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了,”梁頌年在談玉琢的瞳孔裏看到自己,漆黑的濕潤的天真的,清晰地倒映著他微微上掀眼皮的樣子,煩躁與不耐煩慢慢地在他臉上浮現,“談談,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談玉琢迷迷糊糊地看他,終於知道偏頭躲了一下,手往後扶在收納架上。


    梁頌年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落在書桌上。


    談玉琢的房間連著陽台,麵積很小,隻簡單地放了兩張桌子、一張床和衣櫃。


    在書桌的角落裏,疊起的書籍旁邊放著一隻漸變色的雪兔擺件。


    梁頌年看了許久,久到談玉琢察覺到不對,看到擺件的瞬間,他臉色驟變,伸手想拿下擺件。


    梁頌年摁下他的手,“你什麽都沒帶走,隻帶走了這個擺件?”


    談玉琢結結巴巴地說:“我重新抽了,不是你送我的那個。”


    梁頌年不明意味地笑了笑,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越過他拿起雪兔擺件,不算認真地擺弄著,“玉琢,你可能過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談玉琢盯著他手裏的擺件看了一兩分鍾,雙腿不自覺地並攏。


    “為什麽那麽緊張?”梁頌年放下擺件,雪兔的腿磕在桌子上,發出很輕的一聲響,“我已經很努力地嚐試過了。”


    談玉琢捏緊手,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池岩呢?”


    “不知道。”梁頌年說得很無辜,“你為什麽一直在說他呢,明明現在是我站在你麵前。”


    談玉琢又後退了幾步,小腿碰到了椅子,重心不穩,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


    梁頌年安靜地看著他,“我希望你能開心,所以盡量滿足你所有的需求。”


    “我不太懂感情,談談,你好矛盾。”梁頌年俯下身,摁住談玉琢的膝蓋,“你明明就很喜歡我。”


    談玉琢被他摁得有點疼,忍不住掙紮了一下,梁頌年眯了眯眼。


    “頌年,”談玉琢叫了一聲名字,無措地推他的手腕,擔憂地注視他,“你怎麽了?”


    梁頌年抬起手,哪怕他的狀態明顯不對,談玉琢依舊沒有躲。


    梁頌年靠近談玉琢,他才下意識往後退,手撐在桌子上,半個身子掉出了椅子。


    梁頌年托住他的腰,談玉琢偏過臉,梁頌年的嘴唇落偏了,落到他的下巴上。


    談玉琢轉過臉,因為過度驚訝,導致臉上一片空白,他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梁頌年盯著他顫/抖的嘴唇看了會,很順從自己內心地低下頭,不算過分地碰了碰。


    談玉琢突然瘋狂地推他,椅子不堪重負,往外移了一大截,椅腿在地板上摩擦,發出讓人牙麻的尖銳聲音。


    梁頌年用力,及時在椅子倒下前,抱起了談玉琢。


    “你瘋了?”談玉琢扯住他後背的衣服布料,雙腿蜷縮起來,抵住梁頌年的腰腹。


    “我沒有。”梁頌年冷靜地迴答,捏住談玉琢的衣領往上抬。


    衣領往上移,緊緊箍住談玉琢的脖子,他感覺自己快要被勒斷氣,出於恐懼握住了梁頌年的手,喉嚨裏擠出一聲短/促的氣音。


    梁頌年廝/磨他的唇瓣,把談玉琢的嘴唇弄得很/濕,談玉琢起先緊緊抿著嘴,後來實在喘不上氣,張開了嘴。


    梁頌年鬆了些力,談玉琢身子往後歪斜地躺,陷在柔軟的床墊間。


    與此同時,他的舌頭很/用/力/地進/入他的口腔,談玉琢幾乎要嘔吐,膝蓋始終曲起,做著沒什麽威脅性的抵抗。


    梁頌年扣住他的腰,順著臉頰往上,親了親他的耳垂,“玉琢,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實際上我早該那麽做,”梁頌年退開些,欣賞了一會談玉琢驚恐的狀態,愛不釋手地舔/舐他眼皮上的小痣,“寶寶,周時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談玉琢很小聲說了一句“好重”,氣急了般鼻腔裏冒出一些哭音。


