教中有些九山州本地修士,我恐怕連九山是巨獸死後屍骸所化的傳說都不知道。原來那玩意叫做兲獸,長見識了。”


    “不過,如果你對那裏感興趣的話,我教中有一元嬰修士,名叫沈玉柔。你可以召他來問問。”


    巧工向李平解釋了其中緣由。


    原來沈玉柔家族世代以挖掘九山地下物件為生。九山混亂之地,自古以來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修士。甚至可以追溯到仙道十宗統治時期。


    沈家憑借著這門手藝,積攢下了不少資本。不過終究是見不得光的買賣,沈玉柔自從加入靈元教後,就將這祖傳絕活給拋棄了。


    “我之前好像聽他說過,沈家先祖就是在那沼澤附近,曾經挖到過一處奇特的建築。隻不過裏麵空空如也,隻有擺放著一些怪異的雕像。他先祖悻悻然離開後,還大病了一場、險些喪命。”


    李平心中一動,翻閱創世石板。


    果然找到了這名沈家先祖的信息。但對於在九山州沼澤中發現遺跡一事,卻沒有記錄。


    李平隨即離開大啟,來到靈元教內。


    還是偽裝成靈元教主,將沈玉柔召來,詢問其詳情。


    沈玉柔對這位久不曾露麵的教主的召喚,有些錯愕。他十分拘謹的說道:“這件事,的確有些古怪。自從那次誤入之後,先祖就染上了一些怪病。”


    “比如夢中經常重現那處地下建築場景,又比如……”


    “我們沈家自此之後,所有族人就變得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陰陽倒錯。”沈玉柔似乎已經接受了現實,十分坦然的說道。”


    李平神念掃過沈玉柔的身軀,並沒有發現有異種力量的影響。仿佛本應該就是這樣。


    “那處建築具體位置,可還有保留?”李平問道。


    沈玉柔麵露危難之色:“先祖為了防止有族人再度誤入,並沒有告之其具體位置。不過,那處建築具體場景,卻是有書畫留下。”


    說著,沈玉柔拈指,書就一副圖畫。


    四個角落,各擺放著一尊石像。


    乃是一名無首之人,作出不同的動作,好似在祈禱一般。


    而在四尊石像中央,矗立著一根光禿禿的圓柱。


    圓柱表麵十分光滑,沒有任何雕刻圖案。但詭異的是,投射到地麵上的圓柱的影子,卻似乎是猙獰野獸、張牙舞爪。仿佛會隨著光影,隨時活過來一般。


    “據家祖說,在這建築裏,耳邊會不斷有砰砰的劇烈心跳聲傳來。而且若是順著這根柱子望去,就像猛地墜入深淵一般,周遭皆是無盡的黑暗……”沈玉柔又補充道。


    李平盯著畫麵中的那四尊無首之人。


    即便沒有了頭顱,但卻依稀能看出,跟自己在太虛山下遇見的無麵真仙像的風格,十分相似。


    應該玄天教產物無疑。


    “借其像,卻斬其首。”


    “這根圓柱……”


    那光滑圓柱,毫無疑問是這處詭異的建築核心所在。


    但僅從畫麵中,也是無法看出端倪。


    李平讓沈玉柔退下後,悄然來到了九山州大澤之中。


    九山連綿之地,卻出現如此大規模的沼澤。從理論上來講,是非常不合理的。也曾有不少修士來此地探索過,想要發現什麽隱秘。但全都一無所獲。


    李平站在大澤中央,也僅僅隻是從中感到了腥臭腐敗的氣息。並沒有察覺到什麽奇異之處。


    如果不是清晰的感應到,墨儒斌就隱藏在此處的話。


    墨儒斌應該還沒有察覺到李平的接近,雖然一直在沼澤深處小範圍移動,卻始終沒有離開這片區域。


    在周圍布下陣法,李平潛入沼澤地下,朝著感應地點慢慢接近。


    “咕……”


    忽的,他的身形猛地頓住。


    就在剛剛,李平隱隱聽到一陣蠕動的聲響。


    以他如今的修為,幾乎可以排除是錯覺。所以……


    李平環視四周。


    粘稠、惡臭的沼澤淤泥,有生命一般的規律性擠動。


    李平忽的有種感覺,這整座沼澤,仿佛突然活過來一樣。


    “陷阱?”


