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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四章怨婦的欺騙遊戲


    奧地利的女強人瑪麗婭?特蕾莎,雖然名義上與兒子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約瑟夫二世共同統治著帝國,可擁有奧地利女大公、匈牙利女王、波西米亞女王這三個實權頭銜的她,直接統治著哈布斯堡家族最為富饒的土地,進而以此為基礎,掌控著神聖羅馬帝國的政務。


    其實,神聖羅馬帝國如今是哈布斯堡家族等同於皇帝,皇帝卻不等於帝國的時代。皇帝根本不可能對哈布斯堡家族領地外的帝國國土產生什麽影響力,這個頭銜也不過是一個錦上添花的物件,對於帝國的皇帝,最重要的還是奧地利、匈牙利、波西米亞等哈布斯堡家族的直屬領地。而這一切,如今都在瑪麗婭?特蕾莎的手中。


    因此,帝國的權力並沒有因為皇帝由瑪麗婭?特蕾莎的丈夫變為她的兒子而改變掌權者,最後最決策的還是那位偉大的女人。


    瑪麗?安托瓦內特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她最為懼怕的兩件事之一就是與母親對決。和一位名聲在外的母親最對,對她來說便與失去路易的愛一般的殘酷。在維也納時,無論什麽事,瑪麗?安托瓦內特都會盡力按照母親的交待去做,有時候甚至還必須十分違心地在她麵前做出偽裝,隻是防止她的憤怒。


    想起母親的憤怒,如今瑪麗?安托瓦內特都心有餘悸。她最初之所以會懷著對路易的憎恨嫁到法蘭西,有一多半是因為當年路易寫的那封侮辱信,令她不得不終日生活在母親憤怒的麵孔下,並在這種憤怒的監視下按照母親的指示去讀完一本又一本艱深難懂的書籍。最後,她又很快地將這種憎恨遺忘,雖說是因為真心愛上了路易,可主要的原因也有不用再看到母親的憤怒在其中。


    瑪麗?安托瓦內特雖然懼怕母親,但並不意味著她不敢與母親對抗,特別是當她聽說了母親居然要讓克裏斯蒂娜的丈夫加冕波蘭國王這件事。


    在眾兄弟姐妹中,克裏斯蒂娜是一個遭人嫉妒的角色,幾乎沒有人與她有什麽好關係,其中,尤以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厭恨最重。她如此厭恨的原因,便是覺得她和克裏斯蒂娜在母親那兒完全成為了兩極。克裏斯蒂娜無論做了什麽壞事都可以被原諒,而她無論做了什麽好事都不會被誇讚。


    “原來是克裏斯蒂娜啊!”瑪麗?安托瓦內特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微笑著正坐起來。


    梅爾西伯爵發現她的神色與之前大不相同,由疲倦變為了精神,心裏雖然起疑,卻也暗暗高興。如此一來,他不必再擔心被瑪麗?安托瓦內特以身體不適為由打發,可以按照計劃走這條夫人路線。


    “克裏斯蒂娜的丈夫是一個不錯的紳士,相信母後的眼光不會錯,他一定會成為一位好國王的!”瑪麗?安托瓦內特微笑著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可內心卻在說:“想做國王?怎麽可能。”


    如果這件事奧地利能夠單獨做決定的,那位維也納的母親必然不會派人來法蘭西。普魯士和俄羅斯很顯然會出麵反對,並提議自己中意的人選,而在這時,作為歐洲強國的法蘭西來支持奧地利的人選,自然就可以定下波蘭國王的人選。瑪麗?安托瓦內特並不傻,特別熟悉她的那位女強人母親的思維方式,因此已經看穿了梅爾西伯爵來此的目的。


    “真是太好了,原來殿下也同意陛下的選擇。”梅爾西伯爵麵露喜色地說,“原以為殿下會因為與克裏斯蒂娜殿下的不和而反對,看來是我多慮了。”


    “我和克裏斯蒂娜是有一些不和的,可那些都是小時候的矛盾,我們畢竟還是姐妹。”瑪麗?安托瓦內特繼續保持微笑,可心裏卻對自己說的話嗤之以鼻。


    “殿下,既然您也同意陛下的選擇,那麽是否可以將此事在攝政王殿下麵前提一提?”梅爾西伯爵終於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說完那之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我?”瑪麗?安托瓦內特假裝出遲疑的樣子。


    “是的,殿下。”梅爾西伯爵嚴肅地說,“這是為了奧地利的利益。”


    “這理解這個。波蘭的國王若是母後的女婿,那麽奧地利就可以子啊東方有一個盟友。”瑪麗?安托瓦內特為難地說,“但是,做決策的是攝政王殿下,並不是我。我恐怕沒有辦法幫助母後。”


    “不,殿下。你可以做到的。”梅爾西伯爵說,“您隻需要將我們的計劃向攝政王殿下提出,這樣的話,以攝政王殿下的才智就知道如何選擇了。”


    “不可否認,讓克裏斯蒂娜的丈夫去當波蘭國王是一個好主意。我記得她的丈夫是波蘭前任國王、薩克森前任選帝侯弗裏德裏希?奧古斯特二世的幼子,這一層身份波蘭眾貴族以及普魯士方麵也容易接受。”瑪麗?安托瓦內特說了一堆自我分析後,接著又疑惑地問,“可是,若隻是要讓攝政王殿下接受,你去說不是也一樣嗎?”


