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這當然是宿醉的緣故,趙諶已經有很久,都不曾宿醉過了,上一次宿醉,還是在高句麗迴來的時候,說到底趙諶並非是個嗜酒的人。


    隻不過,昨晚的事情,算是一個例外,先是被李二灌了不少,後來,從軍院迴來時,又去了平康坊,莫名其妙就又喝了不少。


    醒來的時候,臥房裏靜悄悄的,身邊的三個女人,包括小麥在內,一個都不在房裏,陽光從敞開的窗外投射進來,剛好停留在床榻的尾,被陽光曬到的地方,滾燙滾燙的,這說明已經是晌午的時光了。


    “娘的!”頭疼的厲害,趙諶躺在床榻上,伸出手使勁揉了揉太陽穴,禁不住開口罵了一聲,也不知到底在罵什麽。


    昨晚的事情,此時,還清晰的停留在腦海裏,尤其,梔子那具裸露的身體,平心而論,若是將梔子換做大唐的女子,大概他就無所顧忌了。


    然而,梔子卻是倭國人,而且,還是倭國的皇女,身為一個皇女,卻不惜委身於他,趙諶當然明白,這裏麵的利害關係了。


    所以,後來的事情就是,他喝醉了,醒來後,便躺在了自家的臥房裏,而不是,平康坊的桃園!


    昨晚的後半夜,估計是下了一場雨,此時,即便已經天晴,陽光分外的炙熱,然而,剛剛宿醉醒來的趙諶,鼻端卻還是嗅到了一股,雨後泥土的腥味。


    “怎麽,夫君還在迴味昨晚的事啊?”然而,就在趙諶躺在床榻上,認真的思考著,到底是現在爬起來,還是再賴會兒床爬起來時,禁閉的房門,卻在這時打開,而後,便見得姬凝兒,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什麽?”聽到姬凝兒這明顯挖苦的話,趙諶的臉上,頓時一副茫然的表情,望著姬凝兒,明知故問的道。


    “切!”看到趙諶在那裏裝蒜,將水盆放到架子上的姬凝兒,頓時背負著手,笑眯眯的望著床榻上的趙諶,繼續挖苦的道:“夫君你就繼續裝糊塗吧,人家可是大清早的,就差人給夫君送信來了呢!”


    說著話時,姬凝兒已經來到趙諶塌前,原本是準備拉趙諶起來,誰料到,就在姬凝兒的手,剛剛攥住被角時,手腕一下子就被趙諶握住,隨後,便在姬凝兒的一聲嬌唿中,整個人都被拉到了塌上。


    “妖孽,吃俺老孫一棒!”


    “夫…夫君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了!”


    “……”


    臥房裏,此時春色無邊,臥房門口,剛剛拿了錦袍給送來的小麥,這時候卻聽著裏麵的動靜,腿腳發軟,一張白皙的麵頰上,猶如被塗了一層胭脂似得。


    “怎麽迴來了,夫君他還沒醒嗎?”此時的花廳裏,剛剛打發了小麥送錦袍過去的襄城,眼睜睜看著,小麥懷裏抱著錦袍,從後宅裏出來,頓時奇怪的問道。


    “迴夫…夫人的話,還…還沒醒呢!”聽到襄城詢問,小麥本就通紅的臉頰,此時,更是紅的有點發燙,似乎怕被人看出似得,小麥拚命的低著頭,結結巴巴的說道。


    “…哦,那就待會兒送去吧!”襄城人精一樣的人,剛剛還沒反應過來,然而,此時看著小麥一臉通紅的樣子,心裏那還有不明白的,於是,衝著小麥看似隨意的說道。


    然而,等到小麥轉身逃也似的離去後,剛剛還一臉淡然的襄城,頓時衝著後宅,使勁翻了翻白眼,嘴裏禁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長安的碼頭,依舊如同往日一般,熱鬧繁忙,此時,正是晌午的時分,碼頭上停靠著許多的船隻,許多隻穿了單肩的漢子們,正將一件件的貨物,搬運到貨船上。


    此時,正是晌午,天氣晴好的時候,所以,很多人都想趁著這功夫,趕緊的裝載起來,然後,趁著好天氣奔赴洛陽。


    而在這許多船隻中,此時,有五六艘滿載著貨物的船隻,已經徐徐離開碼頭,在船公們的號角聲中,緩緩駛入了奔騰不息的渭水中。


    而這五六艘船隻,也不是什麽人,正是今日便準備離開的倭國一行人,此時的梔子,就位於最前的那艘樓船上。


    此時,天氣晴好,站在甲板上時,頭頂的陽光,有些刺眼的厲害,然而,即便是如此,站在甲板上的梔子,卻還是努力的望著遠處的長安城,仿佛,要在腦海裏記住長安的樣子。


    對於此刻的梔子而言,這一刻,望著遠處視線中,那猶如怪獸一般的長安城時,內心裏有著無法說出的複雜感,因為,直到現在為止,她都說不出,到底對這座城池,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喜歡?厭惡?


    或許兩者兼而有之,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從她當初踏進這座城池開始,每一天,她都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仿佛,有塊巨石始終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唿吸都有點困難。


    而今,終於要離開了,除了幾船的采辦,以及大唐派去的使者,似乎,她想要的東西,一樣都沒從長安帶出,雖然,她為此努力奔波了許久!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那個男人,對她們倭國,莫名其妙的仇視,仇視的有時便是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真是她們曾經得罪了這個男人!


