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弟,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必須把人給我找到,我現在就往上海趕!”


    傍晚,臨城調查室行動隊隊長辦公室,隊長劉海陽正在對著電話溝通。


    電話是盧小兵打來的,結果在劉海陽的意料之中,但卻又讓他無法接受。


    盧小兵也是一肚子鬱悶,那麽大的地方,讓他們怎麽去找。


    再說了,人家如果早就到了上海,就更不是自己的勢力範圍了,該去聯係上海方麵的人才對。


    心中腹誹,但怎麽說也是跟劉海陽有些交情在,電話裏也不好拒絕,隻能違心答應。


    “劉隊長,既然你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兄弟我自當竭盡全力效命。隻是這最後的結果就不是兄弟所能掌握的了。”


    劉海陽一聽心中大喜,要說上海方麵,那還得是盧小兵的人脈資源多,得到盧小兵的幫助,成功率便大了很多。


    “老弟,這份情哥哥記下了,他日一定迴報!”


    他掛上電話,就準備招唿人出門,可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


    “喂,是不是有消息了……?”劉海陽滿腦子都是抓捕“鍾擺”的事情,還以為是盧小兵那邊得到了線索。


    “是我!”然而,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彭浩良陰沉的聲音,“你馬上到我這裏來!”


    “啪!”電話直接掛斷。


    劉海陽握著電話足足怔了數秒鍾,出門的時候遇到心腹在站在門口。


    那心腹趕緊低聲道:“城裏也沒什麽消息。按照您的吩咐,兄弟們和車輛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為了抓捕“鍾擺”,劉海陽已經調集了行動隊的精幹力量。


    “先等一等!”


    “是!”


    心腹撓頭,他很是不解,隻是看著劉海陽去了主任的辦公室。


    見到彭浩良之後,劉海陽剛將帶人赴嘉興、上海進行抓捕的行動計劃提了一嘴,就被彭浩良打斷了。


    “那便不用去了!”彭浩良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感情。


    “主任……”


    “不必再說了!”彭浩良擺擺手,“那‘鍾擺’再怎麽重要,也是過路的神仙,根子在上海那邊,你能指望著上海那幫人幫你抓人?”


    這個劉海陽小聰明倒是有幾分的,就是缺乏大智慧,上海調查室的那幫人個個鬼精的很,有了線索會想著分臨城調查室一杯羹才怪,劉海陽把此事想得太簡單了。


    “可是,主任……”劉海陽還想進一步匯報。


    彭浩良一拍桌子:“實話告訴你吧,目標早就安全抵達了上海。”


    劉海陽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繼而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上司,心中充滿了不解。


    既然內線已經打入了對方的內部,為什麽不把“管家”的情況摸清楚呢,“管家”的級別並不亞於“鍾擺”。


    “好了,你先迴去吧!”


    劉海陽從主任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無精打采的耷拉著頭。


    “隊長,是不是可以出發了?”心腹很沒眼色的上前。


    劉海陽抬頭,似乎是在看著一個傻子:“解散!”


    “啊?”心腹愣住了。


    “老子讓你解散!”劉海陽的咆哮聲震得走廊裏嗡嗡直響。


    他的心情無疑是鬱悶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事情就沒有順利過。


    迴到辦公室,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是一名手下打來的,說韓明坤有重要情況向他匯報。


    劉海陽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匆匆走出辦公室鑽進了轎車。


    ……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隻有微風在樹梢間悄然流動,發出微弱的沙沙聲。


    臨城東南的一個小山村仿佛是這個世界裏的一座孤島,沉沒在無邊的黑暗中。


    唯一的燈光,就來自村尾的一所舊房屋,破舊的木窗泄出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夜色中的螢火蟲。


    窗後的木椅上坐著兩個男人,默默地注視著外邊無盡的黑夜。


    像是早就商定好了一般,兩人的臉龐均被陰影所遮掩,無法看清表情,隻有兩雙眼睛閃爍著幽深的光芒。


    “課長不該讓我早早地撤出來,醫院勤雜工的身份雖然卑微低賤,但同樣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而且可以搜集很多的情報。”


