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也注意到了任時敏的穿著,連忙問道:「老爺,要先沐浴嗎?」


    任時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皺眉道:「穿了這麽些日子竟是習慣了,被你這麽一提醒我才覺得自己發臭了,去準備些熱水吧。」


    李氏忙下去吩咐人燒水,給任時敏拿衣服去了。


    任瑤期湊過去道:「爹爹,你這一路上不太平嗎?」


    任時敏伸手將任瑤期的頭給推開:「別靠過來,爹爹身上難聞得緊。」


    任瑤期笑嘻嘻道:「狗不嫌母醜,我不嫌爹臭。」


    任時敏聞言哭笑不得,卻也不趕她了:「原本打算參加完宮中的中秋賜宴就啟程的,卻是被一件事情給拖住了,然後又是大大小小的宴請。」


    「哦?出了什麽大事情嗎?」還是蕭靖西的病情加重了?迴程都成了問題?任瑤期不由得擔心。


    任時敏接過丫鬟端上來的茶,也沒有他以往的那些個七七八八的講究了,揭開碗蓋就喝,好在現在天氣冷,茶端了過來正好可以入口了。


    任時敏喝了兩口熱茶才道:「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蕭二公子在文鬥會上露了一次麵,不知怎麽的被顏相的夫人瞧見了,顏夫人就與太後說想要把顏家千金嫁給二公子。」


    任瑤期聞言一愣:「顏小姐?」


    任瑤期想起來,上一世的時候顏家小姐也看上了蕭靖西,最後還要追著他來燕北。


    「不是說蕭二公子病了嗎?」任瑤期問道,看來應該病得不怎麽嚴重。


    任時敏點了點頭:「二公子就是文鬥會上露了露麵,之後就一直在別館裏養病,隻到最後的中秋賜宴不能缺席才出來了一會兒。」說到這裏,任時敏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蕭二公子現在怎麽樣了。」


    任瑤期皺眉:「他這次沒有與你們一起迴來?」


    任時敏嘆道:「原本是一起走的之前皇帝和太後一直不願意放人,最後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可是這一路上不怎麽太平,先後遇上了兩路刺客,最後蕭二公子提議他與我們分開走,那之後蕭二公子的馬車就不見了,不過他離開之後這一路上都太平起來了,看來那些刺客還是衝著蕭二公子去的。」


    任瑤期聽完之後原本已經放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


    蕭靖西竟是還沒有迴來麽。


    又遭遇了刺客?任瑤期不由得想起上一迴自己乘坐他的馬車的時候發生的刺殺事件以及他身上的毒,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他一年之中要遇上幾迴?


    任瑤期還想要問任時敏一些細節,可是這時候李氏過來了,說洗澡水已經備好了,請任時敏過去沐浴。任瑤期看著任時敏一臉疲憊的樣子,終究還是按捺住了,想等任時敏休息好了再來問。


    任三老爺迴來幾日之後,蕭靖西還是沒有消息,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對於蕭二公子沒有迴燕北的事情燕北王府並沒有對外宣揚,甚至連任時敏他們都被交代了不要多言。但是任瑤期聽任益均說,最近通往京都的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馬比往常要多了一倍不止。


    外頭的形勢表麵上看起來依舊是風平浪靜,但是底下卻已經是一觸即發的緊繃。


    之前任時敏還在京都的時候,任大老爺曾派人去京都打探消息,現在任時敏迴來了,打探消息的人卻是帶來了遠在京都的二老太爺的信。


    這日一早,任老太爺召集了任家的成年男子,任時敏也去了。他迴來之後好好休息了幾日,終於慢慢的緩了過來。


    任瑤期得知之後就交代下去,任三老爺一迴來就來稟報她知道。任瑤期猜想二老太爺來信應該是為了任家在南方的煤棧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很有可能與方雅存扯上關係。


    自從任瑤期知道方雅存和盧公公之間的牽扯之後,對於京都的消息她都很注意。


    中午,任時敏迴來的時候任瑤期就去了他的書房找他。


    任時敏很疑惑為何女兒會關心這些無聊的瑣碎之事,不過他還是好脾氣地與任瑤期說了:「父親說因為方家的幫忙,任家在江南的煤礦有了些起色。聽說明年任家可能還會在京都一帶再開四家煤棧,相關文書已經在開始準備了。」


