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宸剛要邁出的腳又收了迴去。


    迴頭望向小家夥惶急的眼神,宋墨宸心裏不由又把在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暗罵了一遍。


    他坐迴床邊掖了下被角,溫聲道:“昭昭先睡,爸爸就在外麵跟叔叔說會話,不會走遠的。”


    “粑粑可以就在裏麵說嗎?不會吵到昭昭的。”


    小團子隻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小手從被窩裏伸出來,輕輕拉住了男人的衣袖。


    “粑粑,粑粑。”


    抵不住小家夥這般攻勢,但有些事又實在不能當著她的麵說。


    宋墨宸沉吟了片刻,眼瞥到桌上宋墨星帶來的那堆玩具,不由一頓。


    他倏地朝之伸手,在裏麵翻出了個撥浪鼓和鈴鐺來。


    “粑粑?”


    昭昭不明所以,眨巴著眼睛盯著他手裏的玩具看。


    男人“嗯”了一聲,又找了根長線把兩個東西係上,撥浪鼓的一頭遞給昭昭拿著。


    自己把線綁在自己手腕上,走到了門口處。


    宋墨宸扯了扯線,讓中間的鈴鐺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爸爸就在門外一點的距離,要是走掉的話鈴鐺就會響了。


    昭昭就先好好休息,睡醒了要是看到爸爸不在,就轉一下撥浪鼓,好不好?”


    “唔——”


    昭昭看了眼鈴鐺,又看了眼自己手裏的撥浪鼓,緩緩地縮迴到被窩裏去,隻露出雙眼睛來。


    “粑粑要快點迴來。”小團子翁聲道。


    宋墨宸一滯,手心驟然捏緊。


    “好。”


    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輕步邁到外邊,半掩迴門。


    確保昭昭能看見他,又不會讓鈴鐺響。


    -


    宋墨清目睹全程,抿緊唇,輕拍了下他的肩。


    “昭昭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我也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宋墨宸冷笑道。


    “老三和老四已經迴去查了,但——”


    宋墨清點頭。


    說話間忽然皺眉,把一張名片遞給了宋墨宸。


    “剛剛警察來過了,說是在車禍現場還發現了兩個人屍體,希望找昭昭了解一下情況,順便……”


    “我女兒是受害者,不是犯人。”


    還沒說完,宋墨宸就厲聲打斷了他,將名片攥成了紙團。


    “你先聽我說完——”


    宋墨清見狀無奈歎氣,頓了頓,看他沒有再出聲的打算,才繼續說。


    “我已經跟他們說了這是一起綁架,當時車裏的情況是如何,他們再不濟也懷疑不到一個小孩子身上。


    後續他們要查,也是給背後的人施加壓力,倒方便了我們。”


    他們找上門的原因,是因為那場撲不滅的火……


    當時在場那麽多警察,不可能人人都看不出端佯。


    “因為後麵爆炸的原因,那兩個人的屍體都已經看不出原樣了,所以想讓昭昭描述一下他們的樣子。”


    “另外就是,針對昭昭的特殊,那邊說有關這方麵的事跟你和昭昭聊一下,但明麵說了不是壞事。”


    宋墨清偏頭打量了一眼宋墨澤的神情,又補充道:“你們上了兩期節目,兩期都造成了不小的輿論,聯係到現在的事,官方不可能說坐視不管……”


    現在就看,他們說的不是壞事,到底是指哪方麵的。


    “那如果我退圈呢?真正意義上的退圈。”


    宋墨宸蹙緊著眉,忽然拋出了這麽一句話。


    宋墨清聞言微怔,見男人真是抱著決心去說這話,他連忙解釋。


    “我不是說這是你們節目的問題,是……”


    “我知道。”


    宋墨宸又一次打斷他的話,避免牽動手上的線,倚著門緩緩滑坐了下來,垂眸遮掩下眸中的情緒。


    “但——


    我其實有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帶她暴露在了大眾的麵前,才會惹出那樣的事,把那些本該針對我的敵意給了她。


