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在這裏?”周雲山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


    站在周雲山對麵的中年男人肚腩微凸,泛著油光的臉龐上溝壑縱橫,稀疏的頭發胡亂貼在腦門,身穿一件鬆垮的短衫,手裏把玩著一串油膩膩的手串。


    “迴來了?正好。”黃博仁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周雲山坐下,“正好有事跟你說。”


    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十分的自然,仿佛他是這個家的主人,而周雲山,反倒成了不速之客。


    這一刻,一股壓抑已久的怒氣如同火山般從周雲山的胸口噴湧而出。


    “有什麽好說的?你們兩個幹得好事!真把老子當王八啊!今天如果不能出了這口氣,老子的‘周’就倒著寫!”


    說著,他憤怒地揮動著手裏的柴刀,那柴刀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仿佛要將空氣都劈開。


    中年男人這才注意到周雲山手裏的武器,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恢複了鎮定。


    “老周,你這是幹什麽?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怎麽了?”黃博仁驚訝地說道,“即便是不歡迎我,也不至於這樣吧?咱們可是多年的老同事啊。”


    周雲山的目光如刀,冷冷地掃過黃博仁那張油膩的臉龐,再想到方才妻子那驚慌失措的神情上,冷笑一聲:“同事?你也配?老子可沒有你這樣的同事!”


    此人名叫黃博仁,這些年在警署憑著討好上司、曲意逢迎,在警署混得風生水起,撈了不少的油水,被很多人暗地裏稱作“黃油人”,他一項我對周雲山這些埋頭苦幹的人看不上,周雲山沒少罵你,沒想到這王八蛋竟然跟自己的老婆搞到一起去了。


    黃博仁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他試圖辯解:“老周,你誤會了,我們……”


    “誤會?”周雲山怒吼一聲,打斷了黃博仁的話,“我親眼看見你們在這裏鬼混,還說是誤會?你當我是瞎子嗎?”


    這時,外麵的女人也進來了,她神色慌張,急忙過來拉周雲山的胳膊:“老周,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周雲山一把推開她,聲音冰冷如鐵:“臭婊子,你他娘的還跟老子解釋什麽?滾開!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說著,他再次揮動柴刀,向黃博仁砍去。


    黃博仁見狀,嚇得連忙起身躲避,一邊躲一邊喊道:“老周,你冷靜點!別衝動!”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但周雲山已經失去了理智,他隻想將心中的怒火和屈辱發泄出來,追著黃博仁在客廳裏四處躲閃,那柴刀在空中揮舞著,發出嗖嗖的風聲。


    黃博仁雖然身材肥胖,但動作還算敏捷,他一邊躲閃一邊試圖抓住周雲山的手腕。


    但周雲山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他仿佛變成了一頭失控的野獸,隻想將眼前的這個男人碎屍萬段。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黃博仁幾次想開口,可話到了嘴邊,都被對方淩厲的刀勢逼得硬生生地咽了迴去。


    女人眼見事態失控,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尖叫一聲,聲音尖銳而刺耳,穿透了整個屋子的每一個角落:“老周,快放下刀!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試圖靠近周雲山,雙手顫抖著想要抓住他那隻緊握柴刀的手,但周雲山眼睛赤紅,猛地一揮柴刀,那鋒利的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嚇得妻子連連後退,幾乎要跌倒在地。


    她絕望地哭喊著,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老周,你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沒什麽!我們隻是……”


    “解釋?你還想解釋什麽?”


    “這一切都是老子親眼看到的!”周雲山的聲音如同雷鳴,震得整個房間都在顫抖,“你大晚上的在老子的家裏和野男人鬼混,當老子是瞎子嗎?你以為我那麽好糊弄?”


    “老周,你冷靜點!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哭喊著,但周雲山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的心中隻有憤怒和屈辱,他覺得自己被背叛了,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了。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無法原諒妻子和黃博仁的所作所為。


    “臭婊子,你給老子等著。等老子剁了這姓黃的王八蛋,再收拾你。”


    “老周,誤會,誤會啊!”一旁的黃博仁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聲音帶著幾分急促和慌亂,“我是帶著任務來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試圖靠近周雲山,但周雲山卻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揮舞著柴刀,不讓他靠近。


    “任務?什麽任務?”周雲山冷笑一聲,“大晚上的,你帶著任務來我家,這任務是不是和我老婆鬼混?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周雲山不聽解釋,繼續追殺黃博仁,黃博仁躲閃,最後腳下被一條板凳絆倒摔倒在地,周雲山幾步跟過去,將柴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姓黃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不過,你若是肯老實交代,老子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


    黃博仁臉上的肥肉隨著身體的顫抖而不斷抖動,嘴角也不受控製地抽搐著,褲襠中一陣暖流,空氣中很快彌漫著一股尿騷味。


    一旁的女人目睹這一幕,驚恐之餘也顧不得許多,連滾帶爬地衝向不遠處的桌子,手忙腳亂中拎起一盒精致的點心,仿佛那是能挽救一切的救命稻草。


    “老周,你不要做傻事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雙手緊緊握著那盒點心,“你看,老黃真是來看咱們的,還帶了點心和鈔票。我們……我們怎麽會對不起你呢?”


