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遼東海上;


    正是正午的時候,海麵上風平浪靜,碧波蕩漾,晴空萬裏,暖暖的陽光灑下,遠處海鷗在翩翩飛翔。


    這樣的天氣裏,假如躺在甲板上,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用想,暖暖的曬著日光浴,喝著冰鎮的椰汁,那簡直就是爽到爆了。


    可惜,對於如今的整個船上的人而言,卻是誰也沒心思,去有空想起這些,一個個顯得愁眉苦臉的,自打離開遼東到達海上後,他們便一直這副樣子。


    這次他們的任務是,深入馬砦水,毀掉馬砦水南岸的京觀,收斂迴那些前朝將士的遺骨,而今京觀已經毀去,遺骨也已經全部收迴。


    按理說,這便是順利完成了任務,然而,卻因為臨離開時,趙諶的突然失蹤,讓這本該順利完成的任務,變得不完美起來。


    ?如今,滿載著前朝將士遺骨的船隻,已經被程處默下令,護送迴了遼東灣那裏,一起隨同迴去的,還有他的嶺南水師,以及護衛親軍們。


    所以,現在還繼續留在海上的,便隻有薑的兵馬,以及飛虎軍跟新軍營的人,當然,還有趙諶寶船跟寶船上,那二百名僚人親衛。


    ?算算時間,他們離開遼東已經第八天了,也就是說,距離趙諶失蹤的時間,也已經整整八天了,這八天對於海上的每一個人,都是一種極大的煎熬。


    被說是度日如年,那也是絲毫不為過的!


    尤其,對於新軍營的雷克敵而言,在這漫長等待的煎熬中,又比別人多了一點深深的自責,不管怎麽說,在別人看來,其實就是他們丟下了趙諶。


    雖然,這種話到目前為止,都沒人敢在船上說出來,可是,沒有人說出來,就並不代表,他們看不出來。


    尤其,隻要每次目光跟船上的僚人們對視時,不管是趙諶的僚人親衛,還是程處默帶的僚人親衛們,目光中所露出的那種冷漠,都會讓他們難堪。


    背負著這樣的壓力,每天都眼巴巴的待在船上,雷克敵已經無數次的向程處默請求,願意帶著新軍營的人馬,再一次殺入遼東去尋找趙諶下落。


    然而,他的請求統統都被程處默,給一口迴絕了!


    現在船上的最高指揮權,就在程處默這個嶺南水師都督手裏,沒有程處默的同意,任何人都休想離開船上半步。


    得不到程處默的同意,雷克敵就隻能帶著新軍營的人馬,老老實實的待在寶船上,眼巴巴的望著遠處的遼東,期盼著趙諶能夠突然出現。


    說到程處默,此時程處默,就站在寶船的甲板上,手舉著望遠鏡,遠遠望著遼東那裏,如同雕塑似的,有時候這樣的姿勢,能維持好長時間。


    趙諶剛來長安時,認識的程處默,是狂躁的、衝動的,遇上什麽事情,基本上都是憑著一時的衝動做事,根本就未曾考慮過,做完之後的後果如何。


    然而,這幾年經曆了很多事,程處默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程處默了,變得成熟、變得穩重!


    就像此刻一樣,明明很想帶著人,去殺迴遼東的,可最後,卻是迴絕了所有人的請求,每天就隻舉著望遠鏡,默默的望著遼東的地方。


    “八天了!”就在程處默默默望著遼東時,一身甲胄的獨孤謀,從船艙裏出來,無聲的來到程處默身後,目光同樣望了一眼,遼東的方向,這才開口說道:“咱們的幹糧不多了!”


    “還剩幾天?”聽到身後獨孤謀這話,程處默依舊舉著望遠鏡,語氣平靜的問道。


    “大概三天時間!”獨孤謀聞言,將目光從遠處收迴來,偏過頭望著程處默問道:“要不要再遣返迴一部分人?”


    這次出征高句麗,所有人的口糧,都是趙諶從市裏拿的壓縮幹糧,當初,趙諶在水寨那裏,就給每條船上放了很多的幹糧,足夠大軍們吃的。


    可是,當初的幹糧是給他們去馬砦水備的,從馬砦水迴來,他們就直接入了海,趙諶麵都沒見著,自然就沒有補充。


    如今,算上馬砦水之行,足足已經十多天了,船上的幹糧,自然便是坐吃山空,這還是讓護衛軍跟水師,離開的結果。


    “讓薑帶人迴去吧!”聽到獨孤謀的話,程處默總算是放下了望遠鏡,轉過頭來,望著身旁的獨孤謀道:“另外,從今日開始,便讓人學著僚人一起下海捕魚!”