    “告訴你又怎麽樣?”談玉琢說,“我結婚的時候,你也沒有過來搶婚啊。”


    梁頌年沒有迴答,談玉琢以為自己開的玩笑不合時宜,沉默了幾秒,挽尊般說:“就算你來搶,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嗯。”梁頌年壓住他的肩膀,“我應該去搶的。”


    談玉琢動了一下,很快就被壓下了。


    “我也應該早點把周時送進監獄裏。”梁頌年聞了聞談玉琢身上的味道,鼻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觸碰到他的喉結。


    談玉琢低頭,梁頌年盯著他,雙眸沉如深潭,不知是不是背光的原因,他的瞳仁顏色黑得詭異。


    “多可憐,周時坐牢後,你怎麽辦呢?”


    “在家裏等著丈夫刑滿釋放,看著我進入你的房間,躺在他曾經躺過的地方……”


    “可惜他命好,自己先死了。”梁頌年笑了一聲,捏住談玉琢的脖子,拇指指腹揉捏中間的喉結,緩慢感受凸起的喉結上下顫.動的觸感,“但我不知道池岩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好命。”


    梁頌年的手很熱,談玉琢被捏得難受,卻不敢動。


    浮光掠影,周瀟紅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在他早已被淡忘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她提醒他最近要小心,有人在搞周家,特別是周時。


    過了小半分鍾,談玉琢才低聲開口:“這不關池岩的事。”


    他絕望地呆著一張臉,快要失去所有知覺。


    梁頌年用膝蓋頂開了他的大腿,談玉琢微微仰起臉,沒有掙紮,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真的不關池岩的事,你不要對他動手。”


    梁頌年寬容地摸了摸他的頭,“你不喜歡,我就不做。”


    談玉琢很迷惘,看向梁頌年那張鎮定的、冷靜的臉,疑心自己在做什麽可怕的夢。


    梁頌年抱住他,臉埋在他頸間,輕輕呢喃,“流了汗嗎?味道真好聞。”


    談玉琢縮起肩膀,他想哭,但是沒有眼淚流出來。


    他們靠得太近,所以一些變化很容易地被傳遞過來,談玉琢真的抽噎了一聲,他趴在床上,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可惜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別拿軟綿綿的東西/蹭/我,”談玉琢再次掙紮起來,扣住他的手腕,氣急了大喊,“沒用的東西!”


    梁頌年沒生氣,等談玉琢累到沒力氣了,他把人整個翻過來,麵對麵抱住了,“你不願意,我不會做什麽。”


    梁頌年身上那股木質香不斷地侵擾著談玉琢的神經,他腦子空空的想了一些東西,發覺自己從沒有真正認識梁頌年過。


    梁頌年拍他的背,像在哄人,“談談,現在,說願意。”


    第72章 白粥


    梁頌年撥開談玉琢頰邊的頭發,和他失.焦的眼神對上。


    談玉琢的臉上混雜著很多種不同的.液.體,連眼睫毛上都有,把他的眼睫毛弄得濕乎乎的。


    談玉琢緩慢眨動了一下眼睛,可能有點不舒服,想抬手去擦。


    梁頌年握住他的手腕,沒什麽同情心地拍拍談玉琢的大腿,“抱上來。”


    談玉琢縮了縮腿,沒有動,梁頌年便把他拉起來一些,托住臀部,麵對麵抱在懷裏。


    談玉琢被抱了一會,手臂才遲鈍地環住梁頌年的脖子,啞著嗓子問:“幾點了?”