    任瑤期試探地道:「我記得京都的煤棧需要的文書非常繁瑣,疏通關係所需要花費的銀錢也不少?」


    任時敏想了想道:「聽父親說好像有什麽貴人相助。」


    任瑤期抿了抿唇,語氣有些僵硬地問道:「什麽貴人?」


    「這個……父親好像沒有說。」任時敏不好意思說是自己沒有注意聽。


    任瑤期低頭輕聲道:「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便宜的事情?別人給了你什麽,總是希望從你身上拿到更多的迴報,隻是不知道到時候任家給不給得起那位『貴人』想要的。」


    「什麽迴報?任家又不缺銀子。」任時敏不在意道。


    任瑤期嘆了一口氣,她想起任時敏說等過完年開春之後,他有可能就要去雲陽書院任教的事情,便開口問道:「爹爹,你去雲陽書院任教的話,書院每年給你多少俸祿?」


    任時敏聞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任瑤期一眼,皺眉道:「銀錢隻是身外之物,瑤瑤你不要太在意這些,若是缺什麽爹爹讓人給你買就是了。至於書院那邊,我正想與徐山長商議,不拿月俸。」


    任三老爺壓根兒就沒有看上那點錢,他去書院也隻是因為那裏有不少與他誌同道合的人,他能與他們一同鑽研自己感興趣的事物,這次去京都一路上他就進益了不少。


    任瑤期就知道會這樣。


    她暗嘆了一聲,說道:「爹爹,不是我在意那些身外之物,隻是你記得之前五房被罰了一年月例的事情嗎?」


    任三老爺恍然道:「哦,這事啊?我記得。五弟還來找我借過銀子,不過後來不會知道怎麽的被父親知道了,讓人把銀子拿走了,還說我若是再敢偷偷給五弟銀子就連我一起罰。」


    任瑤期點了點頭:「這一年五叔他們過得如何,你也看到了?」


    任老太爺說不給銀子那就是真的不給,原本任五太太有不少嫁妝,支撐五房的支出到也不是問題,隻是任五太太的嫁妝大多是一些值錢的首飾,她拿出去典當了幾次後任五老爺就不讓了,也不準她向娘家借銀子。


    任五太太當初嫁進來是時候,林家給她的嫁妝都是頂好的,不少人都見過,有些東西一拿出去別人就知道。五老爺也是個要麵子的,要妻子用嫁妝來養活他,他覺得臉沒有地方擱。


    可是任五太太不拿銀子出來補貼,五老爺又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五房就立即捉襟見肘起來。任五太太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沒過半年就堅持不住了,又開始偷偷典賣首飾。


    成親十幾年從來不跟妻子大聲說話的五老爺發了大脾氣,和五太太吵了幾架,兩人互不搭理了大半年,直到最近才漸漸緩和了些。


    「爹爹,若是有一**也被祖父罰月例怎麽辦?」


    任五老爺糾結地道:「這……不會吧?」


    任瑤期搖了搖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雲陽書院給的俸祿你還是先收下,大不了你留著不花就是,等過個幾年你將這些銀子都拿出來捐給書院建一座畫館或者書樓豈不美哉?這些銀子可都是你自己掙得的,與拿任家的錢建的畫館可不同。」


    任時敏被說得動了心,想了想點頭道:「那就這麽辦吧。」


    第二日,任時敏應邀去雲陽書院,與任時敏一同從京都迴來的人這一陣子都要去雲陽書院講學,任瑤期以要給郡主送信為由也要跟去。任老太太想著任瑤期多去王府走動,可以與王妃打好關係,所以準了她。


    隻是任瑤期沒有想到的是,她剛到雲陽城,首先聽到的竟然是寧夏總兵吳蕭和暴斃的消息。


    任瑤期雖然隱約記得上一世吳蕭和死的時間就是這一陣,可是在聽到的那一瞬間她的臉色還是忍不住變了變。


    現在整個雲陽城都因為這個消息而熱鬧了起來。


    誰都知道寧夏總兵吳蕭和是燕北王的妹夫,吳蕭和手中掌有整個寧夏的兵權,他對於西北地區的邊疆穩定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而寧夏總兵一職有些特殊,他是世襲,由老子傳兒子,再由兒子傳孫子。偏偏要命的是,吳蕭和沒有兒子,他隻有一個獨生女兒。


    吳蕭和的突然暴斃所帶來的西北地區軍權的真空,盡管隻是一時,卻一定會讓各路勢力都蠢蠢欲動。


    可是這個時候蕭靖西卻還沒有消息,也不知道平安迴來了沒有。


    任瑤期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找了一個信封,往裏麵裝了幾根當歸,沒有留下隻字片語,也沒有署名,就讓人連同她給蕭靖琳的信一起送去了燕北王府。


    抱歉更的晚了,今天卡了很久的文……


    希望乃們聽話了沒有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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