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茜娘離開了之後,薑氏在韓家的地位果然有了些變化。


    韓家內院原本都是韓老太太和幾個老管家在管著的,在韓雲謙的主張下,開始讓薑氏插手韓家的家務事。韓家是典型的男人當家做主的家族,韓老太爺不在家的時候,韓家上下包括韓老太太都聽從韓雲謙的,沒有人提出異議。


    好在薑氏本身就是個聰慧的,在薑家的時候也學過管家,所以這些事情她做起來並不困難,她自己忙得樂意。


    韓家的女眷原本是不怎麽與外界交往的,就連一些平常的宴席都很少去參加,薑氏剛嫁過來的時候感覺很奇怪,因為在她的印象裏,大戶人家的女眷雖然不會拋頭露麵,但是婦人們之間的往來和應酬的少不了的,一個月總會出那麽幾次門,可是韓老太太和韓家小姐卻是真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薑氏有時候要出門見什麽人或者參加什麽宴會還需要詳細的向韓老太太報備。


    現在令薑氏懼怕的韓老太爺不在家,她有能當韓家一部分的家了,薑氏便也開始與周圍的幾乎人家家中的女眷來往,有時候還會出門參加這些女眷的聚會。


    韓家老太太一開始是有些不高興的,覺得薑氏壞了韓老太爺定下來的規矩,但是韓雲謙沒有說話,韓老太太便也由著她去了,隻是韓老太太索性也不怎麽出門了,整日在自己的院子裏眼不見為淨。


    韓雲謙沒有阻止薑氏與別家的女眷之間的交往,還讓管家每個月撥給她一筆車馬費用,讓薑氏對韓雲謙很有好感。韓雲謙卻是拜託了薑氏。請她出門的時候如果場合合適的話把韓攸也帶上,並教教她人情世故。


    韓雲謙這麽鄭重其事的拜託薑氏,薑氏倒當真沒有拒絕,出門的時候都會把韓攸帶上。或許是出於對自己將來在韓家的考量,薑氏在教導韓攸的時候很是盡心盡力,就像是當家太太在教導將要出嫁的女兒人情往來一般,這讓韓攸對薑氏親近了不少。很喜歡跟著她一起出門。


    韓雲謙很感激薑氏對韓攸的教導,道了幾次謝不說,在物質上對薑氏也很大方。如此這般,皆大歡喜。


    與此同時,韓雲謙也在處理與任家的事情。


    高家同意給任家三年時間籌集欠銀,但是如果任家在三年之內還是還不出來的話,任家的整座宅子都要歸高家所有。任家當家在考慮再三之後,還是同意了,當然是瞞著任老太太同意的。


    任家當家任大老爺也想得很清楚。任家現在能擺脫困境的辦法也隻有將這宅子的前主人留下來的寶藏找出來。如果三年時間不夠他們找出來的話。那以後能找出來的機會也渺茫了。或者根本就沒有這些所謂的財寶。


    於是任家開始在宅子裏大興土木。


    對外是說想要在宅子裏挖幾口井,改一改風水,實際上這些井下麵也被挖通了。任家似是下定了決心要將那些東西挖地三尺找出來。


    任瑤期也聽說了任家在宅子裏四處挖挖填填的事情,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在找什麽。嘆息之餘也隻能搖頭笑了笑。


    韓家卻也沉得住氣,任家鬧出這麽些動靜韓雲謙半個字也沒有跟任瑤期提過,仿佛是篤定任家就算是挖地三尺找不出東西。至於韓老太爺,似乎是被西北的事情絆住了,沒有迴來。


    令任瑤期意外的是,任家開始四處挖井之後不久,任益均和齊氏就來雲陽城找她了。


    如果來是別的任家人,任瑤期八成是不會見的,但是任益均夫婦任瑤期卻不會不見。任瑤期原本是想在瑩雅閣見客的,蕭靖西卻是讓她將任益均夫婦請到昭寧殿來。任瑤期對任益均夫婦本就親近,所以便讓人將他們領進了她和蕭靖西住的地方。


    任益均和齊氏都是第一迴來燕北王府,齊氏一路上走走看看好奇興奮得不行,被任益均低聲訓斥了好幾次才老實些。


    蕭靖西也留在了昭寧殿等任益均夫婦前來,齊氏乍一看見蕭靖西的時候驚為天人,直著眼睛都不會挪步了。任益均暗地裏掐了她好幾把,氣得臉都紅了。


    殿裏的人見了都竊笑不已覺得任家這位三少夫人當真好玩,連任瑤期和蕭靖西也忍不住笑了。


    任瑤期趁著任益均被徹底惹毛了之前,起身牽了齊氏的手一起到南炕邊坐下:「三嫂,過來坐吧。」


    任益均覺得齊氏的行為蠢透了,大大丟了他的顏麵,臉色一直不見好,連著對蕭靖西也有些愛搭不理的。


    蕭靖西陪著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很識趣地去書房裏處理他的公務去了。


    蕭靖西一走,任益均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任瑤期笑問:「三哥三嫂今日怎麽突然想起來瞧我了?」