    李平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就否定了。


    這片沼澤的注意力,並不在他身上。


    聖皇繼續隱匿行蹤,順著心中的感應、亦是沼澤生命律動源頭,不過多時,就發現了沈玉柔先祖曾經遭遇的那座古怪建築。


    從外界宏觀望去,這建築赫然是一張空白麵龐模樣。


    而那跟高聳的光滑圓柱,正在位於空白麵龐眉心的位置。仿佛高高凸起的第三隻眼,從地下、凝望著蒼穹。


    如此詭異的景象,讓李平心中一凝。


    建築隔絕了他對內部窺探,隻能靠著之前在墨儒斌身上留下的印記,確定對方此刻的確在裏麵忙碌著什麽。


    聖皇沒有擅入,而後在外圍,悄無聲息間布下源力精粹之網。


    加之以重重陣法圍困,將此地完全封鎖。更唿喚玄黃天道之力,封鎖周圍地脈……


    即便已經布下了如此多手段,但不知為何,李平心中依舊感覺沒有多少把握。


    思忖片刻之後,李平喚醒肩頭貓寶,從它肚中取出一物。


    乃是從釣魚池中獲得,一件能夠封鎖空間的異寶。


    異寶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平平無奇,不過是一個樸素的圓環。


    但其上流轉的金白光芒,隱隱昭示著其中隱藏的恐怖力量。


    “縛空環。”


    “將一環形世界,生靈滅絕、融入界中,祭煉而成。不僅有整個世界本身的重量,更有億萬生靈之重。一旦束縛,縱使是我,行動也要大大受到影響。”


    雖然煉製手法堪稱不折不扣的邪器,但李平並非迂腐之人,所以使用起來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輕輕將其拋出,縛空環飛向虛無麵龐建築頂端。眨眼間,擴張數倍,將周圍整片區域籠罩。


    看著逐漸隱藏的金白之環,聖皇沉吟片刻,又布下了最後一道措施。


    萬事俱備後,李平朝著建築內部飛去。


    “你來了。”


    “等你好久了。”


    剛剛進入其中,就聽到墨儒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平定睛望去,看不見他本人身形。


    但建築中央那光滑圓柱的底端,那遊離不定的陰影,卻好似一道人形。


    跟李平對峙,仿佛麵露譏諷之色。


    “我跟在軒轅大哥身邊那麽久,就算沒有踏入半仙之境,也不至於對其一無所知。更何況,你使用的還是被大哥廢棄否決的方案……”


    “紅塵仙力,強則強矣,卻有害無益。”墨儒斌嘲諷道。


    李平知道,墨儒斌口中的紅塵仙力,就是自己用幽族人信仰凝聚的源力精粹。


    取巧之道,定然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但他之所求,本就不是飛升成仙,而是為了玄黃天地。


    在所能謀求的範圍之內,尋找最強大的力量,並沒有什麽不妥。


    對墨儒斌的話語置若罔聞,聖皇打量著建築的細節。


    “玄天教遺物?”他問道。


    墨儒斌似乎也在等著什麽,並沒有動手,迴應道:“嗬嗬嗬,與其說是玄天教,不如說是我私人留下的後手。”


    “軒轅大哥,太理想了。也太相信自己了。”


    “我則不一樣。”


    圓柱下陰影受到什麽刺激一般,圍繞著遊動的愈發迅速起來。


    “曾經我也有過跟軒轅大哥一樣的心態,認為自己是天生的主角、隻要去做,就沒有失敗的可能。但後來,被狠狠打擊到、修為每天都在倒退。還要麵對以前那些根本不入我眼的雜碎的譏諷……”


    “我悟了!”


    墨儒斌的陰影忽的從地麵上湧起,漂浮在半空中,惡狠狠地看著李平。


    “我才不是什麽主角。隻不過是天地間,曆史長河中流淌過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小人物,自然要為失敗鋪好後路。所以我瞞著軒轅大哥,建造了這處地方!”


    墨儒斌顯化出陰影臂膀,指著周圍的四個無頭石像,陰森笑道:“你看這些石像。”


    “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真仙,還救了軒轅大哥一命。教中人,包括軒轅大哥自己,都對其敬仰有加。還不是被我砍了腦袋?!”