    說話的正是方如今和紀成林正在搜捕的醫院勤雜工老葉,代號“蠍子”,是一名年齡和石原熏相仿的資深特工,也是鬆井直輝在臨城深深埋下的一顆釘子。


    因其身份特殊,故而並不受第三情報組的三浦和一領導,甚至三浦和一根本就不知道有此人的存在。


    即便是作為臨城情報網絡臨時負責人的石原熏,也隻是知道其代號,而不知道其真實姓名。


    鬆井直輝擔心在臨城的情報網絡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之後,石原熏很難開展工作恢複情報能力,便給了他一份潛伏特工名單。


    這些人比三浦和一掌握的那些人隱藏的要更深,名單上全部都用代號,隻是簡單了標注了這些人能夠在哪個領域發揮作用,而並未寫明其掩飾身份。


    老葉臉龐皺紋深刻,皮膚黝黑而粗糙,顯然是經過長年累月的風吹雨打所致。


    “鬆井課長就是太謹慎了,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們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的!”


    藤井受傷被送入醫院治療之後,他很快從嚴密的保護行動當中推測出這位收治的病人是一位重要人物,再結合打聽到的那兩天臨城站聯合當地駐軍進山剿匪一事,便對藤井樹仁的身份有了大膽的猜測。


    在向鬆井直輝秘密匯報後,鬆井直輝在迴電中對他一番褒獎,稱讚他目光敏銳、頭腦清晰,並指示他想辦法讓藤井樹仁閉嘴。


    假借無辜的女護士之手,向藤井樹仁下達自絕的命令,是“蠍子”的得意之筆。


    找到鋼筆、弄髒女護士的白大褂,繼而換上早就做好記號的白大褂,這一切都是早就計劃好的,簡直是天衣無縫。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向鬆井報告行動成功後,鬆井直輝下令讓他立即撤出臨城。


    老葉心中不願,但作為老特工還是選擇了服從命令。


    “先生,你看這猶如墨汁一樣的夜,我算什麽,實在是太渺小了,他們不會關注到我的。”


    老葉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外麵的夜空,手指在空氣中輕輕滑動,仿佛在編織一個看不見的陰謀。


    石原熏低沉地說道:“課長閣下如此考慮,一定是有其深意的。”


    他的聲音在夜色中迴蕩,仿佛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緩緩地撥動了空氣中的弦。


    老葉並沒有迴答,隻是用沉默來迴應他的言論。


    多年的潛伏,讓他的目光深邃如海,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內心,手指在窗欞上輕輕敲擊,仿佛在打著一個看不見的節拍。


    “關於你下步的工作問題,課長已經有了明確的指示,由我根據實際情況來安排,想必你也早就猜到了吧?”


    老葉點點頭:“能在先生手下做事,這是卑職的榮耀!下一步有什麽任務,請盡快吩咐便是!”


    兩人雖然年紀相仿,但老葉的資曆是完全不能和石原熏相提並論,目前石原熏就是他的臨時上級,自己的一切都要聽石原熏的領導。


    相比之前在醫院的勤雜工工作,對於下一步即將開展的一係列行動,老葉倒是有些小小的興奮。


    他相信,今晚他們兩人所說的每個字眼都會像一顆種子,悄悄地在夜的土壤中萌發,等待著一場春雨的降臨。


    風從窗外吹過,帶著山間的清新氣息,這股自然的氣息與屋內的緊張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夜深人靜,小山村在這場無形的陰謀中繼續沉睡,隻有那盞如豆的燈光,還在窗後默默地照耀著這兩個人。


    他們的身影在光影中交錯,形成了一幅獨特神秘的畫麵。


    石原熏沒有說話,隻是淡淡一笑。


    接著是良久的沉寂,時間仿佛被夜色吞噬,隻有窗後的燈光還在默默守候。


    忽然,石原熏開口了,他說了一些自己關於重振地下情報網絡的大體構想,老葉在一旁也發表著自己的見解,隨著話題繼續深入,他們的眼神愈發堅定。


    兩人相識一笑,似乎已經接近了某個關鍵的時刻,那宏大的計劃計劃即將從紙麵躍入現實。


    “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石原熏低聲道,他的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憊。


