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啊玉顏!”秦玉顏的房間裏,趙諶小心的攙扶著秦玉顏,慢慢的從床榻上扶下來,目光盯著秦玉顏的腳,嘴裏不住的叮囑著。


    這已經是術後的第八天,秦玉顏的刀口,恢複的相當不錯,昨兒個剛剛拆了線,孫老道的意思是,這時候應該讓秦玉顏下來適當的活動一下,有便於刀口的恢複。


    房間裏有秦玉顏身邊的丫鬟在,趙諶卻支開了丫鬟,自己親自上前扶著秦玉顏下榻,對於趙諶這樣的舉動,秦玉顏隻是嘴角上揚的看著,並沒開口阻止,大概這樣的時刻,秦玉顏也是喜歡的。


    這次生產,秦玉顏算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要不是老道在,當機立斷的決定開刀,最後會變成什麽樣,趙諶簡直不敢想象。


    經曆了這次事,趙諶算是徹底嚇壞了,往後他就是四個娃的爹了,去他的生一堆兒女吧,這樣的事情,經曆一次就夠了,要是再來一次,估計,他就得當場瘋了。


    “疼~”小心的扶著秦玉顏,剛剛走了一小步,便見得秦玉顏的眉頭,忽然微微一皺,‘噝’的吸了一口冷氣,表情痛苦的道。


    “慢點慢點…”一聽秦玉顏喊疼,趙諶慌得立刻止住了步,兩手扶著秦玉顏胳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一迭聲的說道。


    “相…相公,你不要這樣子啊!”趙諶的樣子,秦玉顏都看在眼裏,本來被牽疼傷口的人,這時候一見趙諶的樣子,眉頭皺起更深,努力的忍著笑,衝著趙諶有點哭笑不得的說道。


    “沒辦法啊!”聽到秦玉顏的話,再看看秦玉顏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趙諶也覺得自己有點誇張了,不過,卻還是保持著原狀,衝著秦玉顏說道:“相公這次被你算是嚇壞了!”


    這話落下時,趙諶還在低著頭,小心的扶著秦玉顏,然而,下一刻,肩膀上忽然一沉,隨後,秦玉顏的整個人都伏在了他的懷裏,聲音喃喃的在他耳邊道:“相公,你這樣會慣壞妾身的…”


    “慣什麽啊!”原本扶著秦玉顏的手,這時候隻好順勢摟在了秦玉顏腰間,身子則盡量的躬起,就怕不小心挨到傷口,嘴裏則有點無奈的道:“受罪的不還是你們嗎?”


    一旁的丫鬟,眼見趙諶跟秦玉顏抱在一起的親密樣子,臉頰頓時通紅的低下頭去,不過,饒是如此,趙諶卻還是發現了丫鬟低頭時,那嘴角分明露出的笑意。


    即便已經來到大唐幾年,差不多都已經帶入了勳貴的身份,可被人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趙諶卻還是有點受不了。


    隻是,剛想開口支開眼前的這電燈泡,門簾就被人從外麵掀開,隨後,襄城的腦袋便從外麵探了進來。


    “夫…”剛剛準備開口的,結果,一眼看到屋裏抱在一起的兩人眼珠子使勁轉了轉,臉上頓時露出十分玩味的神色,衝著屋裏的兩人揶揄道:“你倆這麽著急嗎?”


    “呸,偏你話多!”對於襄城的性子,趙諶早已是習慣了的,聞言後,也不做聲,倒是秦玉顏,聽到襄城的揶揄,頓時衝著襄城一翻白眼,沒好氣的道。


    “切,說實話也不行嗎?”迴敬了秦玉顏一個白眼,襄城大大咧咧的走進來,直接忽視了兩人,徑直來到嬰兒床前,頭也不迴的說道:“沒空理睬你們,我來抱嘉淑去廳堂那裏呢!”


    “誰啊?到底有完沒完了!”原本默不作聲的趙諶,這時候一聽襄城這話,頓時有點惱火的抬起頭來,衝著襄城著惱道:“老子生的是娃娃,又不是猴兒,用得著這樣沒完沒了的參觀嗎?”


