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飄在宮殿裏整整蹲守了十天。


    這十天裏她和木雲生輪流站崗,一個人觀察,另外一個人入定修煉。


    入定還好說,但是站崗的時間實在是太難磨了。


    她覺得自己站崗都要站傻了。


    就在她覺得自己等不到蛇妖的時候,宮殿外麵傳來了聲響。


    時值半夜,天上無星無月,外麵漆黑一片。


    一股龐大的妖氣在院子中彌漫開,伴隨而來的是強大的壓迫感。


    柳飄飄趕緊推了一下身旁的青年,將他從入定的狀態中喚醒。


    即便兩個人貼上了隱身符和斂息符,但是心中依舊忐忑,唿吸都不由得放慢放輕。


    這一次的蛇妖,不僅斷尾了,身上還掛著不少的傷痕。


    看起來傷得很重,走路的時候腳步都虛浮了不少。


    柳飄飄悄咪咪給長老傳話,然後就繼續和青年蹲守在角落裝鵪鶉。


    蛇妖捂著胸口躺到了床上,重新變成巨大的蛇形,斷尾耷拉在床邊。


    她這一次被追的狼狽極了。


    因為尾巴被一個小丫頭斬斷了,在和那個老頭的對戰中落了下風,身上被打出好幾處重傷。


    而那個魔修為了自保,居然把他推出去擋攻擊,自己逃跑了。


    老頭那裏追得緊,手裏有什麽東西可以追蹤她,讓她不得不重新隱藏迴這個破皇宮。


    本來想和那個魔修合作,獲取更多的運道,以便化蛟。


    害怕東窗事發,連替死鬼都準備到了。


    但是沒想到一環被破,環環被破,如今竟落到了這麽個狼狽境地,實在是可悲可歎。


    蛇妖沒有敢暴露太久原型,重新忍痛幻化成了徐太妃的模樣。


    她的尾巴沒有了,雙腳那裏也就沒有了知覺,隻能暫時裝病躺在床上。


    等再過了二十多天,它的尾巴就可以重新長出來了。


    到時候,她一定要跑的遠遠的,傻瓜妖修才會和仙門硬扛呢。


    仙門裏麵的人不像妖那樣獨來獨往,打了一個,總要跑出來更厲害的。


    等到了別人的地盤就好了……


    沒等她放鬆一會,房頂瞬間塌方,瓦片嘩啦啦的往下砸。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屋頂破洞而入,金燦燦的捆仙鎖瞬間朝著床上的人影飛去。


    受了重傷的蛇妖已經沒有了全盛時期的敏捷,被捆仙鎖捆了一個結實。


    她在床上無助地扭動著,趙勳走到床前。


    “妖孽,我看你這次要往哪裏跑。”


    麵容嚴肅刻板的小老頭揮了一下灰色袖袍,將蛇妖收到自己的靈獸袋裏麵。


    青山門裏麵有一座鎖妖塔,裏麵都是犯下錯的妖物,相當於世俗裏麵的牢獄。


    這個蛇妖也會被關進去,永無出頭之日。


    鎖妖塔會收取妖物身上的妖氣,留給弟子們磨煉修為。


    柳飄飄和木雲生從角落裏麵走了出來,將身上的符咒揭了下去。


    趙勳看見他們兩個,誇獎道:“你們做得很好,第一時間是通知我,而不是輕舉妄動。”


    “不過下次不要隱藏的這麽近了,今天這隻蛇妖重傷才沒有發現你們,如果是元嬰級別的其他修士,沒準就要發現你們倆了。”


    柳飄飄連忙乖巧點頭,迴答:“是,我下次一定會小心的,不會再這樣了。”


    老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哦,對了,這個是你的朋友吧,我聽他說了,你很熱心的幫助過他。”


    老人將手掌伸出,上麵赫然是一隻灰毛老鼠。


    他一臉的讚賞:“這一次也要多虧了他的幫助呢。”


    老人把灰毛鼠交到了柳飄飄手裏麵,說道:“事情完了,我也就要迴山門了,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柳飄飄小心地捧著灰毛老鼠,生怕自己不小心把他弄傷了。


    “長老您不和皇上太後他們說一聲嗎?”她詢問道。


    老人擺擺手:“我也盡到自己的職責了,告別什麽的就不必了,我們和凡俗本來就不宜有過多的牽扯。”


