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倏而,另外兩個抱著孩子的人攔住了他們。


    “走了就走了吧,她吃了那玩意,要是再喂孩子,還不知道會不會過到孩子身上呢。”


    “但是放任她在外麵,真的可以嗎?這幾天她就不安分,沒想到今晚直接逃了。”


    “嗬,”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忽而冷笑,“她的癮,會讓她自己迴來的。”


    “……”


    從幾人的談話內容當中,胡宛凝雖沒有完全了解幾人跟跑出去那女人的關係。


    但,她卻確認了另外一個事情——


    那就是,剛剛那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被拐賣來的。


    胡宛凝眼睛亮了亮,轉身推著潘若夢離得門邊遠了些,蹲了下來。


    “媽媽現在要去跟人家談事情了,你就在這等著我,談好了,潘凡凡就不用跟著我們迴去了!”


    即便女人壓住聲音,語氣裏,都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聞言,潘若夢眼眸裏迅速掠過了不明,隨即乖巧地點了點頭。


    胡宛凝隨即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假意自己隻是剛到,輕聲敲了敲門。


    “有人在家嗎?”


    而就在她進去之後,潘若夢忽而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來。


    那是胡宛凝因為穿裙子沒有口袋,放到她身上的。


    潘若夢熟練地給手機開了鎖,然後打開了錄像模式,悄然接近了門邊,把鏡頭懟了進去。


    許是知道潘若夢在外邊,胡宛凝一點戒備心都沒有,就站在院子裏跟男人談。


    潘若夢把自己“侃侃而談”的媽媽和那幾個男人的談話都清楚錄到了手機裏。


    在他們要結束之前,朝潘誌廷的住所跑了過去。


    -


    半小時後,胡宛凝出來了。


    大概是跟裏麵的人談的很順利,女人一掃先前的煩緒,嘴角還勾著抹笑容。


    “那就這麽說好了,待會趁他們都睡著之後,你們再行動。”


    她轉頭同幾個男人說道。


    見潘若夢沒在外麵等著,她也沒太在意。


    隻以為女兒是先迴去了。


    直到迴去之後,發現住所的燈並沒有亮起,胡宛凝心裏噔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迴到那幾個男人那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女兒。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胡宛凝下意識往潘誌廷住處的方向看去,隨即匆忙地往那邊趕著。


    幾個男人見狀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跟過去。


    “看這女人的反應…這一單,好像做不成了。”


    “嗐!管她呢,她主動找的我們,如果不能成的話……”其中一人露出了淫笑,“我們再娶一個也不是不行啊。”


    反正之前那個,也算是廢了。


    “也是,隻要有那東西在,我們也不怕她不聽話。”


    “她能對那麽小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我們要了她,也算是除害了。”


    ……


    胡宛凝不知道的是,她找來的幾人一言一句,就把她後半生的安排給決定了。


    此刻,她來到了潘誌廷這邊。


    看著裏頭的燈光,胡宛凝隻覺得心裏沒來由的慌了起來。


    她穩了穩心神,悄然往其靠近。


    本想湊到窗邊看一眼潘若夢在不在,不成想胡宛凝剛走過去,迎麵就看見了候在大門的潘誌廷。


    胡宛凝被嚇得蹌蹌後退了一大步,瞅到站在潘誌廷旁邊的潘若夢時,心中不詳的預感就更是強烈了。


    燈光映下,男人有一半臉在陰影當中,辨不出情緒。


    “夢兒,”胡宛凝僵著臉,扯了扯嘴角,“你來找爸爸,怎麽都不告訴媽媽一聲啊,媽媽會擔心的。”


    “你會擔心?”


    話音剛落,就換來了潘誌廷的冷笑。


    潘誌廷緩緩走下來,神色掩於夜色,令人生畏。


    “像你這種毒婦,也會擔心自己的女兒嗎?”


    “你,誌廷…你在說什麽啊?”