    梁頌年抱著他走到客廳,倒了杯水,轉頭看了眼窗外的天,“不知道,晚上了吧。”


    “喝點水。”梁頌年把杯子遞到談玉琢嘴邊。


    談玉琢不想喝,他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玻璃杯壁壓著嘴唇,清涼的水唾手可得,他咽了兩口唾沫,忍不住低頭銜住杯口,喝了半杯。


    梁頌年把剩下的半杯喝了,想要親談玉琢,發現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什麽下嘴的地方,退而求其次地親了親耳後,“你怎麽呆呆的?”


    談玉琢抬眼看他,嘴巴微微張著,訥訥地“嗯”了一聲,並沒有認真聽人說話的樣子。


    梁頌年推開浴室門,浴室麵積很小,洗手池占去了大半的空間,熱水器的位置放得很低,連個浴缸都沒有,隻有蓮蓬頭,角落的牆磚上還有明顯的水垢。


    梁頌年“嘖”了一聲,放下談玉琢,叫他站好,他聽話地歪歪斜斜站住了。


    梁頌年到外麵拿了一把方凳,重新走進浴室。


    談玉琢已經把水打開了,頭發淋了半濕,黏在頰邊。


    他手扶在洗手池上,腰微微彎著,站不太穩,聽見聲響轉頭看過來,腳下滑了一下。


    梁頌年握住他的手肘,“扶好。”


    談玉琢發出一聲哼,說不上是痛苦還是因為什麽,攀住了梁頌年的手臂。


    梁頌年放下凳子,扶著談玉琢坐下,拿下蓮蓬頭試了試水溫,“閉眼。”


    談玉琢便閉上了眼睛,水流溫暖地從他的頭頂流下,衝洗過他的臉和胸膛。


    梁頌年隨手拿起旁邊架子上的洗發水,擠了兩泵在手心,攏住談玉琢的發尾,將洗發液泡沫均勻地抹上去。


    梁頌年動作很輕柔,手指插/進頭發間,按摩他的頭皮。


    談玉琢額頭抵著梁頌年的小腹,他太困了,很沒有精神。


    溫水滑過他的臉頰,帶下了他的眼淚,他開始輕輕啜泣,水嗆進鼻腔,他不舒服地胡亂抹去臉上的水珠。


    梁頌年關上水,拿開他的手,仔細看了看他的臉。


    洗幹淨的談玉琢看上去很清爽,臉頰和眼睛都濕漉漉的。


    梁頌年拿毛巾擦幹淨他臉上的水,談玉琢抗拒地偏頭躲了一下,想要推開梁頌年的手。


    “討厭我了?”梁頌年蹲下身,握住談玉琢的小臂。


    談玉琢的臉現在很幹淨,梁頌年看得想親。


    他這樣想了也這樣幹了,仰起下巴碰了碰談玉琢的下巴。


    “不是。”談玉琢含糊地說,“毛巾太幹了,擦身上不舒服。”


    談玉琢身上有一股淡而好聞的沐浴露味道,被握住的小臂上傳來溫熱的體溫,梁頌年看著他因為過度使用而紅得過頭的嘴唇,有點口幹舌燥。


    談玉琢察覺到了他眼神的變化,眉毛一皺,抬起小腿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你是不是有病,想弄死我直說。”


    “沒有那種變態的興趣。”梁頌年站起身,扯過浴巾把談玉琢從頭到尾包好,抱出浴室,“餓了嗎?”


    談玉琢被包到脖子下麵,隻露出一顆被淋濕的腦袋,他悶悶地說:“想睡覺。”


    “吃點再睡。”梁頌年把他放迴床上。


    床上也是一片狼藉,談玉琢一點都不想沾到床單,隻挨著邊坐了半個屁股,用毛巾擦自己的發尾。


    梁頌年先給他吹幹頭發,又把床單換了,談玉琢掀開被子,爬迴被窩裏,眼睛紅紅地閉上,縮在被窩裏很沒安全感地團成一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廉價的白月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紙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紙銀並收藏廉價的白月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