    其實,也難怪趙諶會惱了,原因是,自打秦玉顏生下這對龍鳳胎後,侯府裏這幾天就沒消停過,都是跑來參觀龍鳳胎的,一個個表現得就跟看猴兒來似得。


    這時代,醫療條件差,嬰兒的出生率本就低,更何況又是雙胞胎了,所以,一聽秦玉顏生了一對雙胞胎,又是龍鳳胎後,一時間倒成了長安街頭巷尾的談資。


    起先是跟侯府走得近的幾位老將女眷們,之後,便是絡繹不絕,往往都是前一波剛走,後麵就有來了一波,一個個盯著繈褓中的奶娃兒,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那感覺,就好像是要趁著侯府不注意,悄無聲的就給順走一樣,嚇得府上的幾個丫鬟們眼睛瞪圓了,一刻都不敢離開奶娃兒身邊。


    “夫君啊,妾身勸你還是別著惱的好!”聽到趙諶身後著惱的話,襄城絲毫不為所動,依舊不慌不忙的抱起孩子,轉過身來時,衝著趙諶說道:“這次來的,可是秦大叔跟程伯伯兩人,妾身可不敢拒絕的!”


    “爹爹來了?”襄城這話一出,趙諶剛剛還吹胡子瞪眼的人,立馬便腦袋一縮,裝出一副無辜人的表情,倒是一旁的秦玉顏,微微的張大嘴,顯得有點驚訝的道。


    “夫君~”趙諶的樣子,襄城全看在眼裏,一見趙諶這幅樣子,一臉促狹的衝著秦玉顏眨眨眼,衝著趙諶故意說道:“要不妾身去迴絕了?”


    “沒正行!”知道襄城在故意為之,趙諶頓時抬起頭來,無奈的歎了口氣,衝著秦玉顏先是苦笑一聲,而後,這才說道:“親大叔跟程伯伯兩人,都親自過來了,迴絕誰也不能迴絕這二老啊!”


    這話落下,不等襄城開口,目光便又轉向秦玉顏,說道:“玉顏,二老就在廳堂裏,我去招唿一下哈!”


    “妾身這裏沒事的,相公自去便是了!”秦玉顏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襄城的話中,大概,就連秦玉顏自己都沒想到,生了一對龍鳳胎,竟然讓自己老爹,都親自跑來了。


    重新將秦玉顏扶到床榻上坐下,待到安置妥當了,這才從襄城懷裏抱過一個娃兒,小心的裹嚴實了,便向著廳堂而去。


    “真是費勁,看個娃娃而已,怎的還這般磨磨蹭蹭的!”廳堂在前院,剛剛從後院的月亮門出來,還沒來到廳堂,遠遠就聽到程咬金,破鑼似得嗓子從前院傳來,儼然一副等的不耐煩的樣子。


    “秦大叔,程伯伯~”陪了一臉的微笑,抱著娃兒進去,一眼便看見廳堂裏的二人,趙諶趕緊衝著二老陪笑道。


    “來來來,快來讓俺老程瞧瞧這稀罕娃娃!”趙諶的話音落下,老秦還衝著趙諶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趙諶,隻是一旁的程咬金,原本坐在那裏的人,已經急不可耐的站起身,說著話時,蒲扇大的手掌,已經伸向了趙諶懷裏的繈褓。


    “輕點,別驚著了娃兒!”程咬金的為人,旁人不了解,老秦那是一清二楚的,一見程咬金急不可耐的伸手,身後的老秦,立刻便慌得在後麵嚷嚷起來。


    “知道知道,俺老程有分寸!”老秦的提醒,到底還是起了一點作用,程咬金嘴裏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卻是慢了下來,慢慢的掀開繈褓一角,嘴角微微撇著,生怕嚇著娃兒似得,目光小心的望了過來。


