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田心思百轉,想轍呢。


    秦氏急了,厲聲道:“說!你是咋想的?成親這麽長時間不圓房,到底是為什麽?”


    “娘,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就實話實說吧。夕顏這不是年紀還小嘛,我尋思等過幾年再說。”尹大田急中生智。


    “借口!你這根本就是借口。夕顏十五歲了,月事都來了,還小嗎?


    怎麽迴事你們自己家人說,我不聽你們在這瞎叨叨。我去找夕顏,今天我一定要帶她走。”


    林望舒一甩衣袖,出去了。


    “淵兒,告訴為父,到底是怎麽迴事?”尹在民抬起身子,虛弱地問道。


    “父親,連您也不能理解我嗎?”


    尹大田眼眸潤濕,哽咽道,“這一生,兒子有太多的事要做,前路坎坷,命途難測。或許有一天,我……


    到那時,夕顏或許被我牽連,隨我而去;或許有幸存活,帶著孩子艱難生活。


    這兩種局麵,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決意不給她留下拖累,而且和離書早就給她了。必要的時候,她不走,我都會趕她走。”


    “淵兒……”尹在民歎息一聲,不再言語。


    “淵兒,咱家的事,你跟夕顏說過嗎?她也是這樣想的?”秦氏問道。


    “夕顏不知道,但她同意我們就像現在這樣生活。”


    “我不同意!當初給你娶親,就是為了讓你留下後。沒想到,你懷著這樣的念頭?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個房你必須得圓,你不能不孝。


    就算以後有什麽不測,你至少給咱家留條根啊。”


    “娘,若是我能得償所願,我必然會留下後人。在這之前,您就不要逼我了。兒子命都沒了,就不管身後事了。”


    “不行!我不同意!”


    秦氏堅決地道,“你不是女人,又怎知女人的想法?我們寧願受苦受累,也希望給自己的男人留下孩子。”


    “從今天開始,靜萱跟我睡,靜逸跟夕風和夕雨一個屋。你跟夕顏給我好好的,該幹嘛幹嘛。”


    “娘!您不能這樣!”尹大田喊道。


    “沒說的,必須這樣!”


    秦氏異常強硬,“老二、老三是不是跟你串通好了,也不找媳婦?


    這兩個小兔崽子,看著誠懇忠厚,慣會陽奉陰違。


    一說成親就好好好,給他們提親就不見人影。這次我一定親手抓著他們,一個也不放過。”


    得,沒把自己擇吧出來,又把倆兄弟搭進去了。尹大田急得直撓頭。


    夕顏屋裏,夕顏驚訝地望著林望舒。


    “爹,您是我爹?”


    “對,我是你爹。你姐姐一說找到你了,我慌忙就往這邊趕。路上被匪賊給搶了個精光,我都沒往後退,就這樣一路走到這裏來。


    就為了爹受的這些苦,你也得跟我迴林家。我們走,不在這給尹家當奴隸了。”


    “爹,您說什麽呢?”


    夕顏輕聲笑,“我哪是尹家的奴隸呢?尹家的錢都在我手裏掌著呢。


    至於跟尹大田的事,是我們成親前就講好的。他想跟我圓房,我還不同意呢。


    您放寬心,我在這真的挺好的。尹家的所有事都是我把持著,我不能跟您迴去。”


    “那不行!說破大天也不行。你要不走,爹就在這住著,一直住到你跟我走為止。”


    林望舒執拗地道,“我現在倒慶幸你跟尹大田未真正成夫妻,不然我還不好帶你離開。”


    秦氏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到夕顏和尹大田屋裏,一手一個抱走了靜逸和靜萱。


    臨走時,還狠狠地剜了尹大田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兩個小團子戀戀不舍地,看著自己睡了四個月的小被窩,卻在秦氏的威懾下,乖乖地一聲沒敢吭。


    尹大田撓撓頭皮,尷尬地道:“你看看我娘,火上來了,根本不跟你講道理。”


    林夕顏“噗嗤”一聲笑:“沒事,我晚上睡覺很老實,不會侵犯你的。


    你要是害怕,就把那小炕桌搬咱倆中間,就像成親那天那樣。”


    “夕顏,我才發現,你還這麽皮呢?”


    尹大田被夕顏逗樂了,“我可是男人,還怕你個小丫頭嗎?你該怕我才是。”


    沒有了靜逸和靜萱做擋板,尹大田和夕顏也相安無事。


    兩個人心裏的疙瘩都沒解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成不了事。


    林望舒就住在尹家,夕顏也不催他,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吃飽喝好了,林大夫還去村裏轉悠。


    要麽去尹家的藥材地裏遛一圈,要麽找李青山聊一聊醫術。


    再沒事了就去學堂找先生們喝茶,閑聊閑侃。


    那日子過得,別提多悠哉滋潤了。


    林夕顏差點就以為,他忘了帶自己迴家的事了。


    某一天,毛大丫匆匆來找夕顏,滿臉的汗水直往下淌。


    “夕顏,我有個事求你。”


    “什麽事啊,這是?瞧你跑得這一頭汗。”林夕顏忙給她拿了條帕子,擦了擦臉。


    “你爹,你那個親爹,現在擱我家呢。我弟弟哭著去找我,說他要給我爹治病。”


    這爹真不讓人省心,淨給她找事。


    林夕顏鬧心得抓頭。


    “你……不想他給你爹治?”


    “他若好了,我倒是沒什麽。有大山和我婆婆護著,他不敢把我怎麽著。可我弟弟和妹妹們……”


    “我知道了,咱走。”林夕顏拉著毛大丫去她家。


    門外擠著一群人,都是閑著沒事愛看熱鬧的。


    有人還議論著呢。


    “也不知道這人醫術咋樣?真能給毛四狗治好嗎?”


    “可千萬別給他治好,治好了大丫姐弟可就又要受苦了。”


    “你這人咋說這話,怎麽說這也是個人啊,能治還是得治。”


    “爹,這人你治不了,跟我迴家。”


    林夕顏擠進去,拉起正給毛四狗把脈的林望舒就走。


    “咋就治不了?我能治,指定能治。”


    林望舒戀戀不舍,一步三迴頭,“做大夫的,說能治一準能治。你放心,我給他治病不要錢。”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您先跟我走。”


    林夕顏死拖活拉拽著他,一步一步往外挪。


    林望舒左右踅摸,一把揪住一個男人。


    “你這眼睛怎麽迴事,我給你看看啊?”


    林夕顏打眼一看,差點氣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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