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應該不是他們要找的小童,床上那個才是真的。


    真的小童家庭雖然並不是很富裕,但是父親還是很負責任的,過得並不是很困苦。


    不會有這些小心機。


    叫牧童的小男孩一直在和柳飄飄說話,誇讚她長的好看,皮膚白,頭發很滑。


    帶著童稚的話語顯得很是真誠,哪怕柳飄飄並不是很關注自己容貌,也被他誇的很開心。


    畢竟誰會不喜歡孩子真誠地讚美呢。


    木雲生內心則是有些排斥這孩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他有這樣一段過去,而他很不喜歡過去裏那樣的自己。


    言不由衷,虛偽狡猾,用利益價值編排周圍的人。


    柳飄飄注意到青年的表情不太對勁,就將腿上的孩子放到旁邊的板凳上。


    “聽話,你先自己吃飯,姐姐有事要和大哥哥說一下。”她對模樣可愛漂亮的小孩叮囑道。


    “好的。”


    牧童乖乖點頭。


    柳飄飄把青年拉到門口,弄個隔音的結界。


    “你怎麽了,感覺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剛剛青年一直盯著她懷裏的孩子,臉上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似乎有什麽難以說出口的話,憋在了心中。


    “大師姐,我能看得出來,那個孩子應該就是本地流浪的孩子,並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木雲生一臉認真地說道:“而且那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是心機深沉的,一直在假意討好,應該是想要利用我們,讓我們把他帶走。”


    他一個成年人,本來不應該這樣說一個孩子的壞話,但是這樣一個擅長算計的孩子,帶走後真的沒關係嗎?


    福壽峰一直以來很和諧,除了因為人口少,關係簡單,另外一點就是因為大家都沒有什麽功利心。


    這樣一個孩子到了山上養大,誰知道會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看著那個孩子,他就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是怎麽在外門挑撥弟子間的關係,以此給自己爭取更多的修煉資源的。


    柳飄飄撓了一下自己的額角。


    “嗯……”


    她沉默了半晌,說道:“這樣啊,確實能看出來,他比其他孩子會說好話,不過說什麽心機深沉,是不是有些嚴重了?”


    不過就是一個五歲的小屁孩,說點好話哄大人開心而已,怎麽就和心機深沉掛鉤了?


    “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他不過才五歲,也許確實比同齡人成熟一點,也想為自己謀得一個好出路,但是這也不能算心機深沉,更談不上利用,頂多是做人趨吉避兇的天然選擇。”


    柳飄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我知道你很謹慎,看人一直也很準,但是這一次我想你能相信我,一個五歲的流浪兒,哪怕他真的是你說的那樣,也不是沒有改變的機會,他還小,三觀沒有完全成熟,需要大人的教育引導。”


    “起碼目前為止,他沒有傷害任何人,我認為他值得被我們善待,而不是繼續流浪下去。”


    人都領迴來了,總不能突然把人丟棄,流浪的小孩,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會過得很慘。


    這樣一個世界,過得很慘的小孩很多,她不可能幫助所有人,但是這個還算有緣,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視而不見了。


    柳飄飄有一瞬間好像能明白,她師父為什麽總是會在外麵撿小孩迴山門了,大概就是她目前這種心態,


    木雲生見她對那個孩子很是維護,也就沉默了下來。


    “我會好好看著他的。”他說道。


    修真界的十年彈指一揮間,他會確保那個孩子,不做出挑撥離間的蠢事。


    不會破壞福壽峰一直以來的平靜。


    柳飄飄對於木雲生這種慎重的態度,其實是不太能理解的,但她依舊決定尊重。


    隻要不幹涉到他人正常生活,侵犯他人權利,危害公共安全,任何個人行為都是自由的。


    柳飄飄把孩子帶迴了朝陽城時,執法隊院子裏麵依舊是空蕩蕩。


    大家要麽是的在執法,巡邏,要麽去追查失去行蹤的孩子了。


    張鈺和他們打招唿:“這麽快就迴來了嗎?怎麽帶迴了兩個孩子?”