    任益均看了任瑤期一眼,一點拐彎抹角的意思也沒有:「家裏最近四處在挖井,就連我的院子前麵也挖了一口,吵得我半夜都睡不著覺,我跑去問父親,父親卻告訴我說是為了任家的風水。」任益均嗤笑一聲,「騙鬼呢!」


    然後,任益均微微眯著眼睛看任瑤期:「我來問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任瑤期不動聲色地笑道:「我一直都在雲陽城,三哥以為我能知道些什麽?」


    齊氏捂著小嘴笑:「有些人啊足不出戶也能盡知天下事,你三哥堅信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怎麽勸他都不聽,非要來問你。」


    任益均輕哼一聲,卻依舊是盯著任瑤期沒有動。


    任瑤期在心裏考慮猶豫了半響,終於還是輕聲嘆了一口氣,將周圍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譴了出去,連幾個親信大丫鬟都沒有留。


    「既然三哥你問到了我這裏,那我就給你說個故事吧,這個故事有些長,聽起來也會讓人感到不怎麽舒服,三哥你確定自己要聽嗎?」


    任益均皺了皺眉頭,卻還是點頭道:「你說吧。」


    齊氏看了看任益均,又看了看任瑤期,眨了眨眼:「要不我還是先迴避一下吧。」齊氏預料到接下來從任瑤期這裏聽到的不是什麽好事,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場。


    任瑤期卻是對她笑了笑:「無妨,三哥能聽的三嫂自然也聽得。」


    任益均看了齊氏一眼,也默認了。


    於是齊氏又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說實話,她其實對這些家族辛秘不怎麽感興趣啊!她覺得在大家族裏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可是她家少爺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怎麽勸都不聽,非要追根究底,她很無奈的!


    於是接下來,任瑤期對任益均和齊氏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故事牽扯到了兩個家族之間幾十年的恩怨。


    如果是在酒館茶樓裏聽到這麽曲折離奇**迭起的故事,聽的人是怎麽也要加一壺茶水叫兩聲好的,可是任益均卻是越聽越心驚,最後臉色慢慢變得有些蒼白。就連向來活潑開朗樂觀豁達的齊氏,也難得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安安靜靜的聽完了任瑤期的故事。


    直到任瑤期的話音落下,任益均沉默了許久,才啞聲道:「你的故事裏,那個來尋仇的是韓家?」


    不等任瑤期迴答,任益均又道:「而那個壞事做盡,該被天打雷劈的禽獸就是任家的祖先?」


    齊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起身走到了任益均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了,她偷偷的去握任益均的手,卻發現任益均手心冰冷冰冷的。


    「任家現在的宅子是韓家的?他們費盡心機在尋找的是韓家祖上留下來的財產?」


    任瑤期沒有說話,看著任益均的目光溫和又帶著安撫,任益均卻是知道自己剛剛問的那幾個問題都是肯定的答案。


    「嗬……」任益均捂著臉笑了出來,那笑聲十分的諷刺。


    齊氏有些擔心,一直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卻並沒有開口說安慰的話。


    任益均笑夠了,才緩緩直起了腰來,冷冷地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身體裏流著的血竟然是這麽的骯髒。也難怪你們一個一個的都不願意留在任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任瑤期溫聲道:「三哥,我今日告訴你這些事情不是為了讓你自厭的。無論曾祖父當年做了什麽,還掉了該還的,我們誰也不欠。」


    任益均苦笑道:「翟家滿門的人命……我們都拿命還麽?」


    齊氏認真道:「冤有頭債有主,當然是誰欠的人命就由誰拿命去還!你們又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關你們什麽事?現在你們能做的,不過是將翟家的東西都原樣還迴去!至於任寶明做的事,他入了地府自然有翟家的人找陰間的官申冤,刀山油鍋,拔舌地獄,該他受的絕對跑不掉!」


    任益均皺眉:「刀山油鍋,拔舌地獄?你以前不是說自己不信鬼神麽?」


    齊氏麵不改色:「該信的時候就要信!反正我現在是信了!」


    被齊氏這麽一打岔,任益均的臉上倒是好看些了。


    *****


    今天迴來之後忙了些事情,所欠更新會在本月還清的~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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