    雖然來臨城的這段時間遇到了種種困難,重建情報網絡的事情開展的不夠順利,但是這並沒有磨滅他的決心,反而讓他的眼神更加堅定。


    他的目光從窗外移開,投向了屋角的某個方向,那裏有一把陳舊的木劍。


    他緩緩起身,拿起木劍,走出院子。


    清冷的月光的照射下,院子裏灑滿了淡淡的銀色芒,石原熏便在這寧靜的庭院中,舞動著他手中的木劍。


    每一次劍招,都帶著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量,卻又透露著一種淡然和從容。


    這是石原熏休息大腦的一種方式。


    月光如水,照在石原熏的身上,他的身影在院中忽明忽暗。


    每一劍,都像是譜出的一個音符,為他們剛剛擬定的一場陰謀加上了無形的背景音,讓這個夜晚更加緊張和神秘。


    老葉靜靜地看著石原熏舞劍,眼神中同樣充滿了期待和堅定。


    他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挑戰。


    五分鍾後,石原熏一個收勢,整個人就像一個雕塑般屹立在那裏,身影在夜色中逐漸變大。


    老葉輕輕股掌,讚道:“先生的劍術如流水般流暢,看起來當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此處是石原熏精心挑選過的,作為臨時的落腳地所用距離其他的民房有些距離,平日裏也罕有人到此,因此在庭院中說話也不無不妥。


    石原熏淡淡一笑:“微末小技,不足掛齒。”


    兩人重新迴到房中,石原熏去倒茶,發現茶壺空了,便道:“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續水。”


    “有勞了!”


    片刻之後,石原熏去而複返,兩人又喝了會兒茶,老葉這才起身告辭。


    “鄉下雖然不比城裏那麽緊張,但也不太平,你迴去時走夜路還是要小心啊!”


    “多謝先生提醒!沒有人知道我過來,來時一直注意身後,沒有尾巴,否則我也不敢麵見先生。”


    “如此甚好!”石原熏的笑容一如既往。


    深夜月下的小路上,蠍子背著一個大口袋,步履蹣跚地行走著。


    他的身影在冷冽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瘦弱,周圍的稻田和墳地靜謐而陰森,白幡在夜風中飄蕩,更是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樹上的夜梟發出嘹亮的啼聲,使得夜晚更加恐怖。


    即使“蠍子”經曆過無數的事情,此刻他的心中也難免有些心悸。


    雖然放棄了醫院勤雜工的身份,想想是有些可惜,但接下來可以跟著先生大幹一場,也算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他的心情便好了起來,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前方就是一片小樹林,穿過這片樹林,就走出了村子。


    進小樹林沒走多遠,從樹後忽然閃出一個手握匕首的蒙麵大漢,惡狠狠地盯著老葉。


    “站住!”


    老葉心裏一驚,自己可是來這裏見先生的,難道是被人跟蹤了?


    正在他緊急想應對之策之時,對方的一句話讓他疑慮頓消。


    “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不然要你的命!”


    原來是遇上了搶劫的,老葉鬆了一口氣。


    “你……我身上可沒有錢!”


    從醫院離開之後,雖然不像以往那樣穿著帶有補丁的衣物,但此時身上這身半舊的衣物,無論如何看著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打扮,不知這大漢怎麽就盯上自己了。


    “少廢話,老子沒那閑工夫跟你扯淡,耽誤了老子推牌九,你這條老命就別想要了。”


    原來是賭鬼輸光了錢!


    “別殺我,我給,我給……”


    “警告你,別耍什麽花招啊,我手裏的這把刀最討厭玩花活的人了!”


    老葉盡量保持冷靜,伸手去掏錢。


    為了低調行事,他身上隻帶了不到二十塊法幣,便是都給了這大漢也不打緊。


    那大漢倒是也講究,接過了錢後喜笑顏開,便放老葉繼續趕路。


    “多謝壯士!”


    老葉抱拳道謝,轉身繼續前行。


    可沒走幾步就發現頭暈目眩,腿也跟踩在棉花上一般,使不上力氣。


    糟糕,他的第一反應是中毒了。


    可是自己晚飯都沒吃,這毒是從哪裏來的?


    忽然,他意識到,一定是剛剛在和先生喝茶的時候,茶水當中被人做了手腳。


    這個發現讓他後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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