    黃博仁見狀,連忙接話,聲音因緊張而變得結巴:“對,對,弟妹說的沒錯,我真是帶著任務來看你的,還,還代表署長送來了鈔票。不信,不信你看……”


    他顫抖著抬起手,伸向自己的口袋。


    然而,這一舉動卻觸動了周雲山緊繃的神經。


    “別動,再動,老子送你歸西。”


    黃博仁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開始不斷地滑落,他的聲音更加顫抖了:“好,好,我不動,我不動,錢,錢就在這裏……”


    周雲山見狀,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手中的柴刀並未移開,伸手從黃博仁的口袋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隻需瞥一眼信封開口的縫隙,裏麵厚厚的鈔票便印證了黃博仁的話。


    然而,這並沒有讓周雲山臉上的怒意有絲毫的消散。


    就在這時,一旁的女人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她趕緊上前一步,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和責備:“老黃真的是來送錢的,你看看你,這都是幹的什麽事啊?差點就鑄成大錯了!”


    “一邊兒去!”


    “你……”


    周雲山捏著信封,手中的柴刀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鈔票?任務?你們當我周雲山是三歲小孩嗎?以為這點錢就能把事情糊弄過去?”


    “老周,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難以讓你相信,但請你相信我這一次。我真的是奉了署長之命,慰問參加解救人質行動的同事的,不光你一個,其他的兄弟也都有份。我看在咱們過年關係的份兒上,還幫你多申請了三十塊,你可不能狗咬……你可不能誤會我啊!”


    說到這裏,黃博仁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周雲山的反應。


    隻見周雲山的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對這番話產生了一絲興趣。


    黃博仁見狀,心中暗喜,繼續說道:“這次行動,咱們兄弟傷了好幾個,那人質又是署長的恩人,雖然他也受傷了,但……但總是救出來了。署長感念弟兄們用命,特意讓我們總務科準備了一筆錢。本想在警署給你的,可怎麽也找不到你的人,隻好來你們家。”


    周雲山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他看向手中的柴刀,又看了看黃博仁那一副無比誠懇的表情,心中的天平開始搖擺。


    這時,他的老婆再次開口,聲音帶著祈求:“老周,老黃說的都是真的。”


    黃博仁道:“老周,你先把刀挪開行不行,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周雲山沉默片刻,最終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柴刀,看向黃博仁,眼神中既有疑慮也有期待:“好,我就再聽你的解釋。但如果你敢騙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好,好,隻要你不動刀,我肯定好好解釋。”


    黃博仁連連答應,待周雲山從他身上起來,他一骨碌麻利地從地上爬起,盡管褲筒裏傳來的涼意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但他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褲腳那緩緩滴落的黃色液體,臉上就迅速換上了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故作輕鬆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仿佛剛才的一切根本未曾發生。


    “嘿,弟妹,別介意啊。老周,咱們繼續聊正事。”


    周雲山的老婆見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盡管心裏還是有些別扭,但她不得不承認,黃博仁這厚臉皮的功夫確實有一套。


    “那啥,弟妹,再泡點茶,剛才我的汗出的呦!”


    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用腳蹭了蹭地麵,試圖掩蓋那最後的痕跡。


    周雲山緊握著手中的柴刀,臉色依舊陰沉,眼神銳利地盯著黃博仁,一字一頓地說道:“姓黃的,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別讓我發現你繼續騙老子。”


    黃博仁見狀,趕緊咽了口唾沫,強自鎮定下來。


    他知道,這時候要是露了怯,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誠懇和可信:“雲山啊,你聽我慢慢說。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千真萬確啊。署長確實是體恤咱們這些當下屬的,硬是從緊張的經費中擠出了一部分錢來,說是要發給大家作為補貼。這可不是我胡編亂造的,你要是不信,明天可以問問黃三兒、杜大強他們,他們已經領了錢了。”


    說著,黃博仁還特意往前走了幾步,試圖拉近與周雲山之間的距離,以降低對方的戒備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周雲山的神色,見對方的臉色似乎有所緩和,心中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周雲山聽著黃博仁的解釋,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雖然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但黃博仁的話聽起來倒是挺像那麽迴事的。


    再說了,黃三兒、杜大強他們都是自己的老兄弟,要是真有這麽迴事,他們肯定會不會瞞著自己


    想到這裏,周雲山手中的柴刀也慢慢放了下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看了黃博仁一眼,沉聲說道:“好吧,我就信你這一次。不過要是讓我發現你在騙我,可別怪我不客氣。”


    黃博仁見狀,心中大喜過望,連忙點頭如搗蒜,臉上的笑容堆得跟朵花似的:“雲山啊,你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還不信我嗎?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這次可是署長體恤大家,特意擠出來的經費。說不定,過段日子,署長看你工作辛苦,就給你挪個油水多的崗位呢。到時候,你可別忘了提拔提拔我老黃啊。”


    警署中的崗位眾多,周雲山因為性格耿直,不願鑽營,所以一直待在油水不多的崗位上。


    加之他平日裏喜歡喝酒抽煙,開銷不小,家裏的日子自然過得緊巴巴的。


    此刻,聽到黃博仁的話,周雲山心中也不免有些動搖。


    若是有機會的話,誰不想去個油水多的地方呢?這樣也能讓家裏的日子過得好一些。


    周雲山的老婆見氣氛有所緩和,也趕緊插話道:“老周啊,剛才這誤會真是鬧得。老黃也是一片好意,你看你,差點兒就把人家給誤會了,還動刀動槍的。來來來,你們坐下來好好聊聊,我去給你們炒兩個菜,你們哥倆喝兩盅兒。”


    說著,她便拉著周雲山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黃博仁也順勢坐了下來,不過褲襠裏實在是涼颼颼的,欠著身子勉強坐了半個屁股。


    “老黃啊,你稍等片刻,我很快的。”


    “給弟妹添麻煩了。”


    等女人走了,周雲山悶聲道:“怎麽於挺沒跟我提這事兒?”


    黃博仁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卻又迅速恢複了常態,迅速用咳嗽來掩飾,裝作不經意地撓了撓頭。


    “哦,是嗎?剛才你們在一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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