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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章殺人祭旗


    這一天是12月10日,一場大戰即將在今日展開。


    天剛剛亮起來,路易就興奮地醒來了,而後立即叫來了羅謝爾?費爾奈。


    “給。”路易將兩封封好的信遞給了他,並且輕聲說,“等一下,你就用波蘭語說著上麵的話就可以了。”


    羅謝爾看了看路易給他的這兩樣東西,一封是俄羅斯軍隊將領蘇沃諾夫的親筆信,另一封則是路易給他寫的演講說辭。


    看了一眼演講稿中的內容,羅謝爾便臉色泛白了。


    “殿下,這個……”


    他剛想問,卻見路易抬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隨即聽其說:“我知道讓你對著整個城市的人演講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我手下隻有你能夠說很流利的波蘭語,所以,這件事隻能夠由你來做。”


    “這個我知道,可問題是……您是讓我殺人。”這才是他驚慌之處。


    “不,我隻是讓你宣布那兩個人死刑罷了!”路易不以為意地說,“那兩個人原本就應該死,他們確實是勾結俄羅斯人的***者。”


    “可是,我們並不是法官,是沒有權力給他們定罪的。”


    “你說錯了。我們確實不是法官,可是叛國罪是唯一一項不需要法官來定罪的罪行。”路易抿著嘴角說,“況且,並不是你給他們定罪,你隻是宣布罪行。另外,絞刑判決雖然是我下達的,可是定罪的卻是波蘭國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在非常時期,國王是有權力行使法官職權,所以這並不違法。”


    “不,殿下。我還是不願意這麽做。”羅謝爾心情忐忑地說,“這對於您來說並不單單是兩條人命,而是……而是借此機會來鼓舞士氣,所以,您需要的是以為有演講天賦的人,而不是我這樣的。”


    “不,羅謝爾。你是可以的,我相信你。你的能力可以勝任。”路易從旁鼓勵著。其實也並不隻羅謝爾一個人懂波蘭語,迪昂也懂,而且經驗豐富的迪昂還有著演講、鼓動的天賦。隻是,他知道不可能總靠迪昂,還是需要有年輕人頂上來。羅謝爾是他早就看好的人才,這一段日子以來,他每到一個地方就將羅謝爾委以重任,而羅謝爾幹的也不錯,這一次,可說是最後的一次考驗。


    “可是,殿下,為什麽您這麽信任我?總是……總是讓我做這些重要的事情。”羅謝爾不解地問道。


    “因為棟雷米女公爵是不可能將她的貼身侍女嫁給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光蛋。”無奈之下,路易也隻能走另一條路線。


    “殿下,您……”羅謝爾的臉立即羞紅了下來。


    “你昨天晚上,還有前天晚上,以及之前好幾天的夜晚,都是和瑪儂小姐度過的吧!”路易說。


    “殿下,這事情您是怎麽知道的?”羅謝爾無可辯駁,這麽問便是承認了。


    路易笑而不語。他暗笑羅謝爾的天真,這座王宮才多大,他就算不派人監視,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傳到耳中來,更何況他還特意派人去“保護”著那個被群狼環伺的修女醫療團,防止安娜的手下被粗魯的士兵給騷擾甚至侮辱。如此一來,修女團的首領常常進入王儲近臣羅謝爾的房間這件事,就不算什麽秘密了。


    “棟雷米女公爵很護短,特別是對她身邊的人保護得很嚴厲,她雖然對門第不是很看重,可也看不得侍女嫁出去後受苦,你覺得你現在的地位能夠保證法蘭西第一貴小姐的侍女過上舒適的生活嗎?”路易一臉嚴肅地問。


    羅謝爾搖了搖頭。


    路易滿意一笑,接著說:“既然你也已經明白了,那麽就把瑪儂小姐當做動力來做這件事吧!”