    “捕魚可以的!”獨孤謀原本聽到程處默前半句時,還讚同的點了點頭,但隨即聽到後半句時,臉上的表情,頓時愣了一愣,目光左右望了一眼甲板,疑惑的問道:“這個似乎沒法吃吧,莫不成還要生吃?”


    “難道不行?”聽到獨孤謀這疑問,程處默頓時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這時候就別講條件了,跟著僚人學學,隻要能填飽肚子就成!”


    “…聽你的!”獨孤謀聞言,稍微在腦海裏迴想了一下,吃生魚的場景,立刻便打了一個激靈,隨即,望著程處默時,語氣有些勉強的道。


    而就在兩人站在甲板上,商議此事時,忽然就見的一名百騎的人,出現在甲板上,目光先是向著四處望了一眼,待現程處默的身影後,隨即,便朝著程處默而來。


    “看來是陛下來消息了!”看到百騎的人出現,程處默頓時微微皺起眉頭,望著向他而來的百騎士卒,對著身旁的獨孤謀說道。


    趙諶失蹤的電報,已經被他傳迴了長安,這都八天了,程處默實在等的難熬,所以,將趙諶失蹤的消息傳迴長安,從心底裏,程處默其實希望,能夠得到長安的支持!


    如若不行,他便要帶著人,再次殺迴遼東,便是跟高句麗人拚殺到底,也要找到趙諶的下落!


    “是陛下的旨意!”果然,就在程處默的話音落下後,那名百騎便來到程處默麵前,將手中翻譯出來的電報,交給了程處默說道。


    從百騎手裏接過電報,程處默的目光,向著電報上麵掃了一眼,隨即,便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將電報的遞給了一旁眼巴巴望著他的獨孤謀。


    電報上的內容,就隻有短短幾個字,不過,這幾個字卻是言簡意賅,看到這幾個字,程處默多日來鬱積在心口的煩悶,一下子便消失的一幹二淨。


    他原本給長安報,想的是,陛下能夠同意讓他帶著人,重新迴到遼東,放開手腳的跟高句麗人血拚,必要時候,還希望長安能夠給他後援的幫助。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長安迴信了,而且,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陛下給他的迴複,竟然比他預期想要的結果,還要好得多。


    “傳俺的命令!”一旁的獨孤謀,還在低頭看著電報,程處默卻已經大步離開船舷,一邊走一邊大聲開口道:“一刻鍾後,新軍營人馬隨同寶船一起,跟俺前往遼東!”


    “什麽意思?”程處默說這話時,恰好薑得身影,也出現在了甲板上,剛巧聽到程處默這話,頓時周折眉頭問道


    “陛下剛剛來的旨意!”因為李二的旨意,程處默此刻的心情,空前的大好,所以,聽到薑的疑問,程處默頓時耐心的解釋道:“要俺直接帶著人,趕往遼東高句麗人那裏,直接開口跟高句麗人要人!”


    說完這句話,程處默隨即,便拍了拍薑的肩膀,說道:“這次人多了沒用,所以,你們便在這裏耐心等著俺跟諶哥兒一起迴來吧!”


    程處默的命令,隨即便在寶船上傳了下去,聽到這條命令時,新軍營人,一下子便瘋狂激動起來。


    尤其是雷克敵,一雙目光裏,釋放出狼一樣的目光,感覺就不像是去向高句麗人施壓的,而是,跑去跟高句麗血拚的!


    在海上停泊了足足八天的寶船,終於在這個下午,結束了它的休整。


    在一群僚人水手的口號聲中,沉重的鐵錨,隨後,被緩緩地拉出水麵,船身兩側的槳擼,也在號角聲中,同時拍向水麵,濺起敘無數的水花。


    此時,正是下午的時候,猶如巨無霸似的寶船,便在二百名僚人水手的共同努力下,緩緩的開始動了起來,一路向著遠處的遼東航行而去。


    先前在水寨時,那個高句麗女人,便一直在寶船上,這些天待在寶船上,滿腦子都是做著,到時候跟著去大唐長安的美夢。


    這時候,突然寶船動了起來,還以為是要出去長安,結果,高興的衝出船艙,待現寶船居然是向著遼東航行而去後,臉色頓時一白,一雙桃花眼裏,頓時充滿了絕望之色。


    然而,對於這個高句麗女人,此時的寶船上,卻並沒有什麽人去有空搭理,因為,這時候的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遠遠望著視線盡頭的遼東,一個個臉上都露出凝然之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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