    “嘖嘖,稀罕、稀罕…”老程掀開的繈褓中,此時,奶娃兒睡得正香,白白嫩嫩的,鼻孔裏發出均勻的唿吸,身上散發著一股奶味兒,看的程咬金頓時裂開大嘴,一迭聲的小聲讚道。


    “不都一樣嗎程伯伯!”趙諶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得意,誰家老子聽了誇自個兒孩子的話,大概都是趙諶這副德行,不過,表麵上卻還是假惺惺的說道。


    “你懂個屁!”老程認定了繈褓中的奶娃兒稀罕,所以,也不管趙諶是否客氣,絲毫都不客氣的衝著趙諶說道:“瞧沒瞧見娃兒的額頭,天庭飽滿,可是福相啊!”


    說著話時,老程複又轉身來到老秦的麵前,目光向著老秦懷裏的繈褓望去,看到繈褓中一模一樣的奶娃兒時,嘴裏更是發出一連串驚奇的嘖嘖聲。


    “可是已經取名了?”老秦的嘴角上揚,臉上洋溢著很明顯的微笑,其實,能夠降下身段親自跑來,已經說明老秦的內心喜悅了,這會兒抱著一個親孫子,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已經取了,叫嘉淑!”聽到老秦詢問,趙諶趕緊甩掉老程剛剛誇孩子福相的話,抬起頭來,衝著老秦微笑著說道:“男娃兒叫趙嘉,女娃兒便叫趙淑…”


    “可有什麽說道嗎?”聽到趙諶給兩個娃兒取得名字,老秦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仔細斟酌了一下,隨後,這才抬起頭來,有點好奇的問道。


    “也沒什麽說道的!”趙諶對於取名一事,其實,也沒那麽多講究,這一點隻要看看趙曦、趙雪的名字就知道了,所以,此時聽到老秦的話,趙諶臉上頓時露出尷尬的笑,衝著老秦解釋道:“孿生兒,小侄就覺得取個連詞字比較好,秦大叔可是覺得不妥嗎?”


    “那倒不是!”老秦聞言,微微搖了搖頭,目光望著懷中繈褓中的趙淑,片刻後,忽然抬起頭來,衝著趙諶說道:“嘉淑便嘉淑吧,反正都是你這當爹爹的取得!”


    聽到老秦這麽說,趙諶不由的暗自鬆了口氣,說實話,剛剛老秦的表情,實在讓他不提口氣,還以為這兩個字,犯了什麽忌諱呢!


    倆娃兒的睡意十足,被這麽來來迴迴的抱著,依舊在繈褓中睡得香甜,即便老秦跟程咬金再怎麽喜歡,這時候也隻得叫襄城抱迴去了,萬一吵醒了,那可不叫人心疼壞。


    “程伯伯,今日您跟秦大叔過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目送著襄城抱走了孩子,待到廳堂裏隻剩下三人時,趙諶這才收起臉上的笑,望著麵前的秦程二老問道。


    “嘿,倒是瞞不住你!”聽到趙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老程頓時嘿的一笑,目光促狹的望了一眼老秦,這才轉向趙諶,說道:“其實,今日過來俺老程就是想問問,那張仲堅的事情,你打算瞞到幾時?”


    “啊?”還以為會是什麽事,結果,聽到老程這話,趙諶當即便驚訝的張大嘴,目光望著麵前的秦程,驚疑的道:“這事兒程伯伯你們已經知道了?”


    虯髯客連人帶船失蹤,這事兒隻有程處默悄悄給他提過,並沒有打算聲張出去!


    趙諶的猜想是,虯髯客定然是出了意外,等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出現的,即便到時不出現,再往上匯報,那也是不遲的,誰料想,虯髯客還沒出現,消息竟然就已經透露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聽到趙諶承認,老秦頓時歎了口氣,目光有點無奈的望著趙諶,有種不知怎麽說好的神情,顯得惆悵的道:“更何況,嶺南水師裏麵,還有百騎的人存在啊!”


    “陛下那裏,應該會說得通吧!”老秦的話裏的意思,已經是非常清楚,因而,趙諶聞言後,有點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臉色尷尬的望著老秦,帶著苦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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