    “是,殿下。”


    數個小時後,華沙中心的聖十字大教堂外的廣場上,一邊靠著教堂之處是一座有兩副絞刑架的絞刑台,另一邊的空地上,則圍著身穿著各色顏色衣服的波蘭散兵和華沙市民。路易和他的近衛隊,則是騎馬立在絞刑架之前,背對著絞刑架,麵對著市民和散兵們。


    “各位,我的朋友們,我的波蘭朋友們。”羅謝爾?費爾奈一邊用著波蘭語高亢地喊話,一邊登上了絞刑台。他站在木質圍欄上喊話道,“我是羅謝爾?費爾奈。”


    這個名字一響起,華沙市民便響起了一片叫好聲。這並不出路易所料,這幾日他出的所有惠民政策,都是通過暫任市長的羅謝爾頒布的,因此,不僅僅是他獲得了民望,連羅謝爾連帶著也雞犬升天了。


    等到掌聲稍停,羅謝爾繼續說:“今天,我站在這裏,是代表了一個偉大的人,他仁慈、誠實、勇敢、睿智,他本人為正義而戰,他同時也庇護一切為了正義而戰的人。他就是尊貴的法蘭西王儲――路易?奧古斯特殿下。”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掌聲再度響起,這一次,不隻是市民,連散兵們也鼓掌叫好了。


    路易對此大為驚訝,不禁轉過頭看了一眼羅謝爾。在他的記憶中,那份給羅謝爾的台詞上,至少在這個時段,是沒有鼓掌點的。不懂波蘭語的他,並不知道羅謝爾為了加重他的威信,而偷偷加上了這麽一句。


    不等掌聲停下,羅謝爾便借著炙熱的氣勢接著說:“各位,波蘭人的叛徒,巴爾聯盟正率軍前來,我們的路易殿下正要出城迎戰。”話音落下,同時鼓掌聲和叫好聲也停下了。所有人都被他的話震驚了。


    “我相信,你們之中有不少人都不清楚巴爾聯盟的真相。有不少人認為他們是反對俄羅斯侵略的抵抗組織,有不少人認為他們是波蘭的英雄。我要說的是,‘不,這是錯的’。”羅謝爾將氣勢提到了頂峰,說,“他們不是英雄,他們也不是反對俄羅斯的人,他們是叛徒,是俄羅斯安插在波蘭內部的間諜。”


    他將手一揮,隨即,幾個士兵分別押著克拉辛斯基兄弟上了絞刑台。


    “他們兩個,就是巴爾聯盟最初的創始人克拉辛斯基兄弟。他們一位是主教,另一位是伯爵,但是,他們真正的身份,卻是和俄羅斯人勾結的間諜。他們早已經向俄羅斯的葉卡捷琳娜女皇宣誓效忠,並且也成為了俄羅斯的貴族。”


    修女打扮的瑪儂小姐,雙手捧著一張托盤來到了他的身邊。托盤之上,放著一枚祖母綠戒指和兩封信。


    羅謝爾先是取過其中一封信,揮著信說:“這就是俄羅斯女皇寫給他們的親筆信,以證明他們的權利和俄羅斯貴族的身份。”


    他又取過那枚祖母綠戒指,說:“這就是俄羅斯女皇給他們的信物,上麵還有俄羅斯女皇的徽章。”


    再然後,他將那兩樣證物放迴了托盤,又拿起了第二封信,同樣是邊揮動邊說:“這是俄羅斯的蘇沃諾夫將軍親筆所寫的信,指示這兩個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他放下手,高喊道:“這些證據都可以證明,他們兩人一直都在為俄羅斯工作。他們和巴爾聯盟,為了幫助俄羅斯征服波蘭,而掀起了名為反對俄羅斯侵略的抵抗,甚至因此而綁架了波蘭國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陛下,這實際上是為了給俄羅斯提供出兵的借口。他們和巴爾聯盟,實際上是將波蘭一步步推向俄羅斯的魔爪之中。”


    台下鴉雀無聲,散兵們是各個目露兇光,而市民們則大多一臉茫然。路易通過身旁迪昂的翻譯,大致了解到現在到什麽階段了。


    正在這時,人群中突然跑出了一個穿著體麵,但又不像是貴族的男子。這個男人從繞道側邊,跑上了絞刑台,問羅謝爾:“我懂俄語和波蘭語,請問,我能夠看一看這三樣東西嗎?”


    羅謝爾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說:“當然可以,請!”