    修真者不能牽扯上太多的因果,不然登仙路無形中容易多出很多的阻礙。


    柳飄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有悟性,也比你師父有責任感,這次仙門大比好好發揮,相信你會拿到一個好成績的,往後福壽峰在你的手上,一定能重新振作起來。”老人絲毫不吝嗇自己的欣賞。


    柳飄飄沒敢真的應下來,隻是保持微笑。


    她師父不靠譜,但是好歹養了她一段時間,她還是尊重他的。


    至於振作福壽峰……山頭任何一個人都比她師父強,不是隻有她。


    溫琉舒、冷月和柳飄飄談不上熟悉。


    也就是幾麵之間的事,也就沒有說什麽客套話,隻是抱拳道別。


    倒是墨池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道:“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片子,嘴巴不饒人,就不知道你能有多厲害,到時候仙門大比可不要輸得太慘,被人打到哭鼻子。”


    柳飄飄微笑著說道:“多謝墨師兄關心了,墨師兄難道被打到哭鼻子過,才會這麽擔心我?”


    趙勳刻板的臉露出兩分笑意,溫琉舒則是笑了出來。


    墨池惱羞成怒:“你胡說什麽,誰被打的哭出來了,等到了中州,到處是比你厲害的天之驕子,到時候看你一個築基中期還怎麽囂張。”


    柳飄飄一眼他這樣,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難不成真讓我說中了?”


    老人看了一眼身邊的墨池,說道:“墨池年僅十八就築基了,參加仙門大比的時候,剛好是築基大圓滿。當時的他,準備的信心滿滿,誰知上場沒多久,就遇上了中州的絕頂天才葉琅,結果被打的很慘,名次也墊了底。那時候他也是年輕氣盛,受不了這樣的委屈,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墨池通紅著臉,喊道:“長老!”


    當年的糗事被這樣當麵揭發出來,他隻覺得顏麵無光,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柳飄飄將自己詫異的目光投了過去,倒也沒說什麽。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是她一貫的準則。


    交代清楚了事情,也一一告別了了,執法隊的四個人就這樣幹脆利落的離開了。


    柳飄飄將灰毛鼠藏到了自己的衣袖中,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和皇上、太後告別,最後去找了皇後。


    陸芸聽說她要走,一臉的不舍。


    “飄飄姐姐,你以後還會迴來看我嗎?”


    女孩攥住了白衣女子的手,臉上有兩份緊張。


    柳飄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以後會迴來看你的,你在宮裏麵要好好的呀。”


    雖然那天看小皇帝還算珍重小姑娘,但是幾年之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她以前看古裝劇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皇帝這樣一個角色,總覺得薄情寡義。


    但是小姑娘既然是聯姻嫁進皇宮的,就隻能承受這樣一個沉重的責任。


    隻希望她能走出不一樣的路,不要步了那些悲情角色的後塵。


    也希望那個小皇帝,不要一邊表演深情,一邊用身邊的人換取利益。


    “飄飄姐姐,祝你以後能夠順順利利的,修為精益,生活富裕。”陸芸很難受,但還是扯著一抹笑,故作輕鬆地說道。


    柳飄飄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麵,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那我也祝你能夠萬事如意,天天開心,沒有煩惱。”


    陸芸將臉埋到白色飄逸的衣服中,克製地蹭了蹭,悶聲道:“我會的。”


    雖然她被困在宮中,但是想到有這一個神仙般的姐姐在外麵闖蕩,她也會感到自豪開心的。


    以後感到煩悶的時候,就可以想想外麵的世界,修仙者的世界。


    柳飄飄和女孩道別完,就帶著花玥蓮瑢和木雲生從皇宮裏麵離開了。


    她們在皇城裏麵租的小院子已經到期了,也沒有找新房子,而是去到了妃雪閣。


    青樓媽媽看見柳飄飄,熱情地打起了招唿:“仙子,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呀。”


    柳飄飄熟稔的迴道:“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見了,媽媽的氣色似乎比之前還好了不少,看上去更美了。”


    中年女人輕笑出聲,衣袖遮掩著嘴巴,手裏拿著繡帕,看起來文雅極了,沒有絲毫風塵氣。


    “仙子的嘴巴可真是甜,我都已經是半老徐娘了,哪裏還有什麽美不美的。”


    “不過托仙子的福,您和您朋友除妖的事情在城裏麵傳開,有不少人要租您之前租的那間房,我倒是平白多賺了不少,你也算是我的福星了。”


    柳飄飄見她臉上紅光滿麵,就知道她確實賺了不少的錢。


    想到青菱,柳飄飄又詢問道:“之前我住在您這的那位朋友,她還在嗎?”


