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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莫名的妒忌


    在簡短的一個認識過程後,一眾人再次上路了。


    路易的謊言沒有人去揭穿,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們知道高等貴族的遊戲不是自己可以參與的。


    瑪麗安托瓦內特換了一輛馬車,現在她和安娜在一起。至於諾埃萊伯爵夫人,和原先與安娜同乘一輛馬車的幾個侍女坐在先前受驚的馬車上。


    伯爵夫人和安娜的矛盾其實已經激化到“你不要碰我的東西,我也不去碰你的東西”的地步。這就在馬車上有一個很好的體現。最豪華的那輛馬車,便相當於諾埃萊伯爵夫人的東西,而愛娜之前坐的那輛馬車就是她的東西。於是,之前安娜沒有上伯爵夫人的馬車,現在伯爵夫人也有貴族的覺悟,不去愛娜的馬車,或是要求與愛娜換馬車。


    路易和弟弟已經和迎親隊伍會合在一起了。這也沒有辦法,因為無論用什麽借口,現在離開都不是最好的時間。就算是要以快馬加鞭返迴貢比涅為理由,也至少要過了今夜才行,畢竟還有幾個小時就要天黑了,而路上根本沒有什麽好的停留地。況且,考慮到影響,此時若是留下,還可以編出一個阿圖瓦伯爵護送未來嫂子的借口來;若是離開了,上帝都不知道會有什麽惡心的傳聞出現。畢竟兩人的身份太過特殊了。


    事實上這正好合了路易的心意。他原本便打算借著這種關係來近距離觀察瑪麗安托瓦內特,否則他也不會偽裝成他弟弟的侍從了。


    不過,此時此刻,由於安娜和瑪麗安托瓦內特同乘一輛車的關係,令路易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安娜是路易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看不透、猜不著的一個人,她的心思永遠天馬行空、難以摸索。


    為了防止安娜在瑪麗安托瓦內特身上多說什麽不必要的話,路易幹脆充當起了奧地利公主的護衛,騎馬在馬車的左側。而他的右邊,就是瑪麗安托瓦內特。


    路易要做什麽是他的自由,可是他的行為倒是苦了弟弟阿圖瓦伯爵。為了配合路易的行動,阿圖瓦伯爵也不得不帶人跟在他的前後。當然,名義上是路易在跟著阿圖瓦伯爵。不過,又有哪個高貴王子放著大路不走,偏偏會和一輛馬車擠在擁擠的小道上呢?


    “嗯……”這輛馬車沒有玻璃車窗,所以,當瑪麗安托瓦內特坐在車上發出聲音的時候,近處的路易完全能夠聽見。


    路易尋聲望去,見瑪麗安托瓦內特居然擺出一副好奇、在意的樣子看著他,這不禁令他好奇地發問:“請問有什麽事嗎?王儲妃殿下。”


    “你叫路易?來自科西嘉?”


    “是的。”


    想起剛才,雖然有一段令人難以忘懷的陶醉,但畢竟隻是幾十秒鍾。雖說有過短暫的介紹,可那也僅僅是一句話,再之後,他們也就再沒有任何交流。


    路易之前心情逐漸恢複平靜,於是他簡單地認為自己不過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才會難以自拔。那根本不是愛,隻是男人對女人的美貌難以自拔所引起的一連串正常反應。如果這也算是愛的話,那麽全天下的采花賊難道是情聖了?


    路易恢複冷靜後,不斷地進行著自我催眠,“我隻是惑於美貌,不是真正的愛,所以正常以對就可以了”。


    他的這個方法還真是有效,縱使與瑪麗安托瓦內特麵對著麵也能夠保持常態。自然,在他的內心深處,那一抹悸動卻在不斷著撞擊著他自我建立的壁壘。


    “你是科西嘉人?”瑪麗安托瓦內特問。


    “這,”路易想了想,迴答說,“不。我是巴黎人,去年跟隨王儲殿下出征科西嘉島的時候立下戰功,就被封為了那裏的貴族。現在就幹脆說自己是來自科西嘉的人了,反正所有的財產都在那裏。”


    他之所以不說自己是科西嘉人,是顧忌著口音。他的法語發音完全是標準的巴黎口音,而他也聽過科西嘉人說法語,那是帶著濃重的意大利口音的法語。他怕因此露陷了,所以幹脆就隨便編了一個與他本身也差不多的理由說了。畢竟他也確實是在科西嘉島上立下了戰功,也確實被封過科西嘉親王,也確實是所有的財產都在那裏。


    “原來是這樣。”瑪麗安托瓦內特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語,臉上閃過一抹失落之色。


    她突然又問:“你說你立下了戰功,可是看你的年紀應該不大,怎麽可能上戰場?”