    男子先是接過羅謝爾手中的信,看了看後,用波蘭語翻譯道:“謹以此信感謝你們兩位為俄羅斯所做的一切,女皇陛下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接下去請自主行事,亞曆山大?蘇沃諾夫少將。”


    “哦……”一陣驚歎聲響了起來,多數是從之前迷茫著的市民口中發出。


    男子又從托盤中取來另一封信,用著同樣的方式,翻譯後念道:“謹以此證明卡緬涅茨主教主教亞當?克拉辛斯基及其兄弟米哈烏?克拉辛斯基伯爵之俄羅斯貴族身份,他們的貴族待遇並不因國籍的變轉而消失。這上麵還有俄國女皇的簽字和印章。”


    接著,他又看了看那枚祖母綠戒指,最後對市民們喊道:“沒錯,和信上的一模一樣,是俄羅斯女皇的印記。”


    “絞死他們……絞死他們……”先是從散兵之中發出了喊聲,而後連市民們也高喊了起來。


    到此,路易終於鬆下了一口氣。他終於是成功地將這些人的反俄情緒與巴爾聯盟勾連在了一起,在戰場上,至少可以相信他們不會作亂了。


    這一次,是他最沒有把握的一次行動。因為那個上台做證明的男子,並非是他事先安排,是真正的華沙市民。


    還沒有結束,羅謝爾抬手一舉,說:“各位放心,國王陛下已經簽署了死刑命令,他們將被處以絞刑。”


    話音剛落,掌聲就響起了。


    羅謝爾慢慢走到了那已經嚇得麵色蒼白的克拉辛斯基兄弟麵前,先是高聲喊道:“現在,讓我們來問問他們有什麽辯解之詞,仁慈的法蘭西王儲路易殿下,賜予他們一個自辯的機會。”


    他們無法開口,雖然他們的嘴並沒有被封上,但是卻不能夠再說話。


    “你們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羅謝爾高聲質問道。


    這個時候,剛才讀信證明的男子上前分別強行打開了兩兄弟的口,看完之後,轉過身對眾人說:“他們的舌頭還沒有斷,還在上麵。”


    羅謝爾借機急忙說:“他們這是對公正的判決認罪了。”


    “絞死他們……絞死他們……”


    在這一片喊聲中,這兩人被套上了絞索,與此同時,路易頭也不迴地就帶著人策馬向城外走去。


    那兩兄弟說不出話來是正常的,他們早已經被喂下了當初在梅斯城中令羅謝爾說不出話的麻藥,這還是由瑪儂小姐提供的,原因是路易本想要割掉那兩人的舌頭。


    如今,路易還有些後怕,還好瑪儂為了可能會出現的外科手術帶了這種麻藥,否則真要是割斷了那兩人的舌頭,剛才的一番檢查就會泄露,到時候恐怕就功虧一簣了。


    不過,現在這些事算是有驚無險的解決了,路易也就安心的離開了。


    說不出話的兩兄弟被絞死了,隨後散兵們也離開了,隻有市民們還在絞刑台前觀賞著那兩具被吊著的屍體。其中不乏一些大膽人士,衝上去朝著屍體吐唾沫甚至鞭打。


    見此情景,仍在那裏的羅謝爾不禁一陣心驚,剛才演講時的勇氣都泄了一空。


    驚恐之中,突然手上感到了一陣高溫。他轉頭一看,才發現是瑪儂小姐來到了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他此時不僅是手暖,更是心暖。迴想起和瑪儂的經曆,到現在都像是做夢一般。


    他一開始隻是依照王儲殿下的命令對修女醫療團多加照顧,沒有想到不小心和醫療團的首領瑪儂小姐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再後來成為理解彼此內心的知己,接著就接吻,再然後就在一個夜晚,在多喝了幾杯之後,莫名其妙地到了床上。那之後的幾天,他們白天就算見麵了都不說話,可是一到晚上,卻總是情不自禁地繼續前一晚的事。每次總是瑪儂來,一開始是後半夜,一天後是午夜,再一天後是前半夜,最後一天甚至隻是在晚餐之後。


    就這樣,他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他居然戀愛了。原以為除了書本和知識就不會喜歡其他東西他,意外地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女人。雖然這令他很驚訝,卻更令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已有決定,迴去後就和瑪儂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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