    胡宛凝神色慌張地往後躲著,看著徐徐朝她走來的男人,眼神更是閃躲不已。


    她握起了拳頭,隻待潘誌廷若要打她,她方能擋一下自己臉。


    然而男人走到離她還有四五步距離時卻停了下來,麵容冷漠。


    胡宛凝從來沒有看過潘誌廷這樣的表情。


    她見過他每夜躲在書房裏,看著前妻照片流淚;見過他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時候的錯愕和複雜。


    見過他為工作事情的煩心;見過他為潘凡凡時的大發雷霆;見過他誇讚自己賢淑大度時臉上露出的欣慰。


    獨獨不曾見過現在的冷漠……


    不,也是見過的。


    在他的前妻還在的時候,在他們恩愛兩不疑的時候。


    她遠遠觀望,亦或與跟她帶著同樣目的的女人時,潘誌廷看她們的眼神,就是像現在這般。


    但此刻,他的冷漠,又添了幾分盛怒。


    藏在眸間,不予發泄。


    “媽媽,爸爸已經都知道了,你就收手吧。”


    這時,潘若夢跑到了潘誌廷身後躲著,怯怯地拿出了她的手機來。


    看到上麵的錄音頁麵,胡宛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脫口而出道:“你出賣我?!”


    胡宛凝滿臉的震驚,怎麽也沒想到,給她出主意的女兒,現在卻反咬了她一口。


    潘誌廷微微蹙眉,側身擋住了潘若夢。


    “證據確鑿,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跟你說……隻能怪我識人不清,也慶幸,沒有釀成大禍。”


    如果凡凡真的出了什麽意外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跟死去的妻子交代。


    是的,妻子。


    不是前妻。


    在他看來,胡宛凝是他需要為自己做出的糊塗事負責的人。


    但潘凡凡的母親,才稱為是妻。


    “迴去之後,我們就辦離婚,若夢跟著我,至於你……”潘誌廷冷笑,“在你要做出那種事的決定的時候,我能忍住不追究,已經算是我大度了。”


    “而且,這還是看在若夢的麵子上。所以離婚後,屬於潘家的錢,你花我的錢買的東西,你一樣都拿不走。”


    說完,潘誌廷把那段錄音傳到自己的手機上,隨即把手機丟迴給了胡宛凝。


    胡宛凝抓著手機,恍惚抬頭。


    眼瞥到躲在潘誌廷身後的潘若夢,正露出得意的笑容時,胡宛凝忽然笑了。


    她知道,自己其實從來沒有當媽媽的責任在。


    因為,她不是自己和自己愛的人生下的孩子。


    哪怕頂著一個潘姓,她都不是!


    隻是自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胡宛凝會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擺了一道。


    看著潘若夢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似乎已經在為將沒有自己的生活慶祝了,胡宛凝仰了仰頭,吸了吸鼻子。


    “你以為,沒有我……你還是潘家的女兒麽?”


    胡宛凝眼眶微紅地望向潘若夢。


    睹見她表情流露出的錯愕,胡宛凝澀然一笑,看向了她旁邊的潘誌廷。


    “她,你不能帶走。因為——”胡宛凝指著潘若夢,一字一句道:“她不是你潘誌廷的親生女兒。”


    轟隆!


    這話一出,寂靜的夜空中忽而閃過了一道響雷。


    潘若夢拚命地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不,這不可能,我就是爸爸的女兒!我不要媽媽!沒有了媽媽,我就能好好當爸爸的女兒了,不用去跟潘凡凡比什麽了!”


    “你在說謊!”潘若夢從潘誌廷身後衝了出來,猛地推了一把胡宛凝,扯著嗓子喊道:“我就是潘家的女兒!”


    胡宛凝被推了個踉蹌,眼卻沒再往潘若夢身上看一眼。


    她隻是定定地看著潘誌廷,看著他沒起波瀾的臉,嘴角勾起了幾分嘲弄。


    “那天晚上…我根本沒有跟你發生關係。”


    中藥的是她沒錯,但他已經醉到完全沒了意識。


    所以,他們不可能發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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