    路易苦笑了笑,這位公主比他想象地要聰明些。


    “王儲殿下年紀也不大,一年前我是他的侍從,所以和他一起去了科西嘉,接著就因為保護他平安無事而獲得了封賞。”


    路易心中叫苦,明明他的功勞是一刀一槍拚來的,現在居然會變成靠著“上頭有人”的關係而得來,他也無奈了。


    話題沒有繼續放在那位“王儲”上。


    瑪麗安托瓦內特含羞地說:“剛才謝謝你了。”


    “謝我?什麽?”


    路易不僅是因為瑪麗安托瓦內特突然地道謝而驚訝,也是因為她不再繼續在“王儲――未來的丈夫”身上發問而驚訝。他突然有種感覺,瑪麗安托瓦內特將心思放在他這位科西嘉小貴族身上要比放在正牌丈夫路易王儲身上的要多。


    “剛才,我看見你不顧危險騎馬來救我。”瑪麗安托瓦內特將頭壓得很低,猶如含苞待放的羞澀花蕾一般。


    “這……這沒有什麽?”路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之前雖說追來,可是不顧危險停下馬車的是安娜,他什麽也沒有做,這突然來的功勞他接的有些手軟。但是,更令他感到不好意思的卻是瑪麗安托瓦內特現在的嬌羞姿態。實在是太卡哇伊、太萌了。


    路易漸漸的淪陷了,他的心牆以及他的心,全告失守了,而他自己並沒有感覺到。


    接下來的一段路,他們兩人開始閑聊起來。幾乎是無話不談,從食物、衣裝到建築、藝術、音樂、文學甚至狩獵,他們都能夠找到共同語言。


    路易驚訝地發現,這位奧地利公主,並不像曆史上所說的那般缺乏良好的教育。曆史上的瑪麗安托瓦內特據說根本說不好法語,而現在,她的口音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巴黎貴族。曆史上的瑪麗安托瓦內特不喜歡學習,但現在的她展現出來的卻是一個知識豐富的知識女性。


    然而,最令路易驚奇的是,無論聊到哪一方麵,他們總有共同語言,甚至很多觀點都不約而同。


    比如在建築方麵,他們同樣都不喜現在的奢華風氣。路易最為喜歡的住處不是凡爾賽,而是被他重新裝飾後的巴斯蒂亞的住處。而瑪麗安托瓦內特,她也不喜歡奧地利的美泉宮,而是對維也納郊外的狩獵別墅情有獨鍾。


    建築是雙方知識層次上學習最少,但是卻最能夠突出性格的一項。連這一項兩人都已經貼合了,那麽就不用提其他了,因為在兩人的血液中,最主要的一個基因已經相符合了,其他的也就差不多了。


    一路來到事先預定好的別墅,路易和瑪麗安托瓦內特相處甚歡,甚至忘記了時間。這一幕看在旁人眼中並沒有覺得有多少異樣,但是,對於同在馬車上,將所有一切看在眼中的安娜卻不那麽簡單了。


    安娜既是得意又是好奇,但更多的卻是擔憂。


    她早就對路易說過,他會因為事先沒有看過瑪麗安托瓦內特的畫像而沉迷於她的美貌之中,如今應驗了,自然可以得意一番。


    久在路易的身旁,她知道路易不是一個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縱使瑪麗安托瓦內特真的迷惑了路易,路易恐怕也最多隻會在最初的時候失去心智,畢竟他口口聲聲說心中還有郡主,而現在,他似乎是在戀愛了。難道瑪麗安托瓦內特真的有那麽大的魔力,能夠令一個人在瞬間拋棄心中所愛之人嗎?又或者是路易對郡主的並非是愛?安娜在這一點上是弄不懂而好奇了。


    然而,安娜沒有像路易這般毫無思量。


    她無所謂路易愛上誰,喜歡誰。安娜因為自己無法滿足路易,所以會盡一切努力令其他人來滿足他。隻要是路易看中的女人,即使是用上卑鄙手段,即使是事後會被路易怪罪,她也會忍著心痛去做這違心的事。


    不過,這其中的任何女人,隻能夠建立在無愛的情況下。


    安娜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路易愛上其他女人。她自己也是女人,所以也會嫉妒。她不期望路易的心在不在她身上,但她也無法承受路易的心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打擊。特別是當她幫助路易和郡主和好之後,看著他們的你儂我儂,又有誰知道她的內心是如何的心痛?


    況且,最重要的是,路易這一次恐怕是將感情投入到了一個最不該愛的人身上,這才令安娜作為擔憂。


    瑪麗安托瓦內特,作為女人,即使是安娜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夠完美。然而,她千好萬好隻有一個不足之處,那就是她是奧地利人。


    在宮廷中待了多年的安娜看得出法蘭西自國王至平民對奧地利人的不信任和仇恨。若路易僅僅是將這位奧地利公主當做了他床上的其中一個女人和合法繼承人的生育工具,自然不會有問題,但若是情根深種的話,那未來恐怕就有不必要的麻煩了。


    安娜為此擔憂著,但現在,她還不想做什麽。畢竟這件事她暫時還無法插手,至少要先看情況,一切必須等婚禮結束之後,否則萬一影響了兩國邦交就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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