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此時異常安靜,姬老頭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裏,若非能看到胸口微微的起伏著,那副臉色灰白的樣子,絕對讓人以為,姬老頭已經不在了。


    趙諶很久之前,就聽人說過,人在快要過世時,臉上總會帶著一副鬼臉,一旦帶上這種鬼臉的人,基本就已經離死不遠了。


    趙諶之前,隻當是這種話,有些太扯了,然而,此刻當他看著姬老頭臉上的表情時,忽然開始有點信了。


    兩邊的顴骨凸起,兩隻眼眶下陷,臉色則是一副灰白樣子,看著很讓人觸目驚心,也讓趙諶內心裏,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姬老頭的傷勢,已經迴天乏術,即便趙諶有強大的超市,可以在裏麵買到他所需要的任何東西,可是,此刻麵對奄奄一息的姬老頭,他卻是無可奈何。


    因為,那把貫穿了姬老頭胸腹的刀,幾乎毀壞了,姬老頭的內髒,而且,已經足足過了將近四十天,裏麵都已經有些糜爛。


    一般內髒的手術,都是需要無菌的壞境下進行,沒有相當好的壞境,即使再高明得醫生,也不敢輕易開刀。


    因為,即便手術成功了,遺留的細菌,也會輕易要了人的性命,更何況,姬老頭已經耽誤了這麽久!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趙諶坐在姬老頭的榻前,靜靜的聽著姬凝兒說起這段時間的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姬老頭受傷的過程!


    馬周在信上,說的不清不楚的,隻說是隱門學宮出了叛徒,但具體如何,卻是隻字未提!


    方才在外麵時。趙諶也曾問了姬凝兒,可惜,姬凝兒一副痛苦不願說起的樣子,讓他愈發感到,裏麵有些蹊蹺的很。


    此時,姬凝兒就坐在趙諶的對麵,席地而坐。雙膝微微曲起,雙手抱著膝蓋,靜靜的給趙諶說起當日事情。


    “薑超?”聽到姬凝兒說是薑超,趙諶臉上的表情,一瞬間都進入了呆滯狀態,愣愣的坐在那裏。過了好長一會兒,這才驚訝十分的開口。


    “…嗯!”姬凝兒聞言,眼圈兒一瞬間通紅,一雙眼眸裏,瞬間水霧彌漫,表情顯得痛苦的點頭輕嗯一聲。


    “這怎麽可能!”趙諶的雙眉皺起,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望著姬凝兒開口道:“誰都可以背叛,薑超怎麽可能背叛,他腦袋被門夾了?”


    “可就是他,若非是他。那些人怎麽可能會進入學宮!”姬凝兒說到這件事時,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望著趙諶說道:“當日,就是他帶著那些人上島的,剛一見老祖,那些人就瘋了似的跟老祖動手…”


    “那薑超呢?”趙諶聽到這裏,吃驚的張大嘴。望著情緒明顯激動的姬凝兒,說道:“那些人動手時,薑超在幹嘛?”


    算起來。趙諶跟薑超兩人,也已經相識多年。基本上,薑超為人如何,他也已經了解。


    當初,能從長安,直接追到嶺南,就因為趙諶一句不打算造反的話,立刻就迴到隱門,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叛徒呢?


    “他不見了!”姬凝兒眼目中,露出一絲怨恨之色,說著話時,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從那些人上島,他就消失不見了!”


    “不見?”趙諶聽到這裏時,禁不住再次微微皺起眉頭,望著姬凝兒問道:“當日具體情形如何,你再仔細說給我聽聽!”


    聽到趙諶這話,姬凝兒微微遲疑了一下,便坐在那裏,將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趙諶說了起來。


    聽姬凝兒說起,當日薑超原本是在島上,後來,外麵忽然來了一群神秘人,點名點姓的要求見薑超,說是有要事詳談。


    後來,薑超便離開島去見那些人,也不知說了什麽,反正等到薑超迴來時,身後便已經帶了那些人。


    再後來,等到姬凝兒知道的時候,那些人便已經在學宮裏動手,再之後的事情,便是趙諶此時看到的,那些人傷了老祖,便逃離了學宮。


    “那這一年,你們可有聽到虯髯客的消息?”趙諶聽著姬凝兒的話,微微皺眉思索著,過了許久,這才抬起頭來,望著姬凝兒突然問道。


    “沒!”姬凝兒聞言,衝著趙諶搖了搖頭,似乎又覺得表達的不夠清楚,於是,又緊跟著說道:“反正我沒聽過!”


    言下之意,自然是關於虯髯客的事情,隻有薑超一人了解了!