    要離開了,梔子最後望著遠處的長安城,某一刻,嘴角微微上揚一下,神經似得笑了一下,而後,果斷的轉身,走進了身後的船艙裏。


    大唐正在飛速的變化著,變得越來越強大,終有一日,會強大到讓她們都要俯首稱臣,然而,那樣的情景,她梔子絕對不會讓它發生的。


    既然,長安這裏無法收獲,那麽,她就隻能另辟新徑了!


    李泰沒去學宮,竟然跑到侯府來了,而且,來的不隻是李泰一人,還有秦懷道、長孫衝幾人,趙諶穿戴整齊,從後宅出來時,大老遠便聽到李景恆那放浪的笑聲。


    “不在學宮,怎麽全跑這裏來了?”背負著手,悠哉悠哉的來到前廳,剛一進到廳裏,便故意板著麵孔,擺出一副先生的模樣,衝著廳裏的幾人發問道。


    “別來這一套!”對於趙諶的話,李泰幾人還稍微有點顧忌,然而,李景恆跟長孫衝幾人,卻是有點不大顧忌,聞言後,立刻衝著趙諶笑道:“咱們出來時,特意跟祭酒告假了,可不算是逃課的!”


    “祭酒竟然同意了你們的告假?”學宮的祭酒,就是老李綱,聽到李景恆說,李綱竟然同意了他們的告假時,頓時一副驚訝的樣子問道。


    “嘿嘿!”聽到趙諶這話,長孫衝的目光,頓時下意識的望了一眼,一旁坐在那裏,神情明顯有點緊張的劉虎兒,而後,衝著趙諶尷尬的笑道:“按時間來算,虎兒的爹爹,也該快到長安了吧?”


    “無聊!”趙諶先前,還有點疑惑,這幾個家夥,怎麽突然間,全都跑到他這裏來了,然而,此時一聽長孫衝這話,一下子便都明白了過來。


    前些日子,遠在嶺南的劉成,給長安來了一封信,說是撫州那邊,栽培的橡膠樹,已經可以割膠了,所以,劉成便來信,征詢趙諶的意思。


    撫州的橡膠樹,還是當年趙諶剛在撫州落腳的時候,便栽培在那裏的,這東西而今還在美洲,別說是大唐了,便是南洋那裏,也找不到。


    所幸,趙諶擁有時空超市,裏麵本就有橡膠樹的種子,所以,當初在撫州落腳後,便單獨辟出一塊地方,將橡膠樹栽培在了那裏。


    這些年,橡膠園一直都有劉成照看著,對待橡膠樹,比對待自己都好,而原因就是,趙諶當初說過,劉虎兒將來站起來,就是跟橡膠樹有著直接的關係。


    其實,假肢的材料,趙諶超市裏就有,隻不過,給劉虎兒安裝假肢的話,前提必須是劉虎兒的骨骼定型才成,若不然,過早的安裝假肢,恐怕會因此害了劉虎兒。


    剛好,橡膠樹的成才時間,需要五六年的時光,這五六的時光,劉虎兒的骨骼也已經定型了,所以,前些天劉成來信時,趙諶便答應了下來。


    算算時間,劉成今日也該到達了,而此刻,眼前的這幾個二世祖,很明顯就是衝著劉成來的,當然,更確切的說,是衝著假肢來的。


    畢竟,在這個時代,能讓一個斷肢的人,重新站起來,如同正常人一樣行走,絕對能引起任何人的好奇心。


    “先生,我們這也是抱著學習的心態來的啊!”聽到趙諶明顯不愉的話,原本坐在那裏,默不作聲的李泰,頓時尷尬的衝劉虎兒一笑,小心翼翼的望著趙諶,試探著辯解道。


    隻是,李泰的這話,才剛剛落下,忽然就見得張祿,匆匆來到花廳,衝著花廳裏的趙諶,麵有難色的說道:“侯爺,剛剛劉成派人過來,說是他們的東西被扣押了!”


    “扣押?”聽到張祿這話,趙諶一時間楞在那裏,片刻後,這才莫名其妙的問道:“什麽人扣押的?”


    “說是城門衛的人!”聽到趙諶的話,張祿禁不住望了一眼花廳裏的一幫二世祖,這才衝著趙諶說道:“好…好像是說,劉成的那些貨物,乃是劇毒物品,還要關押劉成…”


    “怎麽可能!”聽到張祿這麽說,趙諶越發顯得有點困惑,橡膠樹是有毒,可這些事情,城門衛又會從那裏得知的。


    隻是,這個念頭剛剛才從腦海裏閃過,趙諶便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恐怕,是劉成擔心路上出意外,特意在上麵標注了才對吧!


    “簡直豈有此理!”聽的張祿說起事情的原委,趙諶都還沒表示什麽,一旁早就好奇寶寶一般的李泰,頓時站起身來,一臉怒意的說道:“我倒要去看看,是誰這麽膽大妄為的!”


    說罷這話,不等趙諶說話,李泰便已經氣咻咻的向趙諶一躬身,轉身便出了花廳,直奔城外而去。


    而剩下的幾個二世祖,眼看著李泰氣衝衝而去,一個個麵麵相覷,隨後,便在趙諶的微笑注視下,頓時同仇敵愾一般,飛快的衝著趙諶一拱手,轉身便追著李泰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小侯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槍太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槍太保並收藏大唐小侯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