    兩人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站在院子裏麵。


    像極了帶著孩子剛剛旅遊歸來的夫妻,有那麽一點登對的感覺。。


    “托路上行人的福,追查的還算順利。”柳飄飄說道:“另外一個孩子因為情況相似,覺得有緣就一起帶迴來了。”


    “孩子也能因為有緣一起帶迴來嗎?”張鈺敲著桌子說道:“你們不會因為報複心,把人家原本的孩子搶過來了吧?”


    柳飄飄一臉哭笑不得。


    “你瞎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解釋道:“這兩個孩子都是從邪修手裏麵搶過來的,裝扮也是相似,我等著小童父親過來認領小童,剩下那個留著自己養呢。”


    少年的視線在兩個孩子身上來迴轉悠。


    疑惑問道:“你打算留一個下來給自己當義子?還是留給自己當童養夫?”


    “我看你懷裏那個就不錯,長得還真是好看。”


    柳飄飄被他的這個問題弄得有點無語。


    “你是不是看了什麽奇怪的話本子?瞎想什麽呢?我是想帶迴師門,留著振興我們福壽峰!”


    義子是什麽鬼,她有很顯老嗎?


    她還沒有當娘的準備……雖然確實當了不少年的老媽子,但是讓人叫她娘,真的是會醜拒好嗎?感覺一下老了十多歲。


    童養夫更不可能了,她至於把注意打到小鬼頭身上嗎?而且這樣的想法完全就是犯罪吧?


    即便修真界沒有這些規定,她也完全沒有興趣。


    少年搖搖頭,嘟囔著:“開玩笑呢,這麽認真幹什麽?難不成你真的思考過養一個義子?或者是養一個童養夫?”


    柳飄飄麵無表情:“沒有。”


    “那你就不要這麽認真嘛,說著玩玩而已,這麽認真做什麽……”張鈺低著頭,小聲說道。


    柳飄飄感覺自己被噎到了。


    “你是故意的嗎?因為不滿儲鏡為了我,逼迫戲弄你?”她一臉疑惑詢問道。


    這樣的一番話,怎麽想都像是故意的,感覺和平時的張鈺很不一樣。


    像是專門說出來噎人似的。


    這個玩笑不僅說的很沒有水準,他的態度也有很奇怪。


    少年的臉羞紅:“你胡說,我怎麽會因為那點事情和你過不去?”


    柳飄飄看著他臉上的紅暈,越發覺得可疑。


    “你是不是對靜靜有意思啊?”


    畢竟兩人前段時間的接觸確實挺多的,而且兩人聊的也是很投緣。


    隻不過她之前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


    張鈺的臉這下真的是爆紅了。


    “你胡說,我沒有!”


    柳飄飄學著他剛剛的樣子,說道:“我和你開個玩笑,你這麽認真做什麽?總不該是我說中了,你現在心虛了吧?”


    她從來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人。


    少年被堵得麵色通紅。


    “好吧,我承認自己有那麽一點不爽,但是和儲鏡一點關係都沒有哈。”


    張鈺仰躺在椅背上麵,露出了一個失落地表情,說道:“你不在的時候,呂鬆和隊長那裏告狀了,隊長以為是我泄密了,把我批評了一頓。”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你們一起出門不僅不叫我,反而讓我背黑鍋,這事擱你身上,你心裏肯定也不舒服啊,還不準陰陽幾句了?”


    記錄之前被偷偷翻了,紙條也丟了,他還以為是柳飄飄幾個人呢。


    柳飄飄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把小孩放到了腿上麵,掏出一點零嘴擺到桌麵上。


    “呂鬆在我走後才和隊長告狀?我還以為他當天就說了呢。”


    當時呂鬆氣衝衝的就離開了,還會說要讓隊長知道城主的真麵目。


    她還以為隊長早就知道了,結果是等她走了,隊長才知道那些人迴來的真相?


    柳飄飄說道:“背黑鍋什麽的,你也太冤枉我了吧?我也就是全程跟著老呂轉悠的,怎麽能把責任算在我的頭上?我怎麽知道,隊長為什麽覺得是你告密的?”


