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這話是何意?”


    “那些山賊很明顯是趙澄安排的人。”


    “何以見得?”


    “山賊殺人掠貨,把與你們隨行的人都殺了,為何偏偏要留下你們三個?那是因為趙澄有交代,不能傷到我王刃的家人。此時是非常時期,動我王刃家人,趙澄怕不好收場。”


    王刃迴到椅子上坐下,伸出三根粗壯的手指,道:“兒子,你有三點不如趙澄。”


    “你智商不如他。”


    “你身邊的高手不如他。”


    “你的心……”王刃沉吟了一下,才道:“沒他黑。”


    “憑此三不如,你怎麽和他鬥?”


    王玉巒泄氣般的歎了一下,道:“娘也說讓您拿主意,報仇的事隻能靠爹了。”


    “暫時不要去想這件事。”


    “爹……”


    王刃抬起手,打斷王玉巒,道:“我小時候教過你們兄弟一個道理,在自身沒有敵人強大時,該如何?”


    王玉巒想了下,道:“壯大自己。”


    王刃點頭道:“你大哥就因為被朝廷封了個昭勇將軍就飄了,忘記了這句話。他的事已是定數,但你不能忘。”


    王玉巒緊捏拳頭,重重的點了下頭。


    ……


    “王爺,陳衝到了。”


    仆人正在給周景煥臉上塗抹傷藥時,外麵有人通報。


    怕扯到受傷的肌肉太痛,周景煥說話都不敢大聲,輕聲細語道:“讓他進來。”


    門打開,一頭短發、背後掛著一把豎著的布條的陳衝走進來,關切的問道:“王爺你沒事吧?!”


    “沒死。”


    “是屬下的失職!”陳衝抱拳道:“屬下應該寸步不離的!”


    “是本王吩咐你去辦事的,與你無關。”


    周景煥調整姿勢,看著陳衝道:“本王也想過了,福禍相依,此事你不在反而更好。”


    “這是為何?”陳衝不明白。


    “你不在,本王頂多也就挨頓打。你若在,將軍府那些人哪是你混元劍傳人的對手?國宴還沒開始,咱就把國宴主角的兒子給揍了,還怎麽跟靖國皇帝談條件?”


    “可您是親王,豈能受此大辱?!”


    “那都不重要,別忘記陛下派本王來是幹嘛的了。隻要能把二皇子的事談妥,本王這點委屈不叫委屈!”


    “就這一次!”陳衝咬著牙說道:“屬下絕不會再讓人傷害到王爺!”


    “嗯嗯嗯知道你忠心。”


    周景煥眼睛向上一瞟,盯著陳衝背後的布條,問道:“裏麵包著劍?”


    陳衝點點頭。


    “使臣進長綏禁止帶鐵器和弓弩,你以為包著就行了,別把長綏官兵當傻子。”


    “王爺,我的劍不是鐵器。”


    “那是啥?”


    “黑銅。”


    見陳衝認真迴答的樣子,周景煥耐心的說道:“陳衝啊你可能沒太明白本王的意思……本王是說,你如果私自出去被官兵查了,他們難道會在現場分辨你這把劍的成份是鐵劍還是銅劍?”


    陳衝道:“我不會私自出去了,我要寸步不離的保護王爺。站在王爺身後沒人敢查!”


    周景煥:“……”


    “我和你說了個寂寞……哎喲!”周景煥拍拍抹藥的仆人,喝道:“輕點兒!!”