    中年女人說道:“在的,她最近一直在等您呢,您今日也是來找她?我去幫您叫她。”


    柳飄飄微笑著朝中年女子點頭,說道:“那就麻煩您了。”


    沒多久,青菱就從樓上下來了,身後還跟著一群穿著華麗的小孩。


    “你身體怎麽樣了?”她望著樓下一身白衣的高瘦女子詢問。


    柳飄飄差點沒有認出來那群孩子,和之前可憐兮兮的樣子差距很大,一看就知道被照顧得很好,她將目光重新投向青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著說道:“好著呢!”


    她將衣袖裏麵的灰毛鼠放到了地上麵,灰毛鼠變大,那群小孩立馬跑過去,將他圍了起來。


    “哥哥迴來了,好棒啊。”


    “哥哥,我好想你啊。”


    “哥哥,你以後還會離開嗎?”


    灰毛鼠蹲到地上,挨個的摸摸小腦袋,迴答他們的問題。


    青菱拉過柳飄飄詢問道:“宮裏麵的蛇妖解決了?”


    “是啊,已經解決了,蛇妖已經被師門長老帶走了。”柳飄飄說道:“你呢,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她還記得那天青菱帶人圍捕那個魔修,但是那個魔修被蛇妖帶跑了。


    後來有沒有找到,她也不知道。


    青菱點點頭:“人已經找到了,我留在這裏就是為了等你的。”


    沒有了碎片,那個人成不了大氣候的,掙紮沒多久就被她找到了。


    那股力量被消磨完,輕易就被她抓住了。


    柳飄飄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專門等我?你要是有事可以用我留給你的聯係符呀,等我是因為什麽?”


    青菱無奈地指了指旁邊的那一群小孩,說道:“不該把小孩送給他們原本的家人嗎?灰毛鼠迴來了我才敢走開呀,所以一直在等你,好在你沒讓我等太久。”


    柳飄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想到自己最終的目的,她握住了青菱的手,依依不舍地說道:“我在這耗費了不少時間,皇宮裏麵的事情解決了,我也要走了,咱們以後天高水遠,有緣再見呀。”


    青菱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迴來,搓了搓胳膊上麵的雞皮:“你這麽煽情做什麽?搞得我和你之間有什麽奇怪的感情似的。”


    柳飄飄嘿嘿笑了兩聲,眯著眼睛說道:“咱們之間本來就有啊,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想讓我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以。”


    青菱嚇得眼都圓了,往後退了兩步:“你亂說什麽,誰要你以身相許了。”


    海這邊的仙修都是這麽奇怪嗎?居然要給她以身相許。


    就算是以身相許,她也想找個小帥哥,怎麽可能找個腰比她還細的女人。


    木雲生、花玥、蓮瑢被兩個女子的對話驚呆了。


    花玥擠倒自己大師姐和魔修少女的中間,結巴道:“大……大師姐,你是認……認真的嗎?你和這個魔修?”


    蓮瑢連忙端過旁邊桌子上的茶水,說道:“大師姐,這你可要想清楚呀。”


    木雲生皺著眉頭,一臉的憂愁和不可置信。


    柳飄飄兩隻手舉過頭頂,一臉無可奈何地笑哭道:“我隻是開玩笑的,怎麽肯可能真有這樣的想法,你們未免想得太多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周圍人皆是放心下來的表情。


    別人說,她們可能會認為是玩笑,如果是她們大師姐的話,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因為她總能做出別人認為不太符合常理的事情,例如:煉體,養豬,撩妹。


    柳飄飄沒有立馬走,而是打算在妃雪閣修整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再走。


    臨近傍晚,妃雪閣已經準備開門了,中央舞台上麵已經準備起來了。


    龜奴點上了紅色的燈籠,掛到了妃雪閣的門口。


    舞台後麵的樂師們正在調試自己手裏麵的樂器,女伶們更換上了舞衣。


    沒多久,裏麵就開始演奏樂表演了,一派熱鬧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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