    女子又招唿旁邊的木雲生坐下,抓了兩把幹果給在場的兩個小朋友,又分了一點給鄰近坐著的少年。


    “我不吃,我怕自己下一次又被要求吐出來。”張鈺看著桌子上麵的幹果,頗為記仇得說道。


    而後又說道:“是呂鬆說,他說他擔心你們,才跟了出去,誰知道就跟進了城主府,你和儲鏡在執法隊,又和我走的最近,隊長就以為是我告密了。”


    少年一臉的氣唿唿。


    柳飄飄恍然。


    “真是太狡猾了……他就是為了維護自己的老兄弟,才說一半留一半的吧……”


    柳飄飄和旁邊的張鈺詳細解釋道:“我和儲鏡是無意間知道的,這個結果還是老呂從別人那裏連蒙帶猜套出來的,當時因為好奇,就去城主府查探,後麵的時候老呂確實跟過來了,但是絕對不是毫不知情的,他比我們都要先知道,先明白。”


    張鈺拉著臉,歎了一口氣:“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隊長就以為我告的密,已經對我失去信任了。”


    他還挺崇拜喜歡隊長的,被自己的榜樣質疑,心裏麵有點難過。


    柳飄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在心中感歎呂鬆的會說話,說一半留一半,挽救了自己和老夥計之間的友誼,但是坑害了她的小夥伴。


    “怎麽說呢,就挺抱歉的,但是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幫你在隊長那裏力證清白。”她擔保道。


    張鈺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算了,背都背了,沒必要再推來推去了。”


    如果是呂鬆的話,肯定是從範在峰那裏套出來的,都是老夥計了,大家平時也不錯,反正他都被罵過了,沒必要讓隊長再生一次氣,範在峰那裏再被說一次。


    柳飄飄結束這個小插曲後,就給小童父親發了一個消息。


    男人知道情況後,很是欣喜,以極快的速度就趕迴來了。


    不出柳飄飄和木雲生所料,那個鬥笠邪修手裏的小童,才是這個兄台丟失的孩子。


    剩下的牧童,就由柳飄飄暫時養在身邊了。


    在和柳飄飄千恩萬謝後,那個父親就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了執法堂。


    柳飄飄猜想,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想再迴到朝陽城了……


    儲鏡還在外麵追查失蹤的孩子。


    她那裏就不是很順利了,線索很零碎,一直找不到人。


    柳飄飄迴到執法堂中,身邊少了這麽個朋友,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


    好像身邊一下子就變得格外安靜了。


    晚上的時候,青菱迴來。


    “你的計劃想的怎麽樣了?”她一上來就問。


    柳飄飄笑了一下,說道:“你看著巧了不,我碰巧有了一個不成熟的小想法,正想和你商量商量呢。”


    青菱並沒有真的抱希望,畢竟這人才剛迴來。


    但是對方真的有思路,她還是挺高興的,說明這個傻仙修真的有放在心上。


    柳飄飄設了一個隔音的結界,說道:“之前追查孩子的時候,路上聽過一些消息,關於城主和隊長的……”


    兩個男人之間的友誼來源其實很簡單。


    隊長剛來這邊闖蕩的時候,被一些心術不正的人欺負過,然後是城主挺身而出。


    那個時候的城主還不是城主,隻是城裏麵有點地位的世家子,後來因為比較仗義,才被推選成城主。


    “下午的時候,張鈺說隊長已經知道事情的整個經過了,我想遵從該他的想法。”模樣羸弱的女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就是你想到的?”青菱一臉疑惑。


    這和沒說有什麽區別?所以這個傻仙修就是什麽都沒想的吧?


    還弄了一個隔音的結界,糊弄她的吧?


    “我覺得我這個想法很好啊。”柳飄飄嘿嘿一笑,說道:“充分尊重了隊長的意願,而且我們也應該相信這位經驗豐富的執法隊長。”


    ……


    “不用不用,你要是餓了,可以先吃,我已經辟穀了,一輩子不吃東西都不會餓的。”


    這個小孩真的好乖啊,給她的感覺和桃絮很像,很是惹人憐愛。


    “那仙子,你可以陪我一起吃嗎?”小孩抓住了柳飄飄的手,怯生生地問道。


    旁邊的木雲生看見他的舉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從小在底層摸爬滾打,對這孩子的舉動簡直太熟悉了。


    這分明就是討好,是他以前慣用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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