    ……


    綏月樓,二樓包廂。


    蔡一路直接在包廂裏擺了兩桌,府兵們一桌,趙澄帶上趙五和夏棋秋書和他一桌。


    趙澄看這哥們很會來事,不光全是點的長綏菜,還點了一小部分燕川菜,並在上桌之前先和府兵那座嘮嗑,搞得這十個府兵都對他觀感不錯,一個個整體都放鬆下來。


    “已經到目的地了,你們放開了吃,想喝的就喝點!”怕府兵們左右為難,趙澄索性讓他們放鬆一下。


    已在天子腳下,就算有人針對自己,也不會是成規模的圍殺。


    但如果是暗殺,自己明著的有趙五,暗著的有周川兄妹,有他們就足夠了,府兵們也派不上用場。


    主要是趙澄認為這蔡一路沒有惡意。


    趙澄不光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一路上還觀察過蔡一路的眼神與細節,沒有任何疑點,就是一個想要來攀交的人。


    當然,攀交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至於他的所求估計得在飲酒時才說了。


    “哈哈哈你們聽聽,小相爺對你們多好啊,他都發話了,你們就盡管喝吧!我給你們說,長綏的酒我們雲荊人是不敢多飲的,肯定比你們燕川的酒要烈!”


    蔡一路招唿好府兵們,這才在趙澄身旁坐下。


    趙澄問道:“蔡兄是雲荊人?”


    “正是,正是!”


    “雲荊乃南方邊境,離長綏挺遠的。”


    “做生意嘛,免不了背井離鄉的,有錢賺就行!”


    “看來蔡兄生意做的不錯。”


    “餓不死哈哈哈!”


    蔡一路起身給趙澄和趙五斟酒,趙五用手指壓住杯子,搖頭道:“我不飲酒。”


    蔡一路點點頭,也不勸,而是看向夏棋秋書,問道:“兩位姑娘……”


    他轉頭看向趙澄。


    趙澄道:“長綏烈酒算是一大特色,你們想嚐嚐可以少喝一點。”


    “那這次姐姐你喝吧!”秋書伸出舌頭舔舔唇,道:“我下次再喝!”


    “喝!”夏棋對蔡一路微笑道:“那就來點吧!”


    “好嘞!”蔡一路連忙給趙澄和夏棋滿上。


    從倒酒前開始,趙澄便一直注意著蔡一路的眼神,觀察他看向夏棋秋書的目光。


    夏棋秋書年芳十六,正是豆蔻年華的好年紀,長得又漂亮又可愛,還是一對雙胞胎。這一路上,隻要她們姐妹下了馬車,總會迎來無數道目光。


    這些目光中,大多都充滿了貪婪、占有、邪惡等負麵情緒。


    而蔡一路卻讓趙澄很意外。


    他明明外表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但看向夏棋秋書的眼神卻十分清澈。


    尤其是秋書剛才伸出舌頭舔嘴唇的模樣,連趙澄看了都有些心跳加速,蔡一路居然無動於衷?


    這人……不會是個基佬吧?!


    但無論事實如何,趙澄對蔡一路這種表現比較滿意,端起酒杯道:“那這第一杯酒,就感謝蔡兄的款待了!”


    “好說,好說!”蔡一路端著酒杯繞著府兵那桌迴到趙澄麵前,道:“相逢即是緣分,我敬各位兄弟!”


    酒過三巡,一頓痛飲。


    趙澄和蔡一路已開始勾肩搭背起來。


    “蔡兄,你在長綏做什麽生意?”


    兩人隻是微醺,都酒醉心明,蔡一路環顧左右,將嘴附到趙澄耳邊道:“實不相瞞,我這生意不好見光。”


    此時趙澄手肘放在桌上,用手托著腮。蔡一路喝酒紅臉,一副在他耳邊低語的模樣,看上去頗為親密。


    夏棋和秋書在對麵看著,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哦……明白!”趙澄點點頭,道:“那當我沒問。”


    “是不好見光,也不是不能說。”


    蔡一路壓低聲音,道:“我在賣《嚶嚶嚶》……”


    啊?


    趙澄大吃一驚,下巴從掌心滑落,身體失重朝蔡一路懷中倒下。


    蔡一路一把將趙澄抱住,紅著臉道:“小相爺別在這吐,我扶你去房裏吧……”


    “哦買嘎!!!”夏棋和秋書忍無可忍,同時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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