    梅爾西伯爵隻能感歎暗暗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年輕稚嫩、不諳政治、不懂男人。外交官和妻子,兩者的身份又怎麽可能一樣,說話的效果自然也不可能等同。況且,法蘭西和奧地利畢竟是多年的敵手,一位奧地利外交官提議法蘭西攝政王,由一位奧地利王室成員加冕為波蘭國王,如此一來所造成的政治效應是難以估量的。相反,由一位嫁到法蘭西的奧地利公主開口,雖然也有一定的風險,但絕對不會太大。


    “殿下,我去說確實是一樣,隻是,效果恐怕沒有您去說好。”梅爾西伯爵不可能將真實理由說出來,他不可能提醒瑪麗?安托瓦內特,這麽做若是失敗,後果是遭到攝政王的懷疑。


    瑪麗?安托瓦內特表麵上裝著愚鈍,內心可是清明得很,自然看出了梅爾西伯爵心中的想法。這位忠於奧地利的外交官,是在利用她辦自己的事。


    “抱歉,伯爵閣下。”瑪麗?安托瓦內特微笑著說,“我恐怕不能夠按照你說的那樣。”


    “為什麽,殿下?”梅爾西伯爵驚訝道。之前還好好的,他不懂為什麽會一下子來了一個大轉彎。


    瑪麗?安托瓦內特雙目低垂,並沒有立即迴話,而是表現出了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梅爾西伯爵更為驚慌,不知發生了什麽,隻能呆呆地站著。


    瑪麗?安托瓦內特哽咽著對身旁的諾埃萊伯爵夫人說:“夫人,你能為我弄一杯牛奶來嗎?我有些不舒服。”


    “是的,殿下。”諾埃萊伯爵夫人嚴肅地行了一個禮,而後莊重地走了出去,她表情冷漠,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麽。


    梅爾西伯爵看著這位夫人離開,如今接見室中也隻剩下他和瑪麗?安托瓦內特兩人。他自然看出了這是瑪麗?安托瓦內特有意造就的局麵。


    果然,瑪麗?安托瓦內特立即說道:“伯爵閣下,您難道真的以為我在攝政王殿下麵前很有地位嗎?”


    “殿下為什麽這麽說?您可是剛剛為法蘭西生下了繼承人。”


    “繼承人?”瑪麗?安托瓦內特冷冷一笑,說,“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更加被疏離。”


    “我不能理解?”


    瑪麗?安托瓦內特也不管他是否是在演戲,便悲哀地說道:“攝政王殿下早已經有心愛的人,甚至在我和他結婚直接,他就已經和那個女人生下了孩子。他和我結婚,隻是因為政治。我生下孩子後,恐怕他就更不會注意我了。”


    法蘭西攝政王和科西嘉女公爵的事在巴黎根本不是秘密,同樣也不是緋聞,而是“美談”。這一怪異的法蘭西風俗,梅爾西伯爵還是十分不習慣的。可無論習慣與否,他都與其他人一樣的認為瑪麗?安托瓦內特會因此而失寵,就像前任王後那樣,成為宮廷路人。


    因此,當瑪麗?安托瓦內特表現出一副失寵怨婦的樣子時,梅爾西伯爵想也沒有想就上當了。


    瑪麗?安托瓦內特並不介意以這件可形容為“恥辱”的事情為理由,因為內情沒有人知道。路易確實是一個多情的男人,但多情未必濫情,這一點是其他人都不可能理解的。


    “伯爵閣下,我了解我的職責。”瑪麗?安托瓦內特繼續悲哀地說,“我雖然是法蘭西的王儲妃,可是卻始終是一位奧地利公主,我的血管中留著哈布斯堡家族的血液,如果我有能力的話,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幫助奧地利,但現在我真的是無能為力。”


    “殿下,我……”梅爾西伯爵隻能在內心叫苦,他發現了自己策略的失敗。原以為瑪麗?安托瓦內特能夠起到作用,但沒有想到她的日子居然會如此不好過。


    梅爾西伯爵突然想到了蓬帕杜夫人和杜巴麗夫人,似乎在法蘭西,接觸那些高貴的情人們反而更為有用。


    在梅爾西伯爵懊悔、猶豫之時,瑪麗?安托瓦內特卻在偷笑。但是,推卻了這一任務後,她暗自盤算起波蘭的事情。還是那句話,誰都能去統治波蘭,唯有克裏斯蒂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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