    墨儒斌癲狂的笑聲,響徹整個密室。


    李平冷靜的說道:“你就不怕,真仙的報複?”


    墨儒斌笑的更狠了:“你們根本不懂,別說砍頭了,就算我在祂的雕像上撒尿拉屎、真仙也不會在意的!”


    “凡俗之事,又豈能入真仙之眼?!仙……”


    “隻在意他們在意的!”


    李平隻是默默聽著,並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


    “我知道,仙力所至、如真仙親臨。但即便是真仙,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祂們又怎麽會將力量,浪費在這一尊小小的雕像上?”


    墨儒斌大笑之後,緩緩恢複了平靜:“除非……”


    “雕像的周圍,出現了真仙在意之事。”


    話音未畢,墨儒斌所化的陰影,便縮迴了光滑圓柱之內。


    建築地麵微微震動,圓柱也開始綻放幽幽光澤、仿佛有什麽正在其中孕育。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我給你個忠告……”


    墨儒斌的聲音自圓柱中傳來,透過了重重疊疊的阻礙一般,變得不甚清晰。


    “不到萬不得已,不入真仙!”


    李平隱隱感到,周圍那四尊無麵雕像,仿佛活過來了一樣。


    即便被斬去了頭顱,也依舊能夠注視場中。


    隻是他們的目光,不在李平身上。


    而是全都集中於那光華圓柱。


    按理來說,即便不是真仙偉力親自降臨、隻是跨越無數時空傳遞的視線,也應當是凡俗修士難以承受得。


    但身處四尊雕像之中的無麵聖皇,卻沒有感到任何的壓力。


    “力量被抽取、吸收了?”


    李平心中微微震動。


    他的目光中,四股相同性質的力量、糾纏成線,盡數環著光滑圓柱,一圈又一圈繞上。


    被這偉力激發,圓柱的光芒也越發耀眼。


    表層宛若被融化,露出了內部的真麵目。


    “這是……”


    一根光禿禿的旗杆。


    旗幟早已經消失不見,唯有雕刻著繁複紋路的白玉杆矗立。


    “仙界之物。”


    感受著周遭越來越暴亂的能量波動,李平後退少許,視線卻始終牢牢鎖定那白玉旗杆。


    “不僅僅是真仙雕像的注視,甚至我布置在外的源力精粹、也即紅塵仙力,都隱隱被這旗杆調動……”


    這時候,墨儒斌的聲音再度響起:“當年軒轅大哥自仙界返迴的時候,可著實帶迴了不少好東西。”


    “不提那些功法,就是仙器、也是隨地可撿……”


    “隻可惜說什麽沾染了災劫,大部分被封存、不讓我們用了。”


    能量在令旗周圍,形成了實質性的漩渦。


    不斷地震顫中,旗杆仿佛隨時會破空而去。


    “好了,很多年沒有跟人說話了,一口氣說這麽多、終於舒服了。”


    “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我要去做正事了。”


    墨儒斌的話緩緩消失。


    璀璨的光芒,自旗杆上爆發,遮蔽周圍的一切窺探。


    下一刻,靈旗就要逃離此處。


    但李平追蹤了那麽久,自然不可能就憑墨儒斌幾句話,就這麽放他離開。


    陣法以及源力精粹之網,轟然爆開。


    金色的交織細線,自虛空中顯現。密不透風的天網,攔在了旗杆之前。


    甚至將空間都完全封鎖。


    “紅塵仙力,也敢跟真正仙力爭輝?!”


    墨儒斌的譏諷聲傳來。


    白玉旗杆前端,熾目光芒下,金色源力竟然如同雪一般、慢慢融化。


    李平不為所動,調用剩餘源力精粹飛蛾撲火的同時、發動陣法攔截。


    “凡俗陣法,也配……”


    “嗯?!”


    墨儒斌第一次出現驚愕的語氣。


    因為李平所施展的這些陣法,赫然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


    甚至將已經快要刺破虛空的白玉旗杆,慢慢又重新拉了迴來。


    墨儒斌的感應中,周圍就像充滿了阻塞的介質,阻撓旗杆前行。


    “玄黃界的陣法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精妙程度,居然不在浮渡星空大陣之下!”