    此事,處處透著蹊蹺,趙諶不相信,薑超是那樣的人,從小就被老頭撫育長大,腦袋裏被灌輸了老頭的思想,無論背叛誰,他都不可能背叛隱門的。


    隻不過,薑超而今消失,就連虯髯客的消息,此時,也是一無所知,所以,想要徹底弄明白這件事,唯一得途徑就是,找到薑超當麵問清。


    又陪著趙諶說了一陣子話,大概因為趙諶迴來的緣故,緊繃的神經放鬆,姬凝兒席地坐在那裏,悄無聲息的睡了過去。


    從小到大的兄長,突然成了叛徒,而自己從小便賴以仰仗的老祖,卻受了重傷,生死不明,而在外麵,則被叛軍團團圍住。


    這一連串的打擊,全都突然之間,壓了下來,致使姬凝兒人生中,頭一次感到了身心俱疲,直到這一刻,在趙諶到來後,心神放鬆之下,便悄然的睡了過去。


    悄無聲息的站起身,拿起一張毯子,小心的給姬凝兒蓋上,目光望了一眼,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姬老頭,趙諶悄聲歎了口氣,便走出了房間。


    “先生,小超哥不是叛徒!”姬老頭的門外,已經有幾年未見的劉虎兒,就坐在一張輪椅上,一見趙諶從裏麵出來,頓時對著趙諶解釋道。


    “嗯,為什麽?”趙諶拉過一張椅子,坐到劉虎兒的對麵,手掌拖著下巴,望著麵前這個曾經是貧民窟的倔強孩子,開口問道。


    “是老祖說的!”劉虎兒微微低下頭,一臉難過的樣子,望著趙諶說道:“老祖讓我告訴先生,小超哥也是被利用的,讓先生不要誤會了!”


    “老祖說的?”聽到劉虎兒這話,原本坐在那裏想著事情的趙諶,忽然一下子支起身,疑惑的望著劉虎兒道:“什麽時候說的?”


    姬老頭傷勢很重,此時就在榻上昏迷不醒,而聽劉虎兒這語氣,分明就是,姬老頭曾經醒來過的!


    “是當日昏迷的時候!”劉虎兒聽到趙諶疑惑的話,抬起頭來,雙目一片通紅,臉上掛著淚痕,望著趙諶解釋道:“那天我就在老祖的房間,親眼看著老祖被他們傷了!”


    劉虎兒雙腿殘疾,自從來了嶺南,便一直由姬老頭帶著,因此,劉虎兒能在姬老頭房裏,這也合情合理。


    聽劉虎兒說起,當日,那些人進入姬老頭的房間時,薑超已經消失不見了。


    而在那些人進來時,姬老頭似乎是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便在第一時間,將劉虎兒藏了起來。


    “那個人臨走時還說,這都是…這都是…”劉虎兒說到這裏時,忽然目光望著趙諶,一張臉憋的通紅,看到趙諶用鼓勵的眼神望著他,這才咬著牙,說道:“這都是被先生逼的!”


    “等等…”聽到這裏時,趙諶忽然皺起眉頭,疑惑的望著劉虎兒道:“你當才說,那人臨走時說的,也就是說,當時那些人本可以直接傷了老祖,自行離開的對吧?”


    姬凝兒方才說,是因為學宮裏,還有高手存在,這才免遭了姬老頭,當場罹難的下場。


    他原本以為,就是因為那些高手,突然出麵,這才驚退了那些人,可此時聽著劉虎兒的話,明顯不是那麽迴事。


    “嗯!”劉虎兒不敢有絲毫的隱瞞,聽到趙諶詢問,便一五一十承認,話音落下,卻又抬起頭來,望著趙諶說道:“先生這下不該懷疑小超哥了吧!”


    “放心吧!”趙諶聞言,伸出手拍了拍劉虎兒的肩膀,微微歎了口氣,望著劉虎兒道:“先生也相信,你小超哥是被利用的!”


    “那先生什麽時候能給老祖報仇?”劉虎兒這幾年,都跟姬老頭朝夕相處,早就已經處出了感情,這時候眼見姬老頭傷成這樣,自然對那幫人,恨之入骨了。


    “放心吧,保管一個人都逃不了!”趙諶聞言,禁不住微微沉默了一下,目光穿過學宮的高牆,語氣忽然冷森森的道。


    姬凝兒或許已經很久都沒睡過了,這一睡下,便是整整睡了好幾個時辰,等到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醒來的時候,屋子裏沒人,趙諶不知去了那裏,屋子裏就隻有,她跟榻上的老祖,看到老祖還是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姬凝兒微微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醒了?”走出房間時,姬凝兒看到,趙諶正一個人坐在門外想著心事,看到她從裏麵出來,頓時抬起頭來,望著她道:“晚上去湖裏劃船嗎?”?


    “什麽?”聽到趙諶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姬凝兒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愣愣的望著趙諶,片刻後,這才疑惑的問道。


    “劃船啊!”趙諶聽到姬凝兒的疑問,輕笑了一聲,而後,抬起頭來,望著遠處的火燒雲,語氣幽幽的開口道:“我已經準備好了!”(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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