    而我的職業,又無法很好的保護她。”


    “……”


    一時間,宋墨清竟沒有反駁他的話。


    樹大招風。


    宋家周圍也圍伏著敵意。


    把昭昭暴露在大家麵前,就相當於他們暴露了各自的軟肋。


    這次的綁架,背後針對的或許是他們兄弟當中的一個罷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


    良久,宋墨清才開口問道。


    “當然是成為昭昭有力的護盾啊……”


    宋墨宸扶額,唇齒間溢出的苦笑,細訴男人諸多的無奈。


    “哪怕再像白天那樣的情況,也不至於束手無措。”


    不能像老三那樣迅速查到位置;不能像老四一樣當即衝進火海把人帶迴來,更沒有……


    老二那樣的錢權。


    無勇,亦無謀,大抵說的是他。


    “當然…我沒有嫉妒你們的意思,我隻是覺得,我怪無能的。”


    看著麵前頹然的男人,宋墨清抿了抿唇,遲疑道:“不然,宋氏給你?”


    宋墨宸搖頭,拿出手機看著屏幕裏的自己。


    他輕喃道:“魚和熊掌若不可兼得……轉為幕後,也是一樣的吧。”


    “你想自己開娛樂公司?”


    宋墨清片刻後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鎖眉不解。


    明明宋氏旗下就有這樣的公司。


    把宋氏要去了,也是一樣的。


    似乎知道他的疑惑,宋墨宸“嗯”了一聲,點亮手機屏幕,搜起了網上有關昭昭的資訊。


    看到人們的刻板印象和那些不好言論時,男人忽然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想開的娛樂公司,簽約的藝人都可以靠自己的想法而活,內裏沒有那麽多齷齪的壓迫。


    無論上任何節目,演什麽戲……我希望大眾評論的是他們的演技,而非他們的人生。”


    而這些除了平台管轄外,其實也跟公司管理脫不了幹係。


    “我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


    我在想,如果真的能做到這樣的話,昭昭以後如果想走這條路,她就不會被言論中傷了。”


    “如果不是,那我司的藝人也可以引導正當的社會輿論,可以真的作為榜樣,而非現在的參差不齊……”


    宋墨清聽完,看著現在頭腦明顯不清醒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潑了冷水。


    “你確實想得有點多。因為這世界有向陽一麵,就定有陰暗麵,天使都非全部向善,你又如何賭這人心?”


    “你想直接保護昭昭,最有效的辦法的確是你轉幕後開公司,但不是你想的那些宏偉藍圖,而是當資本家。”


    “資本家……”


    宋墨宸驀然抬頭,似懂非懂地念了一遍他的話,倏然笑開了。


    “是啊,資本——家。”


    要保護人的前提,不就是要看自己手上所擁資本的多少麽?


    一語雙關,宋墨清也跟著輕笑出聲。


    末,臉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


    幽幽地問著宋墨宸:“我找你出來,是給你煲雞湯的嗎?”


    他們是怎麽把話題給扯到這個點上的?


    宋墨宸一頓,默默地把方才攥實的紙團攤平了。


    “我找官方的人談一下……”


    -


    昭昭異能恢複後,小團子自己把腿傷治好了。


    但受的心理陰影卻沒有好轉。


    總是擔心下一刻宋墨宸就會不見了。


    於是小家夥能被宋墨宸抱著的時候就絕不站著。


    哪怕是男人上廁所的時候,小家夥都會杵在門外,時不時問一句“粑粑好沒”。


    這樣盡失安全感的舉動,在查到計劃綁架的背後人後,總算迎來了好轉時機。


    花了一天的時間,宋墨星把自己反侵入搜刮的資料整理好,然後發給了眾人。


    “上麵第一張照片,就是這次在背後計劃這一切的人了。


    莊深,一直在瀾城和周邊城市活躍,做著這種拐賣交易的頭子。”


    “死的那兩人,隻是他手底下的小嘍囉而已。”


    “這人做著這種交易,幾乎哪條道上都有認識人,昭昭這次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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