    雖然心中震驚,但墨儒斌卻沒有放緩離開的勢頭。


    一道白光,再度於旗杆上爆發。


    白光刷過,前方阻攔的一切事物,全都被消解幹淨。


    旗杆也就輕而易舉地從重重阻攔中掙脫。


    而墨儒斌也不知為何,沒有了嘲諷的話語。


    隻是沉默著想要離開。


    “敕!”


    就在此時,李平冰冷的聲音響起。


    縛空環於虛空中顯現。


    將白玉旗杆牢牢鎖住。


    “沒用!沒用!沒用!不過區區界器!”


    “真該死啊!你真像一隻蒼蠅,好煩啊!”


    墨儒斌的語調,跟之前相比有了明顯的區別。


    絮絮叨叨,甚至還有些魔怔。


    白玉旗杆中,第一次出現了除了白光之外的產物。


    那是一道人形輪廓。


    人影手持長刀,翩然飛出,朝著縛空環輕輕一砍。


    叮!


    包含億萬生靈以及一整個修仙界的金白之環,從中斷裂開來!


    不過,釋放出白色身影,顯然也對白玉旗杆消耗不少。


    光芒變得黯淡的許多。


    “該死、該死、該死……”


    墨儒斌惡毒的詛咒聲迴響。


    但他卻並沒有留下來找李平的麻煩。


    而是十分堅決的繼續朝著既定地點而去。


    “都說了,你阻止不了我!”


    光芒閃動中,白玉旗杆化作一道細線,擺脫所有束縛、即將離開。


    就在此刻,古老的歌聲,忽的突兀響起。


    聲音不大,卻壓過了墨儒斌以及白玉旗杆的震動之音。


    一道漆黑至極的門扉,悄然間在白玉旗杆前行的路上打開。


    而一直沒有親自動手的李平,身形也在此刻閃現、來到了白玉旗杆尾部。


    金色盔甲護住身軀,聖皇背後,玄黃界虛影也跟著浮現。


    “進去吧你!”


    轟!轟!轟!


    李平一腳,狠狠踢在白玉旗杆尾部。


    使得原本就急切離開的旗杆,猛然向前一竄。


    來不及躲避,徑直飛入了那漆黑門扉之中。


    李平也緊跟著飛身而入。


    順帶著將通道關閉。


    還不忘順手將冒著生命危險布下儀式、打開通往幽暗之海的那幾名忠心耿耿的幽族人帶著一起。


    幽暗之海內。


    一片漆黑寂靜。


    即便在外界,如同太陽璀璨的白玉旗杆,在這裏也隻能照亮周身一小片有限的區域。


    而一直很聒噪的墨儒斌,此刻也仿佛啞巴了般。


    半晌無言。


    “等等,這裏是……”


    “這裏……”


    良久之後,他終於呆呆的開口了。


    “現在,可以聊聊了。”


    白玉旗杆的光輝,稍微驅散了幽暗之海的漆黑。


    使得李平跟墨儒斌能暫時使用語言交流。


    墨儒斌卻仿佛根本沒聽到李平的話一樣。


    他從白玉旗杆中顯出身形,難以想象的打量四周。


    神情既是期待,又是恐懼。


    “這裏,是否有玄天王的氣息?”


    短暫的安靜之後,李平出聲問道。


    玄天王三個字,就像是觸動了某種開關一樣。


    墨儒斌猛地迴過神來。


    他盯著李凡:“你怎麽會知道這裏?”


    “而且,還能打開這裏的通道?”


    墨儒斌的語氣十分危險,似乎李平迴答的稍有不對、就要不死不休。


    “距離你沉睡,已經過去了近萬年。沒什麽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李平的態度卻是十分淡然。


    “不僅僅是我,甚至現如今最大的修仙組織萬仙盟,也都掌握了開辟這裏的通道。”


    “而且,正在這裏竊取力量。”


    “你難道沒有感受到麽?”


    李平問道。


    此言一處,墨儒斌再度色變。


    他朝著遠方望去,身上的氣息劇烈波動起來。


    “他們怎麽敢?!”


    “該殺!殺!”


    墨儒斌暴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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